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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5章 寻着心思捐官


微风扫过刑部衙门大堂,

    有着洛云侯的言语,督察院孟大人,还有大理寺冯大人,二人一同起身,给诸位大人拜别以后,急匆匆追了过去。

    剩下的众人,也没心思在此等候,既然都有各自想法,今日还不如不来议事,顾阁老拖着疲惫的身躯,叹了一口气,

    “陈公公,既然事情已经商议完了,各自散了吧,若是还有事,就写成折子,递到内阁审议,该审的,都审了,该问的,都问了,若是还有不解之处,陈公公自己思量着决定。”

    刚刚所写的折子,除了沈中新代为执笔的,兵部侍郎卫占英,工部侍郎楼孝若,还有吏部侍郎杨卓,竟然会在大公子奏疏上签名,看来,首辅大人,另有交代的,就是不知礼部的杨卓,可有卢文山的嘱托。

    “哼,顾阁老,杂家对你多有敬重,但阁老可没把杂家,还有司礼监放在眼里啊,既然之前已经定罪了,为何还要一改再改,刚刚杂家所传的密报,都不是假的,或许消息明日就会送进内阁,阁老还是要好好考虑一番。”

    可惜,这些模棱两可的话,顾一臣岂能在意,朝廷现在是兵强马壮,粮草充沛,加之京南一地搜刮的银子,也够填补朝廷亏空,所以,这些,还轮不到司礼监的人来蛊惑。

    “陈公公,天也晚了,既然事已经商议完毕,老夫就不留了,”

    没有回陈辉的话,起身就要离开,这一动,其余的人,也随之起身,一同而出,顷刻间,屋里只剩下司礼监陈公公,和马飞二人,二人面色尴尬,既有愤恨,又有难堪,望着桌上封漆的奏疏,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马飞忍不住问道;

    “陈公公,看来他们这些人,早有私心在,若是把这些呈递上去,也不知皇上和太上皇如何选,万一同意了他们其中的意见,咱们司礼监,里外不是人了。”

    争权的事,他也同意,但闹到这个地步,明显司礼监已经处在劣势了。

    “急什么,折子要送过去,没有对比,也就不能体现咱们的忠心,这些人,哪个不是给徐长文推脱罪行的,洛云侯更是直截了当,把人放了,顾一臣那个老狐狸,来个‘拖’字,拖到无人问津,再行处置,至于大公子所写,虽没有看到,杂家也能猜到,或许是要戴罪立功。”

    陈辉冷笑一声,轻蔑摸了一下桌上折子,

    “这些人,自命清高,既不想留下骂名,又想当表子,立牌坊,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马飞微微一愣,惊讶回话,

    “公公所言,是那么回事,但各有奏疏,圣心难测,万一,”

    万一选了其他人的折子,司礼监岂不是坐蜡了。

    “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我等做奴才的,想为朝廷和皇上做事,受些责难算什么,再者,京城皇城司传来密报,东胡人的探子,已经查清鸿胪寺的消息,传信回了北地,杂家心里还有些慌乱,你说那个且提侯,会不会再犯边关。”

    朝廷已经接连打了几场大战,京城储备消耗更是不知凡几,万一边关不稳,朝廷是否还能应对,四王八公,眼看着八公势危了。

    “这,不会吧,陈公公,北地边关凶险,守是没问题的,抽调府军去守城,就算是拼着消耗,那右贤王且提侯只要没入关,就不足为虑。”

    马飞略有些迟疑,但年年东胡人扣关,都是有惊无险,晋北边关还有柳家人守着。

    “唉,但愿吧,杂家也难啊”

    陈公公挥了挥衣袖,叹口气,带着人就离开了。

    翌日清晨,

    京城依旧是风平浪静,可昨夜刑部大堂灯火通明的事,却在京城传了出去,不少势力的人,全都四下打探。

    皇宫大内,

    卯时已过,

    宣和门,

    历来是宫人进出的重要出口,宫禁森严,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在卯时初刻的曙光中被数位禁军奋力推动,沉重的枢轴扭动,发出不堪重负闷响,顿时宫门四开,二十四监的蓝衣内侍,纷纷拿着条子,出宫办差事,就等着宣和门一开,等候的太监纷纷走出皇宫大门,

    正在这个时候,

    早就在宫外等候的赖大,拿着荣国府的拜帖,带着来旺早就等候多时了,眼见着宫门大开,二人面色带喜,

    “出来了!快看准了!”

