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女王的“三板斧”：面包、学校与下水道
《工厂法》的成功，像一针强效兴奋剂，注入了整个大英帝国的社会肌体。
民众们欢欣鼓舞，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真的可以被听到，真的可以改变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的决定。《每日镜报》的销量，因此暴增，狄更斯也一跃成为了民众心中“为民请命”的英雄。
而议会里那些保守派的旧贵族们，则彻底蔫了。他们被那如同海啸般的民意拍得晕头转向，第一次，对自己那套所谓的“传统”和“秩序”，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恐惧。
林亚瑟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他不会给这些老家伙任何喘息和重新集结的机会。他要趁着这股“民意可用”的东风，将他那酝酿已久的“维多利亚改革”计划，以一种最不讲道理、最霸道、也最有效率的方式，直接砸在所有人的脸上！
……
几天后，一场由女王陛下亲自召集的、决定帝国未来数十年走向的“扩大内阁会议”，在威斯敏斯特宫举行。
这一次，林亚瑟没有再搞什么“吹风会”，也没有再玩什么“舆论先行”的小把戏。
他，直接摊牌了。
当所有内阁大臣和两党领袖都到齐后，林亚瑟，这位帝国的王夫，在女王陛下的授意下，直接走上了发言台。他的身后，跟着三个秘书，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摞厚厚的、新鲜出炉的法案草案。
“先生们，”林亚瑟环视着台下那些神情各异的脸庞，脸上没有丝毫的客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今天，我们不讨论天气，也不废话。我代表女王陛下，向议会，同时提交三份，我们认为必须立刻、马上通过的改革法案。”
同时提交三份？！
在场的议员们，都愣了一下。这完全不合规矩！议会的议程，向来是一件一件来的，哪有这样“打包批发”的？
但还没等他们提出异议，林亚瑟的第一板斧，已经狠狠地劈了下来。
第一板斧：《谷物法》废除案——关乎“面包”。
“第一份，关于《谷物法》。”林亚瑟拿起一份文件，冷冷地说道，“这部为了保护各位土地贵族老爷们的利益，而强行限制廉价谷物进口的法律，已经让帝国的普通民众，吃了太多年的高价面包了！现在，我宣布，是时候，让它进垃圾堆了！”
“不行！我反对！”
话音刚落，代表着土地贵族利益的托利党议员们，立刻就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
废除《谷物法》，就等于是在要他们的命根子啊！
“殿下！您这是在动摇国本！农业，是我们大英帝国的根基！”一个伯爵激动地喊道。
“根基？”林亚瑟嗤笑一声，他对着自己的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立刻上前，将一份文件，递给了那位伯爵。
“伯爵大人，您不妨先看看这份，由我们驻美利坚合众国大使，亨利·福克斯，刚刚送回来的《英美农业合作意向书》。”
那伯爵疑惑地打开一看，只看了一眼，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这……这不可能！”
林亚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根本就懒得跟这帮老顽固辩论。因为，他早就通过外交渠道，和美国北方的那些新兴的工业州，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英国将向他们，全面开放工业品市场，并提供技术支持。而作为交换，美国那广袤的中西部平原，将成为大英帝国最廉价、最稳定的“粮食供应基地”！
林亚瑟看着台上所有已经傻了眼的土地贵族，用一种近乎“最后通牒”的语气，说道：
“先生们，选择题很简单。”
“要么，你们自己，主动地，把粮价给我降下来，让我们的民众能吃上便宜面包，我们大家，都体面。”
“要么，”他指了指那份协议，“我就立刻，让议会通过这份《英美合作协议》。届时，铺天盖地的、比你们的麦子便宜一半的美国玉米，将会淹没整个英国市场。到时候，你们的土地，除了长草，将一文不值！”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你们废除《谷物法》的联名提案。”
说完，他不再看那些面如死灰的土地贵族一眼，直接拿起了第二份文件。
第二板斧：《全民教育法案》——关乎“学校”。
“第二份，关于教育。”他说道，“我们上次的《工厂法》，只是解决了孩子们‘少干活’的问题。但他们不干活的时候，能去哪里呢？是流落街头，变成小混混？还是能走进学校，学习知识，成为帝国未来的栋梁？”
