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访客与械族余波

墨影一行人带着金苔与源械晶回到镇魔城时，光暗树下早已围满了人。月瑶正指挥着孩子们用星纹石在地上画阵，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目光在众人带伤的身上扫过，眼圈微微发红：“先去医馆处理伤口，剩下的交给我。”

刚要转身，人群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灰布短褂的少年挤了进来，脸上沾着泥灰，手里攥着块破碎的械族金属片，正是刘哔——他是镇魔城铁匠铺的学徒，半个月前在城外拾柴时被械族碎片划伤，一直躲在山里养伤。

“墨哥！”刘哔看到墨影，眼睛一亮，踉跄着跑过来，“我在山里看到好多会动的金属渣，它们聚在一起像条蛇，还会啃石头……”

墨影心里一紧。源械晶已收，按说械族残片该失去活力，难道还有漏网之鱼？他按住刘哔的肩膀：“在哪看到的？带我们去。”

刘哔指了指城西的乱石山：“就在那边的山洞里，我躲雨时撞见的，那东西好像怕光，见我举火把就缩回去了。”

铁兰立刻背起弓：“我跟你去。”阿影也站起身，刚要迈步却被月瑶按住——他的灼伤还在渗血。

“我去吧。”星澈突然开口，他靠在光暗树上缓了半日，脸色好了些，“金苔能感知械族能量，我带着它更方便。”

墨影点头，将腰间的星纹匕首递给刘哔：“这刀能斩金属，你跟在星澈身后，别乱跑。”

乱石山的山洞潮湿阴冷，刘哔举着火把走在最前，火光摇曳中，果然看到洞底堆着一堆扭曲的金属渣，正缓慢地蠕动、拼接，隐约有了蛇的形状。金苔在星澈的玉盒里躁动起来，叶片指向金属堆核心——那里嵌着块绿豆大的黑晶，正微微发亮。

“是械族的‘残核’。”星澈认出这东西，是源械晶分裂时漏掉的碎片，“它在吸收山洞里的铁元素重组躯体。”

刘哔看得直咋舌：“我就说这东西邪门，上次想捡块碎片回去给师傅打刀，刚碰到就被烫了个泡。”他撸起袖子，手腕上果然有个焦黑的印记。

星澈刚要催动金苔净化，那金属蛇突然窜起，张开由尖刺组成的嘴咬向刘哔。刘哔虽慌，却记得墨影的话，挥起星纹匕首劈过去，“当”的一声，金属蛇被劈成两段，却在地上继续蠕动着拼接。

“它怕火！”刘哔发现火把靠近时，金属蛇的动作明显变慢，立刻把火把往前递了递。

星澈趁机放出金苔的藤蔓，缠住两段金属蛇，金苔的叶片分泌出粘稠的汁液，滴在金属上滋滋冒烟。那黑晶在汁液浸泡中渐渐失了光泽，金属蛇的扭动越来越弱，最终化作一堆锈迹斑斑的废铁。

刘哔捡起块冷却的碎片，掂了掂：“这玩意儿淬过火似的，倒能回炉打把好剪刀。”

星澈被他逗笑，刚要说话，却见刘哔突然蹲下身，从石缝里摸出个东西——是块指甲盖大的源械晶碎片，被金苔的汁液染成了金色。“这碎渣挺亮，能当坠子。”刘哔把碎片揣进兜里，浑然不知这是能净化金属的宝贝。

回到镇魔城，刘哔拉着星澈往铁匠铺跑：“师傅肯定能把那金属蛇碎片打成好东西！”墨影和阿影正在医馆换药，听他咋咋呼呼说清来龙去脉，都忍不住笑。

三日后，刘哔捧着一把短刀来找墨影。刀身狭长，刃口泛着淡金色，正是用金属蛇的碎片打的。“师傅说这铁邪门，淬火时总冒金光，磨刃时还会发烫。”他说着挥刀劈向旁边的废铁，铁条应声断裂，刀刃却没崩口。

墨影接过刀看了看，发现刃口缠着层极淡的金苔灵气——想来是残核里的械族能量被金苔净化后，竟让金属有了灵性。他在刀鞘上刻了个简单的镇灵阵，递给刘哔：“以后用它斩邪物，比星纹钢还管用。”

刘哔刚走，铁兰就拎着箭囊进来，箭杆上赫然嵌着几片金苔叶：“刘哔师傅帮我改的箭，说嵌了那金属蛇的碎渣，射程能远三成。”

