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过去，现在，未来
神悟树庭之巅，风声破碎，只余两道孤高的身影。
白厄向前一步，走向那个燃烧了三千万次轮回的自己。
“辛苦了。”
他的声音温和，“现在，让我来为你分担一点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的音符在空气中震颤、共鸣，它们凭空浮现，环绕着两人，编织成一片隔绝万物的屏障。
同谐的权柄，在此刻将两个灵魂紧密相连。
一瞬间，思想的洪流贯穿了彼此。
白厄踏上开拓旅途以来的所有经历、所有相遇、所有信念，如同最璀璨的星河，尽数涌入黑厄那早已枯竭的精神之海。
希望与绝望，在此刻交融。
黑厄顷刻间知晓了一切。
他看到了一个不再孤单的、充满希望的全新旅途。
与此同时，三千万次轮回的绝望与死寂，也如海啸般再次冲击着白厄的意识。
他额头抵住了手背，灵魂因那份沉重再次颤栗。
好在，虚无悄然发动，将那足以致疯的情绪洪流消解于无形。
在“无”的面前，一切意义都将归于虚无。
“原来……如此……”
黑厄破碎的面容上，空洞的眼眶里，燃起了微光。
他微微颔首。
“你……为了我们，特意……赶来。”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白厄放下手，认真地回应着另一个自己，“真的，已经足够好了。”
黑厄的身躯微微一震。
可怖的脸上，龟裂的缝隙中，竟强行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我只希望，下一世……所有人，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一定会的。”白厄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向上，“我们一起，去见证明天的到来。”
黑厄注视着那只手，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了自己焦炭般的手臂。
最终，还是白厄再次向前一步，主动握住了他。
两只手，紧紧交握。
一个完整，一个破碎。
一个温暖，一个冰冷。
两个不同时空，却做出相同选择的白厄，达成了统一。
“目前，我们有三个明确的敌人。”白厄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与锐利，开始规划蓝图，“博识尊，寂静领主，还有铁墓。”
“博识尊的阴谋，会有那刻夏老师带领的黄金裔去应对。”
“而我们三人……”他顿了顿，“需要对付剩下的两位。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把元老院这个最大的内患，彻底铲除。”
他的语气平静，“至于来古士，毋庸担心。从一开始，他的高傲与自负，就注定了他的失败。他虽刚愎自用，却也是天才，需要有人去牵制他。”
白厄的目光变得深邃，“就像第一次轮回那样，拼尽全力，守护住每一位同伴的生命。”
黑厄沉默着，重重点头。
他转身，抬手朝着前方的空间虚劈一刀，一道漆黑的裂隙无声展开。
“走……”
一个字是他对这份信任的全部回应。
白厄微微一笑，与他并肩，一同踏入了那片深邃的虚空之中。
——
次日。
奥赫玛，集市。
黎明机器的光芒温暖而和煦，空气中弥漫着香料与烤制点心的甜香。
这一世轮回的白厄站在一处热闹的甜品摊位前，神情专注。
“万敌已经进入了泰坦的试炼，那家伙虽然打架很猛，但动脑子……”
他脑海中浮现出万敌面对试炼，冥思苦想，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由得失笑。
“估计脑细胞都要烧干了吧。”
他思索片刻，指着摊位上的几样东西。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对，全部帮我打包一份。”
嗯……
以前听那刻夏老师说过，吃甜食有助于大脑的思维运转。
给万敌那家伙补补脑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片刻后，白厄提着一大包甜品，离开了店铺，准备返回云石天宫。
刚走几步，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向后一瞥。
随即，他脚步一转，来到路边的地摊旁。
一位老者席地而坐，面前的布上摆满了各种看起来颇具年代感的物件，从锈迹斑斑的金属零件到色泽古朴的瓶瓶罐罐，应有尽有。
骨子里的爱好被勾了起来，他自然地蹲下身，饶有兴致地开始翻看。
“哎呀，这位帅小伙！”
老者见来了生意，立刻殷勤地凑了上来。
“你也喜欢这种古老的玩意儿？随便看，随便看！我这儿的东西，保证童叟无欺，件件都是真品！”
白厄拿起一个青色的瓷瓶，在手里掂了掂，又对着光看了看胎质。
“嗯……老板，你这瓷瓶，是上周刚出窑的吧？”他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问道，“要不，便宜点卖给我？”
老者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小伙子，看你长得一表人才，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这保证都是上千年的老物件！”
他指着那个瓷瓶，信誓旦旦地吹嘘道：“特别是这个！这可是传说中‘粉霞天女’当年喝水用过的瓶子！”
“哈……”
白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粉霞天女？星和丹恒的宣传工作，做得还真是到位。
“算了算了，老板，便宜点，我就当个摆件。”
在谈话的间隙，白厄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朝着街道的另一头瞥了一眼。
那里，一个靠在墙角的身影，在他看过去时，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
这一刻，白厄确定了，有人在跟着他。
他买下了那个“上周的”瓷瓶，连同甜品，慢悠悠地离开了地摊。
白厄没有直接回天宫，而是在集市里继续闲逛，脚步不急不缓，仿佛真的在享受午后的悠闲。
但他走的路线，却在不经意间，越来越偏。
人烟逐渐稀少。
直到，他拐进了一条荒废已久的狭窄巷道。
这里，阳光被两侧高墙阻隔，投下大片的阴影，寂静无声。
白厄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他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一旁，目光投向空无一人的巷道入口。
“跟了这么久，很累了吧。”
他的声音在巷中回荡，清晰而平稳。
“我特意为你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卷起尘土的穿堂风。
“哼。”
白厄冷哼一声，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不出来？”
“在奥赫玛，在阿格莱雅的金丝之下，还敢这么放肆。”
“看来，得我亲自请你出来了。”
下一刻！
嗡——！
一柄厚重的大剑赫然出现在白厄手中，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与此同时。
巷道的另一头，阴影一阵蠕动。
一个身影，从中缓缓走出。
他披着一件宽大的、带兜帽的斗篷，将全身笼罩其中。
可在那斗篷的下摆，露出的一角服饰，却让白厄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是……与他身上一模一样的，白蓝相间的制服大衣。
在白厄凝重的注视下，巷道另一头的那人，缓缓抬起手，取下了头上的兜帽。
一张脸，暴露在阴影与微光的交界处。
那是一张，与白厄自己，别无二致的面容。
唯一的不同，是对方的手背上，烙印着一个冰冷跳动的倒计时。
“我们，可算是见面了。”
来者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窃喜，“白厄。”
白厄的眉头拧紧，握着剑柄的手指不自觉地收拢，“赛飞儿？”
他沉声吐出一个名字，“你竟然……回圣城了？”
白厄嘴上这么说着，但全身肌肉已然绷紧，力量在体内奔涌。
他知道，真正的赛飞儿，早已离开近千年，绝不可能在此刻悄无声息地出现。
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个“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如渊似海，强得可怕！
只见，另一个“白厄”无视了他戒备的姿态，一步步缓缓朝他走来。
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压迫感。
“放心吧。”
他在离白厄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脸上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微笑。
“我只是……借你的身份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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