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册封湘王遗子
朱棣凝视着阶下披着僧袍的朱允炆,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你可知朕为何非要找到你不可?”
朱允炆双手合十,目光平静地望着大殿金砖。
“因为皇叔怕。”
朱棣突然大笑,笑声在空旷殿宇中回荡。
“朕怕什么?”
“怕民心向背,怕史书工笔,怕这龙椅坐不安稳。”
朱允炆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陆准站在一旁,手心微微出汗。
朱棣缓缓起身,步下丹陛。
他绕着朱允炆走了一圈,僧袍上还沾着云南的尘土。
“你说对了一半。”
朱棣停在朱允炆面前。
“朕确实怕。”
他伸手拂去朱允炆肩上的灰尘。
“但朕怕的不是你。”
朱棣转身望向殿外蓝天。
“朕怕的是天下再起战火,百姓流离失所。”
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陆准适时上前一步。
“陛下,建文帝既已出家为僧,不如就此成全。”
朱棣挑眉看向陆准。
“哦?陆爱卿有何高见?”
“臣建议,封朱允炆为‘安乐公’,赐府邸一座,终身供养。”
殿内一片寂静。
朱允炆猛地抬头。
朱棣若有所思。
“继续说。”
“如此可显陛下仁德,亦可绝后患。”
陆准躬身道。
朱棣踱步回龙椅。
“准奏。”
他挥袖坐下。
“即日起,封朱允炆为安乐公,岁禄千石,居南京别院。”
朱允炆深深一拜。
“谢陛下隆恩。”
他起身时,眼中已无波澜。
朱棣示意侍卫带朱允炆下去安置。
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
陆准却仍未退下。
“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
朱棣端起茶盏。
“讲。”
“关于湘王朱柏...”
朱棣手一顿。
湘王朱柏是他的十二弟,建文年间因被指控谋反而自尽身亡。
这是朱棣心中一道旧伤。
“他怎么了?”
陆准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
“湘王自尽那日,其幼子被忠仆救出,现藏于湖北民间。”
朱棣猛地站起。
“此事当真?”
“臣已派人核实,确是湘王血脉。”
朱棣在殿中来回踱步。
“那孩子现在何处?”
“已在南京,由锦衣卫暗中保护。”
朱棣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带他来见朕。”
陆准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被带进大殿。
男孩衣衫朴素,面容清秀,眼神中带着怯懦。
朱棣凝视着他,仿佛看到了幼时的十二弟。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跪下行礼。
“朱文奎。”
声音稚嫩却清晰。
朱棣上前扶起他。
“可知我是谁?”
“是皇上四伯。”
朱棣眼中一热。
“这些年,苦了你了。”
朱文奎低下头。
“养父母待我很好。”
朱棣转身对陆准道。
“拟旨。”
陆准连忙备好笔墨。
“湘王朱柏,忠烈可嘉,其子文奎,聪慧仁孝。”
朱棣一字一句道。
“即日起,袭封湘王爵位,就藩荆州。”
朱文奎愣在原地。
陆准也吃了一惊。
“陛下,小王爷年幼...”
朱棣摆手打断。
“朕会选派贤能辅政,待其成年再就藩不迟。”
他抚着朱文奎的头。
“你父亲是冤枉的。”
朱文奎眼中泪光闪烁。
“谢陛下!”
朱棣扶起他。
“叫四伯。”
朱文奎哽咽着喊了一声。
朱棣满意点头。
“陆爱卿。”
“臣在。”
“着你全权负责湘王府事宜。”
“臣领旨。”
三日后,册封大典在奉天殿举行。
朱文奎身着亲王礼服,接受册宝。
朝臣们议论纷纷,皆赞陛下宽仁。
朱棣高坐龙椅,目光扫过全场。
“湘王一事,朕心甚痛。”
他声音沉痛。
“自今日起,凡洪武子孙,皆当以湘王为鉴。”
众臣跪拜。
“陛下圣明!”
典礼结束后,朱棣单独召见陆准。
“湘王就藩前,就住在你府上。”
陆准一惊。
“这...”
“怎么,不愿意?”
“臣不敢,只是小王爷身份尊贵...”
朱棣轻笑。
“你府上最安全。”
陆准顿时明白。
这是要他亲自保护朱文奎。
“臣定当竭尽全力。”
朱棣满意点头。
“还有一事。”
他压低声音。
“查清当年陷害湘王之人。”
陆准心中一凛。
“陛下是说...”
