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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木部


八年前的这笔账目中,客官的身份原是写明了的,可眼下这多处细节被涂抹损坏,只隐约看清个“木”部。

但可以确定,这笔账和陆奇凡的那笔一样,在年月处用朱砂墨勾点了一笔做记,显然也是不干净的。

虎刺高高坐在屋顶,望着胡家宅院方向,深呼出一口气,以此平息内心的不忿。

这账目上的毁坏处明显是故意为之,甚至涂抹处,都是她朗月乌黑的血渍。

朗月用此下招,就是非得逼得他们豁出去,保她性命。

今夜月色朦胧,南风席卷,猛地吹开窗扇,撞出“哐当”几声。

“诶哟,瞧这天色,‘月亮生毛,大雨浸湿袍’……阿月怎么还不回来?眼看就快要下雨了,”朗犇重重合上窗子,然后转身捡起地上吹落的纸张。

阿翁没抬头,左手压着一摞文稿,右手提笔写着什么,缓缓开口:“难得她遇上些感兴趣的事,便随她去吧。”

朗犇摇摇头,无奈道:“她哪是去玩的,就怕她惹出什么事,你面子大,捅破天了我看你怎么兜。”

“女儿家的,能惹出什么事?再过两日钱家便要到了,你东西都备好了没?”

这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立即停下手里动作,警觉地抬眼看去,声音竟断在了他们门前。

“砰”地一声,门被猛地推开,文镜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满头大汗,眼神惊慌失措,嘴里急切地喊着:“出事了!出事了!”

朗犇刚拾掇好地上的纸,正要坐下,听到他这动静,猛的站起身迎了上去,喝道:“出什么事了?”

文镜脚下一软,险些没站稳,一把抓住朗犇的手臂,声音颤抖着说道:“阿月出事了!方才我在释玉家中,听闻阿月中毒,现正在医馆里救治,恐怕危险。”

听闻此信,二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朗犇猛地架起文镜肩膀,不可置信地摇晃,然后转身看向坐在上首的老谷主,眼中满是焦急与求助,一时方寸大乱。

老谷主一直稳坐不动,可仍能看出眼下的焦急,微微抬手,示意朗犇稍安勿躁,沉声道:“哪家医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文镜只哆嗦着嘴唇,也说不出个子午寅卯来。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棚上,马车在医馆门前还没停稳,明彰随即跃马而下。

心急如火燎一般,还没等伞撑开,老谷主和朗犇便已冲下马车,任凭头顶瓢泼大雨,直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馆里奔去,明彰和文镜竟还难跟上他们的腿脚。

几人风风火火进到医馆的侧室,轰然推门,搅得屋内气流涌动,光影扑朔。

屋里一时挤满了人。

屏风后,朗月虚弱地躺在床榻上,面色铁青,浑身多处外伤和淤青,头上身上扎满了银针。

释玉蹲在床头紧拧着眉,红着眼眶。时刻照看着朗月,她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着汤药,眼神中满是担忧。

另一边,大夫正在给朗月放血,眉头紧锁,一语不发。他捏紧朗月的指尖,深深刺入一枚银针,可效果不明显,他又拿出锥子般粗的棱针。

乌黑的血珠从指尖涌出,滴答滴答,绽放在水盆中。五指连心,连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瘆得把眉眼挤作一团。

屏风前,站着两名身着常服的郎君,正是舒重华和虎杖。

舒重华脸上已没了血色,垂着脑袋懊悔不已,手里紧紧攥着衣摆。

朗犇一冲进来就看到舒重华,眼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他大步流星地冲到舒重华面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准准抽在他脸上,紧接着又是一记勾拳。

虎杖反应不及,挡在舒重华身前怒喝道:“你敢打朝廷命官?!”

他不依不饶,连虎杖一块打,嘴里骂道:“打的就是你们这些狗官!我的阿月出事,你们也别想活了。”

舒重华却不敢反抗,只是低着头,任由朗犇骂着。他的心中满是愧疚,原是让虎刺去暗中相助,谁知他竟然擅自做主,酿成惨事,实在无颜面对。

朗犇手里不停,一边骂着,一边又要冲上去。老谷主全然不理会,径直往屏风后走。

在看到朗月的那一刻,终于是憋不住了,浑浊的眼里生生憋出满眼红血丝,顿时荡起泪水,喉咙里不忍底嚎着。

看着盆里的血水暗得不正常,心中一紧,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孙儿。可再怎么急,也只能抓到床旁帷幔。

屏风外实在太吵,大夫朝外吼道:“都出去!要打出去打!”

老谷主甩开手站在屏风旁,恶狠狠瞪着几人,瞬间掐了他们的气焰。

屋外雨丝密密麻麻倾泻,打在屋顶又滴落在水槽里,滴滴嗒嗒,像是把时间拖长,煎得人心难熬。

血水一趟一趟换出来,颜色逐渐变得鲜红。

“针都取掉,人扶起来,”大夫指挥着小郎中。

忽然“呼哧呼哧”两声,只见朗月呕出了几口血,吐在水盆里,那血水黑得仿佛隐隐冒着绿光。

可吐完了,人还是不清醒。释玉赶忙扶住朗月,替她擦去口角的血迹,一旁又递来一碗汤药,说道:“给她灌一下去。”

朗犇隔着屏风,声音颤抖:“老先生,人如何了?”

大夫没应声,扒开朗月的眼皮细看片刻,这才缓缓松掉一口气,对屏风外说道:“命是暂时保下来了,但熬不熬得过今晚可就难说。”

朗犇闻言,浑身绷紧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连连应和道:“好,好,后面要用什么药,劳烦先生赶紧用上,钱是最不紧要的。”

“眼下是要换另一付方子了,主事的先随我来,”大夫拄着拐杖,微微弓着背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一身素色被血染得斑斑点点。

看着满屋子的人,他轻叹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便带着朗犇出去了。

门又被轻轻掩上,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若隐若现的抽泣。

屋内血腥味浓重,一直徘徊不散,与苦涩药香交织,好似一段童谣从远处飘来,萦绕在耳畔。

“月挂柳梢头,小娃困意浓,轻摇蒲扇柔,梦入玉兔家,低吟眠歌谣……”

枕边有阵阵微风拂过,夹着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朗月微微颤动眼帘,拨开雾霭,缓缓睁开双眼。混沌的光影间,一把蒲扇摇晃,带来丝丝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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