    早候在宫墙阴影下、一株虬劲老槐树后的赖大,猛地一震,浑浊的眼珠射出急切的光,可人流太多,哪里寻得到。

    身边带来的家仆,和二奶奶特意吩咐一起过来的来旺,也紧张地踮起脚尖,脖子伸得老长,目光如同钩子,在那些蓝靛色、石青色、深褐色袍服的人群中拼命搜寻,只见人流中人头攒动,面孔模糊,宫服的样式又多有相似,他只觉得眼花缭乱,心口堵得慌,掌心出了一层湿腻的冷汗。

    恰好,一个模糊熟悉的身影,映入眼里,大喊一声,

    “那边!东墙根儿下,快瞅!”

    来旺几乎要失声,赶忙用胳膊肘猛撞赖大,自己倒先屏住了呼吸,赖大的视线像疾驰的箭镞,瞬间钉死在刚从东边仪元殿侧角门出来的三五人身上。

    居中的那位,

    身形微胖而步履沉稳,穿一身洗得微微泛白的深褐色暗云纹贴里,外罩紫色盘领大袖官服,腰间束着的丝绦挂饰极为简单。

    最刺眼的是刘公公头上那顶中官惯用的、帽顶缀着松石帽珠的官帽,以及那张圆润得无甚棱角、似乎永远蕴着三分笑意的脸,正是内官监浣衣局的掌印,身边还围着两三个低声下气的小黄门。

    赖大如脱弦之箭,扯着来旺从人群缝隙里挤撞过去,不顾周围投射过来诧异的目光,急切地凑到刘太监跟前。

    一股浓重的香薰气味率先扑鼻而来,赖大被味道熏得一个趔趄,忍着味点头哈腰,脸上挤出十二分谄媚的笑容。

    “给刘公公请安!奴才赖大,奉我家二奶奶的话,在此候着爷爷多时了!”

    赖大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几乎是贴耳送过去。

    一身紫色官袍的刘公公,停了脚步,眼皮微抬,用那浮在上面的、不带多少真正温情的和煦目光,打量了一下赖大和惶恐的来旺。

    在两个小黄门的搀扶下,径直走了出来,见到宫门外候着的二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倒是熟悉的面孔,

    “哦?荣府上的人?”

    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声音不疾不徐,像浸透了油的棉绳;

    “今个倒是奇怪了,怎么荣国府上有闲工夫,来杂家这里。”

    刘公公一点也不遮掩,宣和门的地方,就是内务府捐官的地方,只要是勋贵世家子弟,想给府上子弟谋个出路,基本上都会来此等候,

    赖大一听刘公公问话,立马抿着嘴,陪着笑。

    “还是公公明察秋毫,我家二奶奶,有事所求,这是我家奶奶递上的拜帖,还请公公赏脸,临街对面的酒楼,商议一番。”

    “商议什么,是想给府上的人谋个官身吧。”

    略带着一丝得意,刘公公挥了挥衣袖。

    “是是是,”

    赖大的腰弯得更低了,

    “刘公公明察秋毫,我们二奶奶记挂着公公上次的关照,今日特命小的来,想为府上的宝”

    “急什么?”

