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并遇
朗月蹲下身子,轻轻敲了敲地砖,只听那声音沉闷,像是敲在中空的东西上。
她回头看向冬娘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下面必还有宝贝。”
说罢,就见朗月上手,抽出短刀插入砖缝想直接撬开,但她的刀,刀身轻薄形似柳叶,韧性尚佳,可硬度稍逊,与百斤的地砖抗衡如同蚍蜉撼树。
冬娘子拉开了她,随手将烛台递去,自己则从腰间取下厨刀,手里发力,刀尖深入缝隙。
冬娘子眉梢略微抽搐,惊讶道:“是暗室。”
刀尖透过细沙再往下,传来凿在木头上的触感。
普通地砖一般厚度在二到三寸,可眼前这个只有一寸而已,重量也仅有三分之一。她拧紧眉头用力一撬,那地砖竟应声而起,露出下面的空隙。
二人合力,又将另一块地砖撬开,只见两块地砖之下,果然横躺着一块黑压压的木板,准确地说,是一块榆木门板,甚至侧边还有门枢,这门便是要通往地下的。
冬娘子与朗月对视一眼,抬了抬下巴,调侃道:“你打听到的,究竟是什么好东西,藏得那么深?”
“打开一看便知。”
话音未落,朗月随即伸手抓住木板上的把手,用力一提,但那木板颇沉。
没等冬娘子搭上手,她毫不犹豫一脚踩在墙上,嘴里咬着牙嘟囔:“胡秀福也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自己啊?”借力猛地一蹬,只听“嘎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随即门板被“吱呀”拉开。
门板之下,是一片黑洞洞,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地窖。
土台阶从洞口往下延伸,却看不见底。冬娘子也蹲了过去,扯下一小段小布条,点燃后往下一扔,那布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洞中,不算得深。
布条落地后,火光依旧燃烧,略微摆动,照亮了下方的一小片区域,直到火光殆尽,四周又重新陷入黑暗。
冬娘子抬头看向朗月:“下面有活风,倒是可以走,你确定要下去吗?”
“当然要下,空手回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朗月瞥了一眼她衣摆下的隆起,随即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起身。
“娘子还不能走,你走了把我说出去可怎么办?不能走。送佛送到西,劳烦也顺道给我搭把手?”看似请求,可朗月手里的劲越使越大,越按越深,在冬娘子的手腕上按出了个红白分明的印子。
烛台在冬娘子手里端得稳如磐石,她冷不丁说道:“小娘子,好心提醒你,可别着了那些当官的的道,给人当枪使。”
朗月怔怔看着她,不知道她所指何人。
冬娘子目光犀利,蓦地落在朗月腰间的锦盒上,“那东西是衙署一位姓陆的大人送来的,没错吧?莫不是最近风声紧,他找你来盗回去。”
朗月心中一惊,倏地松开她的手,舌头像被打上了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不该知道这些,起码不该知道这是陆奇凡送来的。
愈发加重的呼吸推搡着烛光,映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见朗月别无恶意,冬娘子权当她是个拿人钱财,混口吃食的小贼,便劝解道:“这些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任何一个被捉到,都逃不脱,眼下你该撇了这脏活,快快脱身去才对。”
朗月定了定神,又抓上她的手腕,语气坚定:“娘子是要去报官?”
“怎么?你还想阻止不成?”冬娘子嘴角落了下来,一把掀开朗月的手,冷冷瞥向洞口,“就算你死在这都没人知道。”
“不行,你不能就这样去,”朗月好像猜出来了什么,语气逐渐断然,“你报官不就等同于自投罗网吗,不许去!”
“这里告不得,自有我上京去告!”
回想方才她的举动,与自己翻找画卷的样子如出一辙,对目标只知大概,不知具体模样,所以,她许是拿到了什么证据。
这样下去,怕是要搅乱计划。朗月压低了声音:“你是找到了什么证据?还请交予我,我们就是来查胡秀福所涉之案的。”
冬娘子拧着眉头,一个字也不信,不禁冷笑一声。
她倏地站起身,没给人反应的时间,一下脚将朗月踹入了地窖。
在“嗵嗵”几声中,榆木门板也“吱呀”合上了。
以为还有说话的余地,殊不知,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置人于死地。
不知过了多久,模糊间,朗月眼前泛起冬娘子阴恻恻的眼神,一阵后怕蔓延至四肢百骸。
周身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这洞瞧着也不深,怎么能摔得像要死了一样。昏昏沉沉中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睁开双眼。
可睁开眼,却还是一片漆黑。
她惊慌的猛地眨了几下眼睛,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脑袋和眼睛,触到一片湿热。
更痛了。
“疯婆子!”她气得嚎了一声,声音在地窖里四处乱撞,隔了一会儿传来微弱的几声,“这洞还挺深。”
她扶着脑袋,颤巍巍摸出备用的火折子,这个更小,恐怕还不够亮半盏茶的时间。
轻轻一晃,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周围。
方才滚下来的台阶就在身后,而那扇木门板已经被关得死死的。
又看到阶梯旁几处链条与木桩的断裂,心更凉了,上头这门原是机关打开的,可方才强行拉开门板时,机关已然毁坏。
不甘心又伸手去推,纹丝不动,单凭她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将门推上去了。
地窖里一片寂静,只有手里的微光在微微摇曳。
这地窖纵深颇长,远远的尽头处隐约有个案桌。朗月定了定神,什么也不不顾了,死也要把这里翻个遍。
毫不迟疑快步往深处去,案桌柜子里放了好些簿册,桌上还备着笔墨灯烛,和上面书房相比,这才有点人味。
点起一段残烛,立即翻案桌,翻柜子,不一会儿,便从一个旧匣子里翻出了几本账本。
她心中一喜,快速翻阅起来。果不其然,账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交易,其中,出现了熟悉的名字——陆奇凡。
翻到最后,时间停在十日前,正是胡母出事的那段时间。
想必是胡秀福忙于家中变故,没来得及记账。所以陆奇凡的第二次寄卖还未记录。
账本拿到,该想办法出去了。
案桌后就有是台阶,估摸着方位,应该就是通向胡秀福的主屋。
没等朗月脸上松懈,正要将账本揣进布袋之时,突然,体内一阵刺痛,瞬间五脏六腑搅作一团。猝不及防,身子一软,蜷缩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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