正说着，星澈匆匆进来，手里拿着张图纸：“金苔和光暗树的根系长在一起了，它们在地下织了张网，把源械晶的能量往四域导呢。”图纸上，淡金色的脉络从光暗树蔓延开，像血管一样连向东西南北——北边蚀骨风的冰川开始融化，露出青翠的草芽；南边瀚海洲的死海泛起涟漪，游来几尾银色的鱼；东边星落海的礁石上长出了金色的苔藓；西边镇魔城的城墙根，竟钻出丛丛会发光的蒲公英。

墨影望着图纸，突然想起刘哔兜里的源械晶碎片。那碎片虽小，却沾着金苔汁液，说不定已在悄悄改变着什么——就像铁匠铺的火炉，最近烧火总比往常旺；刘哔磨刀时，刀刃总泛着层暖光；连铺子里的铁砧，都长出了层淡金色的锈，敲起来声音格外清亮。

月瑶端着药碗进来，笑着说：“刚才去给刘哔师傅送药，见他把那金属蛇的碎渣混进铁水里，打出来的锄头竟能自己往有灵气的地里钻。”

阿影摸着下巴：“要不要让刘哔多打些农具？说不定能让四域的土地更肥沃。”

墨影点头，目光落在窗外——刘哔正举着新刀，帮邻居劈柴火，刀刃划过之处，木柴自动裂开，切口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阳光洒在刀身上，映出他身后光暗树的影子，树影里，金苔的藤蔓正顺着树根往外爬，爬过的地方，石板缝里冒出了嫩绿色的芽。

他忽然明白，守护从不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战役，而是像这样——有人带着净化后的力量回到日常，有人用淬了灵的工具耕耘生活，连泥土里的根须，都在悄悄织着一张更温柔的网。

刘哔的铁匠铺渐渐热闹起来。先是有人发现，用他打的镰刀割麦，麦秆会自动分开；后来又传开，他打的水壶装水，三天都不会凉。来找他打工具的人排起长队，刘哔师傅乐得合不拢嘴，把刘哔骂得狗血淋头，手里的锤子却抡得更欢。

墨影带着星澈去看时，正见刘哔往铁水里撒那源械晶碎片的粉末——是他无意中发现，加了这粉末，铁器会泛金光。金苔在星澈的玉盒里轻轻颤动，叶片指向熔炉，墨影便知，这是金苔在引导能量，让械族的金属性与土地的灵气融在一起。

“再过些日子，该种秋麦了。”阿影站在铁匠铺门口，望着城外翻新的土地，“用刘哔打的犁，说不定能少费些力。”

铁兰背着新箭路过，箭尾的羽毛沾着金苔绒：“联防队定了二十把砍刀，说下次巡山带着踏实。”

正说着，刘哔举着把新打好的锄头跑出来，锄头上嵌着块源械晶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墨哥你看，这锄头往地里一插，草自己就蔫了！”

墨影接过锄头试了试，果然感觉到一股温和的能量顺着锄头杆传到手里，像在轻轻推着锄头往土里走。他想起械核塔的九层险关，再看看眼前这把带着暖意的锄头，突然笑了——那些曾让人恐惧的力量，换种方式，竟成了滋养生活的养分。

星澈的玉盒里，金苔又抽出片新叶，叶片上的纹路，像极了刘哔打铁时火星溅起的轨迹。光暗树的紫晶果落在地上，裂开的果壳里，竟长出了带着星纹的根须，顺着金苔的脉络，往铁匠铺的方向延伸。

刘哔还在兴奋地给众人演示新工具，墨影望着他被火星烫出洞的围裙，忽然觉得，这才是最结实的守护——不是刀光剑影的对抗，而是把淬了灵的锄头插进泥土，看种子在能量滋养中发芽；是把融了暖的水壶递到田埂上，听耕种的人说句“这水真甜”。

夜色降临时，铁匠铺的炉火还亮着，刘哔师傅正骂刘哔笨手笨脚，却把那块源械晶碎片小心地嵌在了风箱的拉杆上。风箱拉动时，炉火烧得像朵金莲花，映得师徒俩的脸格外红亮。光暗树的影子投在墙上，与铁匠铺的火光交织成网，网眼里漏下的星光，落在刚打好的镰刀上，像撒了把碎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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