    刘太监嘴角那抹笑忽地加深了些,像冰面上化开一丝温吞的涟漪,打断赖大磕磕巴巴的陈述,目光移开,掠过宫门外鳞次栉比的店铺、熙攘的街市,最终落在一处挂着“香满楼”幌子的二层酒肆上,那幌子在微湿的晨风里轻轻晃动。

    “天大的事儿,也犯不上在风口里说。”

    他轻轻颔首,下巴朝着酒肆的方向微抬,

    “你家二奶奶,可还在老地方谈?”

    “是,刘公公,我家奶奶正在那等着呢,”

    眼见着赖大,把怀中的拜帖拿了出来,刘公公眼神一亮,小心接了过去,看着印戳,却也没错,是荣国府的印记,却不知道,这一回,荣国府老太君,想给谁谋个官身;

    “行吧,前头带路,说来也是,杂家可是好久没有见过二奶奶了。”

    “公公这边请着。”

    赖大扶着刘公公上了马车,而后赶紧给来旺使了眼色,赶着马车,就去了东街口的酒楼院子停下,刚一停稳,二人就手忙脚乱的把人搀扶下来,被簇拥着朝香满楼方向不紧不慢地踱去,背影从容。

    等几人上了二楼包间。

    最里面的一处偏房,乃是翠竹轩,此处僻静,窗外正是宫墙斜侧的一片绿意,枝叶沙沙间,那巍峨的红墙金瓦便时隐时现。

    来旺小心地推开雕花门扇,刘公公缓步踱入,房内,临窗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布置得甚是清雅舒适,桌上早已备好一个紫檀木的大食盒,揭开盖子,丝丝缕缕甜腻的香气袅袅上升,乃是姚记商铺新出灶的八珍蜜饯,顺带着放着四碟小菜,还有江南上好的一壶清酒。

    桌子一旁,正是早就等候多时的王熙凤,起身道了万福,

    “哎呀,早等晚等,可把刘公公等来了,平儿,上茶,”

    王熙凤一身宝蓝缂丝牡丹通袖云纹长褂,衬着底下石榴红百褶绸裙,发髻上插着一支赤金累丝凤钗,凤口衔着珍珠流苏,耳垂上是沉甸甸的白玉滴珠坠。

    这一身的富贵,也让刘公公眼前一亮,不愧是荣国府的二奶奶,这气度,京城里的夫人们,可没几个有的;

    “好,早见到,晚见到,不如来得巧,你啊,来的正是时候,这几日,内务府那边,给了不少条子,正好杂家没事,司礼监那边,就把一些不紧要的位子,就给了杂家留下,没想到,喜鹊鸣叫,就这样见到你了,瞧瞧,这一身打扮,杂家都喜欢啊。”

    刘太监走到桌前,抬手捏了一块糕点入嘴,满意点点头,这姚记商号的铺子,是越做越大了,

    “瞧您说的,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公公的恩情,话说回来,有时候见不到,不等于下一回见不到,凑巧的时候,这日子还得过不是。”

    陪着坐下以后,从衣袖中露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刘公公端起茶抿上一口,另一只手,则是伸过去摸过来轻飘飘地展开半截,那是两张云海钱庄的大通票,不多不少,正好六百两银子,指尖在那清晰的红印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眼角流露出一点近乎餍足的意味,随即面无表情地将庄票重新塞回袖中暗袋。

    “哎呀,还是二奶奶敞亮,话还没说,这就把银子先送过来,杂家都说二奶奶是个能担事的,一点不假。”

    刘太监那笑意真诚又世故,带着长袖善舞的玲珑气息,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在里面。

    “看刘公公说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担子要挑,倒是今日能请公公来此,也是小女子荣幸,不知道刘公公今个,可算是能休息了。”

    眼看着外面伺候的人,端着酒菜入内,不一会,满满一桌宴席摆好,更显得屋里热闹,刘公公眯着眼,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般,在王熙凤那雍容的身段上缓缓巡睃了一圈。

    “哟,二奶奶这气色,可真是菩萨见了也要惊动三分啊。”

    刘太监喉间滚动,端着酒盅咪上一口,瞬间酒香味透入全身,

    “可不敢当着公公面说这些,都是人老珠黄了,还请公公尝一尝这些菜,都是公公喜爱的。”

    王熙凤早已把筷子递了过去,桌上的菜品,还都是按照以往的老规矩点的,都是上好珍馐,刘公公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吃了几口,确实入味;

    “好,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倒是有些事,已经物是人非了,既然二奶奶心诚,那就请二奶奶说说,这一回找杂家,可是想着什么?”

