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法兰西的“酸葡萄”与新“盟友”
就在林亚瑟横跨大西洋，用一套组合拳，把美国南北双方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时候。
英吉利海峡对岸，巴黎，杜伊勒里宫。
法兰西国王，路易·菲利普，正捏着一份从伦敦传回来的《泰晤士报》，气得是浑身发抖，差点把自己的假牙都给咬碎了。
报纸的头版头条，正用最醒目、最夸张的标题，报道着英国女王维多利亚，那场关于“废除奴隶制”的“圣母”演说。
“伪君子！卑鄙无耻的伪君子！”
路易·菲利普将报纸狠狠地摔在地上，对着自己的外交大臣，愤怒地咆哮道。
“他们英国人，前几个世纪，靠着贩卖黑奴，赚了全世界最多的黑心钱！现在，他们自己工业革命搞起来了，不需要奴隶了，就开始站出来，装什么道德圣人了？！”
“还抨击美国南方的奴隶制是‘人类文明之耻’？太可笑了！简直太可笑了！我敢打赌，他们背地里，肯定还在和那些奴隶主们，做着肮脏的棉花生意！”
外交大臣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知道，国王陛下最近的心情，非常不好。
自从林亚瑟在东方，用那艘恐怖的“复仇女王”号铁甲舰，一炮轰塌了江户城的天守阁，逼着日本幕府当场“认爹”的消息，传回欧洲之后。
整个欧洲大陆的君主们，都陷入了一种集体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尤其是法兰西。
作为一直以“欧洲大陆引领者”自居的传统陆军强国，他们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由木头建造的庞大舰队，在英国人那艘钢铁怪兽面前，简直就跟一堆会游泳的柴火，没什么区别！
更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普鲁士的动向。
他们听说，普鲁士那个一向自视甚高的国王，竟然也放下了身段，派出了一个庞大的“学习小组”，去伦敦“取经”。而带队的，还是普鲁士的王储！
这算什么？！
我们法兰西还在跟英国人争夺欧洲的主导权，你普鲁士这个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小老弟，竟然直接就绕过我们，去抱英国人的大腿了？
这让一向高傲的法兰西人，感到了被孤立、被时代抛弃的巨大恐慌！
“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路易·菲利普在王座前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虑，“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英国人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独吞了！我们也不能让普鲁士那个乡巴佬国家，抢在我们前面，和英国人搞到一起去！”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外交大臣，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阿道夫！”（时任法国首相梯也尔，Adolphe Thiers）
“臣在，陛下！”
“我命令你！立刻！马上！给我组织一个代表团！一个代表着我们法兰西最高规格的代表团！”国王的声音，斩钉截铁，“我要你，亲自带队，去伦敦！”
“您的任务，只有一个！”国王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英国人，同意，与我们法兰西，进行‘全面技术合作’！”
“不管是那个该死的‘铁甲舰’技术，还是那个能隔空说话的‘电报’，甚至……是他们训练军队的方法！只要是他们有的，我们，全都要！”
“姿态，给我放低！要多低，就放多低！”他咬着牙说道，“把我们宫里最好的厨子，最好的芭蕾舞演员，还有全巴黎最时髦的设计师，全都给我带上！告诉那个年轻的、喜欢出风头的林亲王，只要他愿意合作，我们法兰西的艺术、美食、时尚，将永远为他敞开大门！”
“总之，我们必须，重新成为英国人在欧洲大陆上，最亲密、最不可替代的‘盟友’！”
……
就这样，在一股浓浓的“酸葡萄”心理和“被时代抛弃”的恐惧感驱使下。
法国首相梯也尔，亲自率领着一支堪称“法兰西文化全明星”的豪华代表团，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伦敦。
当林亚瑟在白金汉宫，接见这位法国首相时，他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却眼神精明的法国政治家，再想想他历史上那些反复横跳、最终被俾斯麦按在地上摩擦的“光辉事迹”，心中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喜感。
而梯也尔的态度，也确实如路易·菲利普要求的那样，低到了尘埃里。
他一上来，就对着林亚瑟和维多利亚，一顿天花乱坠的疯狂吹捧。
他先是盛赞了女王陛下在“废奴”问题上展现出的“崇高道义”，称其为“欧洲君主的道德楷模”。
然后，他又话锋一转，开始肉麻地吹捧起林亚瑟的“文治武功”。
“哦！我亲爱的亲王殿下！”他用一种咏叹调般的夸张语气说道，“您在东方的胜利，简直比拿破仑皇帝在奥斯特里茨的胜利，还要辉煌！您的智慧，比黎塞留主教还要深远！您的诗歌，比雨果先生还要浪漫！”
“法兰西，为能与您和女王陛下，生活在同一个时代，而感到无上的荣幸！”
这番话说得，连林亚瑟的老脸，都忍不住有点发红。
他心想：“哥们儿，你这吹得也太没边了。拿破仑和黎塞留听了，怕是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拼命。”
在经过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毫无营养的吹捧之后，梯也尔终于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殿下，陛下，”他一脸诚恳地说道，“我们法兰西，一直将大英帝国，视为我们在欧洲大陆上，最可敬、也最可信赖的朋友。为了共同维护欧洲的和平与均势，为了防止……嗯，某些国家的军国主义野心（暗指普鲁士）破坏我们美好的家园。我们，法兰西国王路易·菲利普陛下，真诚地，希望能与贵国，在工业、军事等领域，展开最全面的、最深入的……战略合作。”
“当然，”他补充道，“我们知道，知识和技术，是无价的。我们愿意，为此，支付任何……贵国认为‘合理’的代价。”
林亚瑟听着他这番话，心中乐开了花。
他知道，自己当初在日本，那一炮轰塌天守阁的“暴力营销”，以及前几天对普鲁士考察团的“高调接待”，终于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鲶鱼效应”。
正是普鲁士的积极“学习”，才让一直高傲的法国人，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和恐慌，迫使他们放下身段，主动上门来“求合作”。
而一旦形成了这种“竞争性学习”的局面，那他林亚瑟，作为唯一的“技术输出方”，就将彻底掌握主动权！
他可以把同样的技术，以不同的价格，卖给不同的国家。
他甚至可以卖给法国阉割版的“铁甲舰”，再卖给普鲁士加强版的“后膛炮”。让他们之间，形成一种微妙的、相互制衡，但谁也无法取得压倒性优势的“恐怖平衡”。
而大英帝国，则可以凭借着自己那永远领先一代的“代差”优势，高高在上地，扮演那个最公正、也最拉偏架的“欧洲仲裁者”！
这，才是“大陆均势”政策的最高境界！
“首相先生，”林亚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商人般的微笑，“您的提议，非常有诚意，让我很感动。”
“合作，当然可以谈。”
“不过嘛，”他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关于这个‘代价’，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换一种更有趣、也对我们双方都更有利的方式来计算。”
“比如说，在地中海，或者……在遥远的埃及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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