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书屋 > 大宋女侠探办案手札 > 第87章 岔口

第87章 岔口


虎杖掏出那条百索,抬眼看向张晨,问道:“他原本的又在何处?”

张晨身子微微一颤,无奈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了。我找过那小郎君,他说不知情,事后嫌晦气,更怕惹上事,就把手绳随手扔了。”说罢,他轻轻咳了几声。

“那郎君如今人在何处?”

朗月话还没问完,张晨又咳了几声,咳得愈发厉害,他艰难地抬起手想挡着,却来不及,血丝已经从嘴角渗出。

他抹了一把,继续说道:“出事没多久就搬走了,一去便是七年。”

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子微微前倾,似乎随时都会倒下。虎杖见状,无措地要将他扶起,又顺着他的背拍抚,还是无用。

朗月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起身,抓起桌上的水壶,却发现壶内只滚着两滴水珠。

听到虎杖那头催促,她更是急得要咒骂两句都不嫌多。

朝屋外喊了一声,不见那窦老妪应答,赶忙提上水壶,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边走边喊道:“窦娘子!怎么连口水都没有,人哪去了?”

“……这,我在这,”老妪拖着不太利索的腿脚,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虎杖的手下。

原来,虎杖不单让她出门回避,更是直接把人赶出了院门外。

朗月无语至极,一个跟自己阿翁一边大的妇人,这样对待,传出去也不怕落人口实。

她悻悻把壶塞到手下怀里,说道:“快,打壶水来,你们头儿急要。”

还没等那手下抱稳水壶,就听屋内虎杖喊人。他草草应了一声,随即把壶又推还给朗月,嘴上说着抱歉,脚下却跑得决绝。

无法,只能自己去取水罢。

半晌,回来时见虎杖叉着腰站在床边,却不见二人说话的声音,静得古怪。

忽然,虎杖抬手朝张晨的头掠去。

朗月心中一惊,箭步上前,一把擒住虎杖的手,猛地往外一拽。她目光急切地落在张晨的口鼻和胸前,只见他僵直地躺在床上,如同死尸一般毫无生气。

刹那间,脑袋如雷击一般一片空白,她狠狠瞥了虎杖一眼。随即甩开他的手,抓上腰间佩剑,另一手上前去探张晨的脉搏,直到摸到那细弱无力的跳动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无声嘟囔道:“还好,还活着。”

虎杖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打趣道:“怎的?我把他怎么了?”

“还以为你把他杀了。”朗月惊慌的表情还未完全褪去。

虎杖愕然,讪讪收了那嬉皮笑脸,辩解道:“怎么可能?你怎会这么想?”

对于舒重华的计划,朗月一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既看不懂他的筹谋,也看不清楚他这个人。

东京权贵中有他同宗,他却说其父常躬耕于乡野之间,若说他是旁落支系,倒也合乎常理。

但,舒父明明已经不在了。

数年前,那队远行北上的人家,独留一对孤儿寡母,不见家主的身影。朗月依稀记得,当时还喊过那小郎君“林家哥哥”。

这所谓的血海深仇,莫不就是关于他父亲的。

观虎刺与虎杖行事,必是有大筹谋。连六旬老妪都防之又防,却又肯让自己近身,怕不是他要把峰回谷也扯进去。

查案,不过是见义而为,要是因为一时的兴致,不知分寸,被拉入舒重华的局里,简直引火烧身。

若真如此,断不可再混搅其中。

朗月将水壶推给虎杖,水溅出一手,她审视着,忽然冷不丁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说了什么?”

虎杖不气不恼,撂下水壶,不以为意地往衣摆上擦,淡淡道:“还能说什么?我叫人回去准备车马,明天一早就拉张晨回潼州。今夜就守在这,让他安心睡。你瞧,他这不就睡过去了吗?”

“我出去那才几步路的功夫,他就睡过去了?怕不是被你喂了什么药,”朗月用手指戳着虎杖的心口。

像是被她戳破似的,虎杖讪讪干笑了两声,故意没接她的话,直接推搡着往屋外走。

四周极静,但与城里的静全然不同,这里静得没有人气。静倒也还好,但头顶盘旋的乌鸦却格外应景,像丧鼓一般偶尔啼叫两声,真怕它们顺手把张晨的魂给带走了。

朗月伏在院中石桌上,感觉尚未闭眼多久,天际便裂开了一道。

一天一夜不得躺下,朗月眯着眼不想动弹,只看着他们用那床老芦花被,直接把张晨裹起,抬上马车。

不禁发笑,他们不管是裹活的还是死的,手法都如出一辙。

她抻抻筋骨,伸了个又长又舒坦的懒腰,随后一跃上马,跟上返程的车队。

一路上,不敢扬鞭快马,生怕把张晨颠没气了。车轮碾过石子颠簸两下,车厢里就呛咳两声,好一顿折磨。

摇摇晃晃,终于在次日的半夜,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潼州城门。

车队没直接回衙署,而是在衙署与福泽园之间的岔路上停顿了一会。

朗月不知所以,马儿在蹄下轻踏,鼻息微喷,缓缓走到虎杖身旁,低声问道:“这是何意?”

虎杖又候了片刻,无果。招手唤她侧耳,神秘兮兮说道:“郎君的接应多半是不会来了,恐怕内鬼仍在暗中,不可贸然将人送回衙署。”

“什么内鬼?那姓胡的,不是已经被你们监视起来了吗?”朗月眉头微蹙,稍显不耐烦。

胡秀福狡猾如狐,即便被盯梢,也未必露馅。

“那日他大闹衙署,竟有本事把一匣子钱送到司法大人手里,郎君怀疑之间有鬼。”虎杖轻叹一声,“就算他先前确有勾结官员,可如今正在风口上,也无人会去拜访。”

“数日过去还无动静,果真狡猾,”她又问道,“千古阁和他家中,你们搜了吗?”

“你又并非不知,无凭无据,我的申请前脚刚递上去,后脚就要被知州拉去打板子了,何况正值丧葬,如何都不合礼法。”说罢,虎杖下令调转,往福泽园方向走。

朗月攥着缰绳,望了一眼桃源客栈的方向,犹豫着还要不要跟下去。

没等踌躇两步,忽然计上心头。为母办丧,确实是掩人耳目的绝佳时机,可也没人说,这只是他胡秀福的时机。

朗月眉梢一跳,收紧缰绳跟上虎杖,说道:“丧礼,这我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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