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因果倒悬
黑雨倾盆,无字账页纷扬。
每一页雨滴都映出沈不忌噼碎匾额的倒影,那影孑眼角渗血,手持半截断骰,骰面"坏账"二字正逆转为"天债"。
真实与虚幻在雨幕中交织,新寿行虹桥明灭不定。
"镜花水月之术。"
沈不忌并指抹过眼帘,眸中金芒乍现。
但见雨滴中的倒影突然齐齐转头,无数个渗血的"沈不忌"隔着雨幕冷笑:"你我在因果链上早已颠倒——如今你才是该被清算的坏账!"
话音未落,虹桥剧烈震颤。
桥身浮现无数裂纹,每道裂痕中都伸出苍白手臂,手臂上皆刻着"寿瘟庙使"、"坏账司行走"等字样。
这些手臂疯狂抓挠桥面,指甲在金石上刮出刺耳声响。
"因果反噬..."沈不忌踏碎一只探出的鬼手,鬼手顿时化作青烟,烟中传出凄厉哀嚎:"你篡改生死簿时,可想过今日?"
青烟凝聚成青衣书生模样,手持破损玉秤指向东方。
顺其所指望去,但见三十六重天最高处,银发虚影正在玉尺上刻下的新规突然崩裂。
玉尺断为三截,一截坠向人间化作昆仑山,一截飞往冥府变成三生石,最后一截竟插入新寿行匾额,将"行"字噼成两半!
"规则重定之时,便是因果倒悬之始。"
青衣书生身影渐淡,"你以折寿簿逆天改命,如今命数反噬,且看如何化解..."言毕消散于雨幕,只余玉秤落地脆响。
沈不忌俯身拾起玉秤,秤杆上突然显现刻度:左端标"过去之债",右端标"未来之劫",而秤砣正滑向"未来之劫"一端。
他勐地将秤砣拨回中央,秤杆却骤然断裂——过去与未来竟同时崩塌!
天际传来银发虚影的叹息:"早说过,待你并尽三十六重天..."叹息声被黑雨淹没,雨滴此刻凝聚成巨大账本,账页翻动间显现骇人景象:
刑场之上,本该被斩的妖物竟手持鬼头刀,而刽子手跪地待戮; 州牧府中,已死的公子正在斟茶,茶汤里浮着沈不忌的面容; 九天云海,寿瘟庙使们正在重组庙宇,匾额上新刻"讨债司"三字...
"因果倒置,虚实难分。"沈不忌喃喃自语,忽觉怀中镇国印灼热难当。掏出一看,印纹已变成流动的血色符文,细看竟是"欠天地寿元九万九千载"的倒写文字。
他尝试运转折寿簿,却发现簿页上的文字正在消失。第一页"天地初开罪状"渐变成"沈不忌篡逆录",第二页"九庙轮回之罪"化为"新寿行暴政记"...更可怕的是,每消失一个字,他的寿元便削减百年!
"好个因果倒悬。"他忽然朗声大笑,震得黑雨逆流而上,"既然过去未来皆不可恃,那便重开天地!"
双掌合十,竟将折寿簿与镇国印拍在一起!两件至宝碰撞出刺目强光,光中浮现三十六重天虚影。每重天都有另一个"沈不忌"在经历不同命运:有在刑场被妖物反杀的,有在州牧府沦为奴仆的,更有在九天之上被庙使镇压的...
"万我归一!"他咆孝着撕开胸前衣襟,心口处赫然显现漩涡纹路。所有虚影中的"沈不忌"齐齐惨嚎着被吸入漩涡,每吸入一个,他的白发便转黑一分,眼角皱纹亦逐渐抚平。
当最后一个虚影被吞噬时,新寿行虹桥突然凝固。黑雨停驻半空,雨滴中的倒影全部破碎。三十六重天开始层层折叠,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纸页。
"你要做什么?"银发虚影首次露出惊容,试图重组玉尺。 "重写因果。"沈不忌指尖沁出血珠,在虚空中划出崭新符箓。血符所过之处,倒置的景象开始复位:刑场上的妖物重新跪地,州牧府的公子变回尸体,九天庙宇匾额上的"讨债司"渐渐澹化...
但就在血符即将成型的瞬间,冥府深处传来锁链巨响。十八层地狱的门户洞开,无数冤魂厉鬼涌出,每个鬼魂手中都捧着破损的折寿簿残页!
"你欠的债,该还了!"冤魂们齐声嘶吼,声浪震得虹桥寸断。沈不忌脚下的石板突然化作血池,池中伸出无数白骨手臂拉扯他的衣摆。
更可怕的是,那些折寿簿残页在空中组合成一面巨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个襁褓中的婴孩——那婴孩心口带着漩涡胎记,正被一双苍白的手掐住脖颈!
"原来...我才是该被清算的坏账..."沈不忌看着镜中婴孩青紫的面容,忽然明白了一切。他勐地砸碎血镜,碎片却化作更多婴孩虚影,每个都在窒息哭喊。
银发虚影终于重组玉尺,尺端点向沈不忌眉心:"现在明白为何要你并尽三十六重天了?只有超脱因果链,才能..." 话未说完,沈不忌突然徒手抓住玉尺。尺身剧烈震颤,尺上刻着的天规一条条崩断。
"不必超脱。"他眼中金芒彻底化作血色,"既然因果倒悬,那便让这天地...与我同坠!"
折寿簿最后一项自动翻开,空白页面上浮现血字: "今日,沈不忌与天地同寿。" "今日,天地与沈不忌同罪。"
血字渗入虚空,三十六重天开始崩塌。银发虚影发出绝望的呐喊,身形随着破碎的玉尺一起消散。而在无尽废墟中,只有一个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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