    刘太监呵呵一笑,身子朝前微微倾了倾,那圆润而毫无血色的脸,在晨光里如同涂了一层薄蜡,话也没敢说满,这京城的事,不到最后一刻,永远是有变故的。

    “事也不多,荣国府那边,老太君可时常记挂刘公公的好,说来也巧,这一回,还不是宝玉进学的事,恰逢园子明年春就要修好了,娘娘要是回府省亲,可这一回恩科落榜,面子多有挂落,所以瞅着机会,给宝玉捐个一官半职,不就行了。”

    王熙凤笑吟吟的端起小火者刚沏上来的雨前龙井,杯盖与碗沿轻轻摩擦,发出细碎悦耳的刮瓷声,就把这一杯茶,往前推了推,刘公公顿时心中明了,隔着一层氤氲的白雾,意味深长地望定王熙凤。

    “原来就是这些小事,娘娘们日夜辛劳,为的也是圣意、国事……不过嘛,”

    话锋微顿,抿了一口茶水,喉结不引人注意地动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了然,无非是捐官要实缺;

    “主子们的心思在朝堂天下,我们这些奴才,自该为主子分忧的地方不能含糊。”

    这番话弯弯绕绕,意思却在“分忧”二字上点得明白。

    王熙凤的眼角微微一喜,笑意更加浓稠,

    “刘公公说的,正是这话理!蒙得天家恩惠,只盼能寻个稳妥法子。”

    “此事好办,不知二奶奶想捐个什么品级的官,实缺想去哪里?”

    刘太监的目光在那王熙凤面目瞧上一眼,

    “可叫公公知道,这一回啊,宝玉那边想去兵马司任职,连带着薛家那边的薛蟠兄弟,一块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王熙凤赶紧回话,顺带着,还把薛家的事一并给说了,刘公公忽然那有些愣神,这薛家,莫不是江南金陵城来的薛家,好似是洛云侯的姻亲,

    “兵马司,京畿重地,虽说品级不高,顶戴也有六品,那捐的官就需要五品顶戴了,”

    刘公公慢悠悠地说,轻轻放下茶盏,手指在温热的碗壁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就是这些有点清闲的职位,胜在脚踏实京畿,管着九城巡捕、火禁、缉盗、清道……实打实的‘实缺’,又不用远离圣驾。紧要时能在御前露个脸儿,不紧要时嘛,银子自然也是流水般地过手。”

    忽然停下话音,看向王熙凤,眼中精光一闪,刘公公笑了笑,往前靠了一下,

    “二奶奶来的也是好机会,这不,昨儿刚空出两个缺儿来,一个巡检的位子,一个是主簿的位子都是六品顶子。”

    王熙凤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却越发笑得如春风化雨,丹凤眼里闪着笑意。

    “阿弥陀佛!这不正是瞌睡递枕头么!宝兄弟那个性子,也就在这京城地界看着安心,府上老太太最是记挂着他,若是一日不见,恐怕饭都会吃不香的,至于薛家姨妈那儿,您老也都听说,蟠兄弟也到了做事的时候,就等个正经营生呢!但不知这安置的法子,怎么说。”

    问到点子上了,捐官有捐官规矩,刘太监拿起青花盖碗,用碗盖撇了撇浮在上面的两片翠绿茶叶,眼神落在晃动的茶水里,显出几分刻意的思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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