“无论是谁,一律严惩。”
朱棣眼中寒光一闪。
陆准躬身领命。
出了皇宫,陆准直接回到府邸。
朱文奎已被接到这里。
孩子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陆大人。”
见陆准回来,他连忙起身。
陆准微笑还礼。
“小王爷不必多礼。”
他仔细端详着朱文奎。
眉宇间确实与湘王有七分相似。
“今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朱文奎乖巧点头。
当夜,陆准在书房翻阅卷宗。
湘王案的细节历历在目。
建文元年,湘王被控私造兵器,意图谋反。
朝廷派兵围府,湘王闭门自尽。
如今想来,疑点甚多。
“大人。”
门外传来低沉声音。
是锦衣卫千户沈炼。
“进来。”
沈炼推门而入,递上一份密报。
“当年经办湘王案的官员名单。”
陆准接过细看。
大部分都已不在人世。
唯有一人...
“张清?”
陆准皱眉。
此人现任礼部侍郎。
“他与此案有何关联?”
沈炼低声道。
“据查,当年指证湘王的证词,皆出自他手。”
陆准眼中寒光一闪。
“可有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
陆准沉思片刻。
“继续查,不要打草惊蛇。”
“是。”
沈炼悄声退下。
陆准独自在书房沉思。
张清是建文旧臣,朱棣登基后表现恭顺。
若动他,恐引起朝局动荡。
但湘王冤案必须昭雪。
次日早朝,朱棣当众宣布重审湘王案。
满朝哗然。
张清出列反对。
“陛下,湘王案乃建文年间旧案,何必重提?”
朱棣冷冷看着他。
“张爱卿似乎很关心此案?”
张清脸色微变。
“臣只是为朝廷稳定着想。”
陆准适时出列。
“陛下,臣以为,湘王案关系皇室清誉,理应重审。”
几位老臣纷纷附和。
朱棣当即下旨,由陆准主审此案。
退朝后,张清拦住陆准。
“陆大人何苦旧事重提?”
陆准微笑。
“张大人似乎知道些什么?”
张清强自镇定。
“本官只是觉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陆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有些事,过不去。”
说罢转身离去。
三日后,陆准查清全部真相。
原来张清为讨好建文帝,伪造证据陷害湘王。
人证物证确凿。
朱棣勃然大怒,下旨将张清革职查办。
湘王冤案终于昭雪。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朱文奎在陆准陪同下,前往太庙祭拜。
孩子跪在父亲灵位前,泣不成声。
朱棣亲自前来安抚。
“从今往后,四伯就是你的亲人。”
朱文奎重重点头。
时光飞逝,转眼三年过去。
朱文奎在陆准府中长大,文武双全。
这日,朱棣召见陆准。
“文奎今年十二了吧?”
“陛下记得清楚。”
“该就藩了。”
陆准心中不舍。
“是不是早了些?”
朱棣叹息。
“朕何尝不想多留他几年。”
他取出一封密奏。
“荆州卫所兵变,需要亲王坐镇。”
陆准一惊。
“小王爷年幼,恐难胜任。”
朱棣微笑。
“不是还有你吗?”
陆准愣住。
“朕命你为湘王太傅,辅佐文奎治理封地。”
这是莫大的信任。
陆准跪拜谢恩。
三日后,湘王离京就藩。
朱棣亲自送至城外。
“文奎,记住四伯的话。”
“侄儿谨记。”
朱文奎已初具亲王威仪。
朱棣又对陆准道。
“荆州就拜托你了。”
“臣定不负所托。”
车队缓缓启程。
朱文奎坐在马车中,不时回望渐远的南京城。
陆准骑马随行。
“太傅,荆州是什么样的地方?”
朱文奎好奇地问。
“鱼米之乡,兵家必争之地。”
陆准微笑回答。
他望着前方,心中已有规划。
一定要将荆州治理成大明最富庶的藩国。
一月后,车队抵达荆州。
当地官员百姓夹道欢迎。
湘王府早已修缮一新。
朱文奎站在府门前,感慨万千。
这是他父亲曾经居住的地方。
陆准轻声安慰。
“小王爷,往事已矣,当往前看。”
朱文奎重重点头。
“太傅说得对。”
安顿好后,陆准立即着手整顿军政。
他首先平息了卫所兵变。
随后清查田亩,整顿吏治。
短短半年,荆州面貌焕然一新。
这日,朱文奎在书房读书。
陆准拿着一封密信进来。
“京城来的消息。”
朱文奎接过细看,脸色微变。
“皇上要削藩?”
陆准点头。
“几位王爷都被削减了护卫。”
朱文奎担忧道。
“那我们...”
“湘王府刚立,暂时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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