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Not bad
陈珍珠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邵月明在外面敲门。
“珍珠？珍珠？你在里面吗？开门啊！”
陈珍珠猛地惊醒，撑着双手站起身打开了门。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邵月明看着她，一脸担忧。
“我没事。”她不敢看邵月明的眼睛，低着头走回自己的座位，“刚刚休息了一会，我继续写代码了。”
“别管代码了，你先躺会儿吧，你脸色太差了。”邵月明给她递过来一瓶可乐，“是不是那两个老外给你气受了？我去找他们好不好？”
“不是！”陈珍珠拉住他，“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重新坐到电脑前，屏幕上的代码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强迫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赶出脑子，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程序。
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陈珍珠把心里的郁结搁置在一旁后，脑子终于清明了一些。
她发现自己之前陷入了一个误区，总想着一步到位，写出一个完美到能让所有人都惊叹的程序。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束手束脚。
“不管了。”她喃喃自语，“先实现功能再说。”
她放弃了那些花哨的技巧和复杂的算法，开始用最基础、最笨拙，但也是最稳妥的方式，一点点地构建整个攻击流程。
邵月明看着她，终于松了口气。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陈珍珠，那个在数据世界里，可以创造出无限可能的天才。
凌晨四点，陈珍珠终于完成了核心代码的初版。
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拍了拍趴在旁边桌子上打瞌睡的邵月明：“小明哥，起来了，帮我跑一下模拟测试。”
“啊？哦哦，来了！”邵月明一个激灵坐起来，揉着眼睛开始操作。
模拟环境是白亦昭团队提供的，完全复刻了卫星通讯的真实场景。
“开始测试。”
陈珍珠紧张地盯着屏幕，心提到了嗓子眼。
数据流开始滚动，虚拟的攻击指令被发送出去。
一秒，两秒，三秒……
屏幕上，代表成功的绿色提示符，亮了起来。
“成功了！”邵月明兴奋地晃了晃她，“珍珠，我就知道你能做到！你太牛了！”
陈珍珠也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向温徐行发了条消息汇报了这个进度。
虽然只是初版，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优化，但至少，第一步成功了。
她感觉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对邵月明说：“我去洗把脸。”
她走进洗手间，用冷水一遍遍地拍打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镜子里，是一个脸色苍白、眼睛通红、头发凌乱的女孩。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很陌生。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温徐行的回复：【回去休息。】
陈珍珠并没有再回他，而是深吸了一口气。
她还不能休息。
她回到办公室，看到邵月明还在那里优化测试代码。
她想了想，说：“小明哥，你再睡会吧，剩下的我来。”
“不行，这是我们俩的任务。”邵月明打了个哈欠，固执地摇头，准备和她一起完成剩余的工作内容。
天快亮的时候，最终版的代码终于完成。
它像一件精密的艺术品，简洁、高效、致命。
陈珍珠把它交给了大卫和莉娜。
莉娜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看向陈珍珠，眼神里那些轻蔑悄然散去大半，多了一些认可。
“Not bad.”她言简意赅地评价道。
得到她的认可，陈珍珠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她只觉得非常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
离行动开始还有十二个小时。
温徐行脸色不善地来到技术科，将一袋早餐放到她桌上，勒令她必须回去休息。
陈珍珠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
她就像一个行尸走肉般回到那间小公寓，倒在床上一秒就睡着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很乱的梦。
梦里是一条无穷无尽的漆黑隧道，前面是温徐行和白亦昭的背影，她怎么追都追不上。后面，是无数她不想听见的声音。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恢复心神，她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离行动开始还有半小时。
她迅速起身，胡乱洗漱一通后，冲到指挥中心。
所有人都已经就位，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目标还有五分钟进入预定空域。”大卫的声音响起。
“各单位注意，倒计时开始。”温徐行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任何波澜。
陈珍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放在键盘上，手心却在不停地冒汗。
“五、四、三、二、一……执行！”
陈珍珠按下了回车键。
指令被发送了出去，数据流像瀑布一样飞速刷新。
突然，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刺眼的红色警报！
“Warning! Intrusion Detected! (警告！检测到入侵！)”
“Shit!”莉娜骂了一句，“被防火墙发现了！”
怎么会？
陈珍珠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检查了无数遍，代码应该没有问题的！
“怎么回事？”温徐行厉声问道。
“紧急撤销指令！不然我们会被锁定！”大卫焦急地喊道，同步已经操作了起来。
陈珍珠也慌乱地在键盘上敲击，试图协助撤回，但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的防火墙反应极快，像一张大网，瞬间将她的程序包裹住，并且开始反向追踪。
一个红点，在世界地图上，正飞速地朝着他们的位置逼近。
“切断物理连接！快！”温徐行当机立断。
她闻声冲到前面，在其他人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前，一把扯掉了网线。
屏幕上的追踪红点，嗡地一声消失了。
完了。
她搞砸了。
陈珍珠感觉到自己整条手臂到指尖，都在迅速变冷。
她甚至不敢去看主位上的那个人。
她在最关键的时候，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她把整个行动推向了失败且致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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