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抵达广州湾，来自“兰芳”的情报

1839年夏，南海。

一支由四十多艘战舰组成的、庞大到遮天蔽日的舰队，正劈开碧蓝色的波涛，朝着它们最终的目的地——广州湾，缓缓驶来。

这支舰队的构成，极其奇特。

领头的，是那艘通体漆黑、冒着滚滚浓烟的钢铁巨兽“复仇女王”号。它就像一头来自地狱的洪荒猛兽，带领着一群小弟。

而它身后那些小弟，也个个不是善茬。十几艘庞大的风帆战列舰，如同移动的海上城堡，三层炮甲板上，黑洞洞的炮口密密麻麻，充满了肃杀之气。再往后，则是大量的快速护卫舰和蒸汽动力的补给运输船。

在旗舰“复仇女王”号高大的指挥舰桥上，林亚瑟正端着一杯加了冰块的朗姆酒，惬意地吹着海风。

这五个月的海上航行，对他来说，与其说是远征，不如说是一场漫长的海上度假。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用新配发的望远镜，看看海上的风景；用“六分仪”，和舰长们一起，学习一下天文定位；偶尔，再把懿律和将军们叫到自己的船舱里，用他那个巨大的沙盘，给他们上一堂“未来海战思想”的私教课。

剩下的时间，他都在自己那间被改造成了“海上总统套房”的豪华船舱里，研究着从伦敦带来的各种技术资料。

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坦。

而远征军的士兵们，也过着他们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神仙日子”。

他们每天都能吃到美味可口的“午餐肉罐头”和“压缩饼干”，再也不用去啃那些能把牙硌掉的石头饼干了。船上的医官，会定时地发给他们那种酸酸甜甜的“维生素C片”，整个舰队，竟然没有一个人，因为坏血病而倒下！这在皇家海军的历史上，简直就是神迹！

士兵们吃饱了，喝足了，士气高涨得嗷嗷叫。他们现在看林亚瑟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王夫了，那简直就是在看一个能凭空变出美食和神药的、活着的“圣人”！

“殿下！”总司令懿律将军，拿着一份海图，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我们已经进入广州湾的外海了！预计再有六个小时，就能看到虎门要塞的轮廓了！”

“终于到了吗？”林亚瑟伸了个懒腰，放下了酒杯，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他知道，这场轻松愉快的“海上郊游”，到此结束。

接下来，是该干正事的时候了。

“命令舰队，减速，在外海下锚。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船只，擅自靠近清军的防区。”林亚瑟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是，殿下！”

就在舰队刚刚停稳的时候。

海面的远处，一艘悬挂着奇怪“黑龙旗”的、速度极快的单桅快速联络船，正以一种极其精准的航线，朝着“复仇女王”号，飞速驶来。

周围护航的几艘英国护卫舰，立刻拉响了战斗警报，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那艘来意不明的小船。

“不必紧张，那是我们自己人。”林亚瑟笑着制止了他们。

很快，联络船靠了上来。一个穿着“兰芳护卫队”黑色制服的、皮肤被晒得黝黑的英国军官，顺着绳梯，敏捷地爬上了“复仇女王”号的甲板。

他快步走到林亚瑟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从怀里一个防水的皮囊中，取出了一份用火漆密封的信件。

“殿下！霍普金斯上校，向您致敬！这是他让我亲手交给您的、关于虎门地区的最新的‘礼物’！”

林亚瑟接过信件，拆开。

信上，是霍普金斯上校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字迹。

他首先简单汇报了“兰芳舰队”在过去几个月里的“辉煌战果”——他们以“保护商路”为名，已经成功地“说服”了马六甲海峡沿岸的十几股海盗和两个荷兰人的小型贸易据点，让他们“自愿”地，将自己的地盘和生意，都“转让”给了“兰芳共和国”。

而信的后半部分，则是林亚瑟最需要的东西——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关于虎门要塞周边地区的军事情报！

“……根据您之前的指示，我已成功通过‘广州十三行’中的‘怡和行’，与一位名叫伍绍荣的行商，建立了初步的联系。此人贪财怕死，在收了我们价值一千英镑的‘礼物’（英国产的座钟和玻璃器皿）之后，非常‘热情’地，为我们提供了清军的诸多‘内部消息’……”

“……现已查明，虎门地区，共设有大小炮台十一座，火炮三百余门。但其中，大部分都是老旧的、由生铁铸造的前膛滑膛炮，射程近，精度差，且极易炸膛。真正有威胁的，只有沙角炮台和威远炮台上的那几门，从葡萄牙人手里买来的‘红衣大炮’……”

“……清军水师，共有大小战船八十余艘，皆为木制帆船，形制老旧，毫无战斗力可言。其水师提督，名叫关天培，据说是个悍不畏死的忠勇之士。但其手下官兵，大多吸食鸦片，军纪涣散，毫无战心……”

“……另附：虎门要塞及周边海域详细水文图一份，由伍绍荣的商船水手，冒死绘制。图上已标明所有主航道、暗礁及浅滩位置……”

林亚瑟看着这份堪称“上帝视角”的、专业无比的情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霍普金斯，干得太漂亮了！

十三行，这个在历史上与英国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商业团体，果然成了他插入清廷内部的、最锋利的一颗钉子！

有了这份情报，林亚瑟就等于，在和对手打牌之前，就已经提前看穿了对方所有的底牌！

这场仗，还怎么输？

“殿下，”一旁的懿律将军，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情报，随即激动得满脸通红，“这……这份情报太关键了！有了它，我们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间，就拿下整个虎门！”

“不，将军。”林亚瑟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

“我们不玩偷袭。”

他转过身，看着远处那在海雾中若隐若现的、庞大的要塞轮廓，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他的第一道、也是最嚣张的一道作战命令。

“传我命令！”

“全舰队，升起我们大英帝国的米字旗！旗舰‘复仇女王’号，打头阵！”

“我们，就在明天，大白天，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堂堂正正地，开进去！”

“我要让那个古老的帝国，和全世界都亲眼看看，在绝对的、碾压式的科技实力面前，他们那些所谓的‘天险要塞’，究竟是何等的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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