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炼通灵眼?我七岁就玩腻了
冷库的寒气像是活物,顺着脚底往上爬,每一口呼吸都凝成白雾,在黑暗中翻腾。
我靠在冰柜边沿,白大褂被冷霜染得发硬,手指却稳得出奇。
许沉舟一步步走来,皮鞋踩在冰面的声音像钟摆,一下下敲在我神经上。
他手里那根唤魂杖泛着死人才有的灰白色光泽,指骨关节还连着暗红经络,一看就是用刚死不久的尸体炼制的——手法粗糙,但狠毒。
“林老师,我知道您听得懂那段哀乐。”他声音轻柔,像在谈论天气,“您一定也明白,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该忏悔。”
我抖了抖肩膀上的霜,咧嘴一笑:“我说许工,你这剧本写得不错,就是缺个编剧费。再说,真想替李阿婆报仇,报警不比拜鬼靠谱?”
他轻笑一声,眼神却冷得能冻住血。
“报警?三十年前她儿子被逼跳楼,警方说是自杀;她丈夫被打残退休金停发,法院判‘证据不足’。这个世界从不惩罚恶人,所以我才要自己成为规则。”
话音落下,他缓缓举起唤魂杖,指向头顶悬挂的老旧喇叭。
那里面,曾经循环播放着一段诡异哀乐——表面是民间丧曲,实则是以怨念为引、悔恨为饵的摄魂调。
“只要再收集一人悔泪,通灵眼即成。”他盯着我,嘴角扬起近乎虔诚的弧度,“而您——将是最好的祭品。当您亲眼看着同事死去却无力阻止,那份绝望,足够点亮我的天机之眼。”
我没动。
只是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扔进嘴里。
糖有点硬,咬下去咔哒一声响,在这片死寂里格外清晰。
雄黄粉混着朱砂、龙脑研磨成芯,外层裹的是百年老槐胶——我管它叫“提神口香糖”,其实是我爷爷那一辈用来破阴咒的辟邪丸雏形。
平时藏在零食袋里,连食堂大妈都以为我嗜甜如命。
“你知道为什么前三个人死时都在笑吗?”我嚼着糖,舌尖轻轻顶了顶腮帮,感受着药力随唾液扩散,“因为他们听见的不是遗言,是自己心里最怕的东西——愧疚具象化了。”
他们不是被鬼吓死的。
是被自己埋了三十年的良心反噬,活活笑断心脉。
许沉舟瞳孔微缩。
我右手不动声色掐住“子午引”——这是镇灵林氏秘传的破煞手诀,专克一切借物通灵之术;左手则猛地一弹,那张揉成细条的糖纸如飞刀般射出,“嗤”地一声,精准割断喇叭后方那根暗红色导线。
刹那间——
哀乐戛然而止。
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整座冷库陷入一片死寂。
小吴身体一软,双膝砸在冰面上,解剖刀当啷落地。
他剧烈咳嗽起来,眼白退去,终于恢复了几分神志。
成功了?
我只是切断了媒介,不是斩断了根源。
真正的招魂术,从来不在电线里,而在人心深处。
我盯着许沉舟,嘴里药味越来越浓,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枚糖撑不了太久,最多三分钟,体内的阳气就会被强行催发到临界点,若再不动手,我自己都会变成行走的引魂灯。
可我还不能暴露。
陈骁还没拿到牙签,局里的档案室还在查当年旧案,更重要的是——我现在要是亮出真本事,明天整个玄门残脉都会闻风而动,什么妖魔鬼怪都要来试一试“镇灵林氏最后血脉”的成色。
我不想惹麻烦。
我一直不想。
所以我只能演。
“许工啊,”我拍拍裤子上的霜,语气忽然轻松下来,像是刚看完一场闹剧,“你有没有想过,为啥偏偏是殡仪馆这几个夜班工出事?因为他们常年接触亡者,阳气弱?不对。是因为他们……听过太多哭声,却从没流过自己的泪。”
我往前走了一步。
他又退了一步。
“你布了局,炼了傀,放了音,就差一个‘见证者’来完成仪式。”我歪头笑了笑,“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谁告诉你,我能看见鬼?”
许沉舟脸色终于变了。
“你说什么?”
“我是法医,我不信鬼。”我耸耸肩,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扎进他耳朵,“我只信尸检报告、DNA数据和监控录像。你搞这些神神叨叨的把戏,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
他死死盯着我,忽然笑了:“装。继续装。等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看见’。”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唤魂杖重重顿地!