“我提议，由政府出资，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公立学校！对所有七岁到十二岁的儿童，实行免费的、强制性的义务教育！”
这个提议，再次引爆了全场！
“免费？！强制？！殿下，您疯了吗？！”这次跳起来的，是那些工厂主出身的议员，“我们上哪儿找那么多钱，去建那么多学校？又上哪儿找那么多老师？”
“钱的问题，不用你们担心。”林亚瑟淡淡地说道，“我们刚刚从东印度公司那些‘朋友’的家里，‘找到’了一笔数额不菲的‘意外之财’，足够我们建一千所学校了。”
“至于你们担心的，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工厂里没人干活的问题……”林亚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魔鬼般的微笑。
“这不正是一个推动‘产业升级’的好机会吗？”
他再次示意秘书。
秘书将另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皇家促进协会’最新推出的‘工厂自动化改造低息贷款计划’。所有愿意遵守新法案，并为自己工厂的成年工人提供夜校培训的‘良心企业家’，都可以从我们这里，申请到一笔足以将你们的蒸汽机和纺纱机，全部更新换代的贷款。”
“当然，”林亚瑟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那些不愿意遵守新法案，还想继续压榨童工的‘黑心工厂主’们，我想……狄更斯先生的《每日镜报》，应该会很乐意，去他们的工厂里，做一次‘深度采访’的。”
这番话一出，那些工厂主议员们，瞬间就闭上了嘴，一个个冷汗直流。
一边是能让你鸟枪换炮的“天使贷款”。
一边是能让你身败名裂、被愤怒民众口水淹死的“舆论炮弹”。
这道选择题，怎么选，还用说吗？！
林亚瑟看着他们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满意地拿起了最后一份文件。
第三板斧：《伦敦清洁法案》——关乎“下水道”。
“最后一份，先生们，是一个关于我们脚下这座城市的问题。”
他示意助手，将一幅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描绘着泰晤士河下游污染景象的写实画作，挂在了议会大厅最显眼的位置。
“这就是我们引以为傲的首都，伦敦。一条漂浮着垃圾、粪便和工业废水的臭水沟！每年，都有数万人，因为喝了这条河里的水，而死于霍乱和伤寒！”
“我提议，立刻启动‘奇迹之城’计划的第一期工程——修建覆盖整个伦敦的、现代化的‘地下排污系统’！”
“这又要花多少钱？！”财政大臣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钱的问题，还是不用你们担心。”
这一次，没等林亚瑟开口，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听席的第一排，响了起来。
所有人回头一看，只见那位掌控着整个欧洲金融命脉的罗斯柴尔德男爵，正笑呵呵地站起身。
“为了伦敦市民的健康，为了我们自己以后喝下午茶时，不用再闻到这该死的臭味，”他看着众人，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这个伟大的项目，所需要的所有贷款，我们罗斯柴尔德银行，以及我们在座的所有银行家同仁们，全都包了！”
他当然不是什么活菩萨。他只是比别人更清楚，这个耗资巨大的工程背后，蕴含着怎样惊人的、长期的利润回报！这笔投资，稳赚不赔！
至此，三板斧，全部落下。
整个议会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林亚瑟这套行云流水、根本不给你任何辩论机会的“组合拳”，给彻底打懵了！
他用美国的粮食，撬动了土地贵族的根基。
他用资本和舆论，拿捏住了工业家的命脉。
他又用更庞大的资本利益，直接绕开了政府的财政预算！
每一斧，都劈在了最关键的点上！每一招，都让你根本无法拒绝！
这是何等霸道！何等强势！何等……不讲道理的政治手腕！
林亚瑟看着台下那群已经彻底失神的帝国精英们，缓缓地，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先生们，”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我今天，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
“我只是，以女王和王夫的名义，来‘通知’你们。”
“改革的列车，已经发动。跟不上的人，就只能被时代，无情地碾碎在车轮之下。”
说完，他微微躬身，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转身，信步走出了议会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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