一股阴风凭空卷起,吹得我后颈刺痛。
但我没动。
因为我知道——
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而他也根本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我已经用舌尖将第二滴混着精血的唾液封进了左袖的隐符袋里。
只要他再进一步……
我不需要通灵眼。
我七岁那年,就能闭着眼把百鬼名录背得一字不差。
冷库内,温度仍在下降。
雾气弥漫,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藏在其中。
我靠着冰柜,嚼着糖,静静等着。
等着他亲手,把自己推进地狱。
许沉舟脸色剧变,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怒火与惊疑交织:“你以为断条线就够了?‘引魂吟’早已种入地脉!整座殡仪馆,都是我的坛场!”
他话音未落,脚下地面骤然裂开般浮现出血色符纹,如活蛇游走,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冷库四壁霜层暴涨,转瞬凝成七面冰镜,每面镜中都映出一张扭曲哭泣的脸——正是前三名死者临终前的模样,眼耳口鼻渗着黑血,嘴唇开合,无声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有罪……我对不起李阿婆……”
阴风怒号,寒气刺骨,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成了怨念的实体。
小吴瘫坐在地,浑身抽搐,瞳孔涣散,眼看又要陷入幻境。
但我依旧站着。
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鞋底踩碎一层薄冰,发出清脆一响。
“哦?”我舔了舔后槽牙残留的药渣,冷笑一声,“地脉引魂?你拿市政供暖管道当龙脉用了?许工,你这阵法是百度搜的吧?”
“闭嘴!”他怒吼,唤魂杖高举,就要催动最后一道咒印。
可就在他抬臂瞬间——
我猛地一脚踹翻旁边实验台!
玻璃器皿哗啦砸地,七个贴着标签的小瓶滚了出来:槐米、朱砂、人中白、鬼针草、尸苔粉、童便灰、哭丧布灰。
七味镇煞药,昨晚我就悄悄备好,藏在台下暗格。
瓶子一碎,药气冲天。
不是攻击,而是破局的引子。
我右脚轻点,鞋垫下一道寒光弹出——三寸铜钱剑,以五帝钱熔铸,桃木为柄,封于足底七年,专破阴邪入体之术。
剑在手,我不结印,不念咒,只轻轻一抖。
剑尖划过空气,无声无息完成“破煞三引诀”第一式——导怨归源。
刹那间,那些冰镜中的哭脸齐齐一顿,眼神竟从混乱转向了许沉舟。
它们……开始认主了?
没错。
真正的招魂术,从来不在死人身上,而在施术者心头那点执念。
你若心藏恶念,借天地为坛,最终召来的,只会是你自己埋下的孽障。
我趁势咬破舌尖,喷出三滴血。
血珠悬空不落,自行排成等边三角,稳稳悬于胸前——镇魂阵·三角定魄,镇灵林氏基础中的基础,但也是万法归宗的根本。
许沉舟闷哼一声,胸口如遭重锤。
唤魂杖嗡鸣不止,杖头那节指骨竟开始渗出黑血,像是要挣脱他的掌控。
“不可能……你怎么能……”他踉跄后退,满脸不可置信。
我一步步逼近,从裤兜里抽出一根普普通通的桃木牙签——陈骁昨夜从老档案柜夹层里摸出的《阴契书》残卷上,标记了七处经络节点,这是第七个,也是最关键的——耳廓通灵窍,邪修炼“通灵眼”的必启之穴。
“你走的路,我七岁就会了。”我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你还跪着背口诀的时候,我已经替爷爷收过百里冤魂。”
手腕一甩。
“夺!”
牙签如箭,精准钉入他左耳廓软骨!
“啊——!!!”
许沉舟仰头惨叫,双目翻白,脑海中多年积攒的邪术记忆如潮水倒灌,反噬成针,直刺神魂。
他扑倒在地,抽搐不止,嘴里不停呢喃:“我不是凶手……我只是想看见真相……我想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俯身,捡起那本残破的《阴契书》,封面用血写着三个字:通灵录。
翻了翻,冷笑。
全是残篇,东拼西凑,连最基础的“反噬规避”都写错了。
这种货色也敢炼通灵眼?
真是嫌命长。
我转身走向焚化炉,当着他面,将书投入火中。
火焰腾起,烧得干脆。
“我不揭发你。”我拍了拍手,语气平静,“因为你还不到罪该万死的程度。”
他趴在地上,喘息颤抖。
“但记住——”我低头看他,眼神终于冷了下来,“下次见面,若你还在这条路上,我不只会打断你的耳朵。”
话音落下,窗外暴雨骤停,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晨光洒落。
而市局某间办公室内,许沉舟的电脑屏幕忽然自动亮起,一封未发送的邮件草稿静静躺在邮箱里:
收件人:未知
主题:计划变更
内容:目标——夺取《镇灵录》,取代林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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