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苔灵根与械族残识
金苔种子在光暗树下扎根的第三日，竟冒出了寸许高的嫩芽，嫩芽通体金黄，叶脉间流转着淡淡的星芒，与光暗树的纹路隐隐呼应。星澈蹲在一旁，用灵脉引轻轻触碰嫩芽，嫩芽竟抖了抖叶片，像是在回应。
“它有灵智了。”星澈眼中闪过惊喜，“古籍上说‘共生灵根初醒，能忆械族残识’，说不定能从它这里问到更多械族的秘密。”
墨影凑过去，指尖悬在嫩芽上方，能感觉到一股温和却坚韧的能量——那是伴星苔的纯净灵气混着械族金属性的独特质感。“试试能不能沟通。”他对星澈点头。
星澈深吸一口气，将灵脉引贴在嫩芽上，闭上眼睛催动灵力。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脸色发白：“它……它说母虫不是最终的源头，在蚀骨风的尽头，有座‘械核塔’，所有械族残片都受那里控制。”
“械核塔？”阿影刚从东门巡防回来，听到这话皱起眉头，“北境联防队说蚀骨风的源头是片冰川，终年被浓雾笼罩，从来没人敢靠近。”
铁兰扛着星纹弓走过来，弓弦上还沾着金属虫的粉末：“管它什么塔，烧了就是！我已经让工匠熔了十箱星纹钢箭，再不行就用净灵火符炸！”
月瑶提着药箱从光暗树后走出，闻言摇了摇头：“不可莽撞。金苔还说，械核塔的核心是‘源械晶’，一旦被强行破坏，散溢的能量会让四域灵脉全部紊乱。”她指了指药箱里的琉璃瓶，“这是用金苔汁和光暗核粉末调的‘稳脉剂’，以备不时之需，但效果有限。”
墨影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光暗树新抽的嫩叶上：“看来只能潜入塔内，找到源械晶的控制中枢。星澈，金苔有没有说塔内的结构？”
星澈再次与金苔沟通，脸色越发凝重：“它说塔分九层，每层都有‘械卫’看守，这些械卫是用各族灵脉碎片炼化的，对原生灵脉的攻击免疫。”
“各族灵脉碎片？”阿影心头一沉，“难道……有其他域的人被抓去炼化了？”
这个猜测让气氛瞬间沉重。墨影攥紧星纹钢刀：“不管怎样，都要去一趟。星澈，你和金苔沟通，让它画出塔内地图；铁兰，准备足够的稳脉剂和星纹钢箭；阿影，调派十名精锐联防兵，要灵脉属性多样的，以防械卫免疫单一攻击；月瑶，留守镇魔城，一旦灵脉出现紊乱，立刻用金苔和光暗树稳住核心。”
分配完任务，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金苔的生长速度快得惊人，不过半日，就长到了半人高，叶片上浮现出清晰的塔状纹路——正是械核塔的地图。
出发前，墨影特意去看了光暗树。树心处，光暗核被取走后留下的缺口已经被新的木质填满，只是颜色稍浅。月瑶正往缺口处涂抹金苔汁，见他过来，递给他一个香囊：“这里面是光暗核磨的粉混着金苔绒，能屏蔽械族的感知。”
墨影接过香囊，指尖触到月瑶微凉的手指，顿了顿：“镇魔城就交给你了。”
“放心。”月瑶笑了笑，“光暗树和金苔会帮我，别忘了，我也是能和灵根沟通的。”
北境的蚀骨风比上次更烈，吹在星纹甲上发出“呜呜”的声响。一行十二人披着防寒斗篷，在金苔指引的路线上艰难前行。越靠近冰川，空气中的金属味越浓，甚至能看到地面上凝结着一层银色的霜——那是金属虫死后的粉末被寒风冻结而成。
星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浓雾中的黑影：“金苔说，前面就是塔的入口，伪装成了冰川裂缝。”
裂缝两侧的冰壁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像是被无数爪子抓过。墨影示意众人熄灭灵脉引，抽出星纹钢刀：“记住，尽量用械族金属性的攻击，比如星纹钢武器，别用原生灵脉。”
走进裂缝，刺骨的寒意瞬间被一股燥热取代——塔内竟像个巨大的熔炉，墙壁上嵌满了发光的金属管，里面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细看之下，竟像是凝固的灵脉血。
“这是……”阿影捂住口鼻，声音发颤，“真的有人被炼化了……”
铁兰咬牙拉开弓，箭尖对准通道尽头的黑影：“别废话，先解决看守！”
那黑影缓缓转过身，竟是个由无数细小金属片组成的人形，胸口嵌着一块暗绿色的晶石——正是用木系灵脉碎片炼化的械卫。
墨影率先冲上去，星纹钢刀劈出一道寒光，金属片飞溅中，械卫的胳膊应声而断。但断口处立刻涌出新的金属片，瞬间复原。
“果然免疫木系攻击！”星澈大喊，“用星纹钢网缠它！”
铁兰射出缠满星纹钢线的箭，阿影配合着甩出钢网，两人合力将械卫罩在网中。墨影趁机将净灵火符塞进网眼，“轰”的一声，火焰中传来金属熔化的滋滋声，械卫的暗绿色晶石渐渐黯淡。
“第一层解决！”铁兰喘着气，看着网中化为铁水的械卫，“这比金属虫难对付十倍！”
墨影盯着铁水残留的晶石碎片：“它的核心是灵脉晶，必须彻底碾碎。星澈，让金苔标记下一层的械卫属性。”
金苔的叶片在星澈的灵脉引上跳动，浮现出“土系”二字。
墨影握紧刀柄，塔内的热浪让他额头冒汗，但眼神却越发锐利——无论这塔有多危险，他都必须找到源械晶，不仅为了四域灵脉，更为了那些被炼化的无辜者。
第二层的械卫是土系，身躯由暗黄色的金属块组成，每一次跺脚都能让地面裂开，星纹钢网根本困不住。
“它的弱点在脚踝！”阿影躲过一记重击，指着械卫脚踝处露出的土褐色晶石，“那里的金属片最薄！”
铁兰会意，射出带倒钩的星纹钢箭，精准地钩住械卫的脚踝。墨影抓住机会，将星纹钢刀插进晶石与金属片的缝隙，猛地一撬——晶石应声脱落，械卫瞬间瘫成一堆废铁。
“金苔说第三层是水系。”星澈擦了擦汗，灵脉引上的纹路跳动得更快，“而且……这层的械卫，用了瀚海洲水巫的灵脉碎片。”
瀚海洲的水巫是月瑶的师门长辈，去年在蚀骨风里失踪，没想到……阿影握紧了腰间的稳脉剂，指尖泛白。
第三层的通道灌满了粘稠的液体，踩进去像陷在泥沼里。械卫从液体中升起，身躯由流动的银色金属组成，手中握着两柄水纹弯刀，刀光划过之处，空气都泛起涟漪。
“它能化水遁形！”铁兰的箭刚射中械卫，箭就从它身体里穿了过去，“月瑶的稳脉剂能不能用？”
“试试！”墨影掏出琉璃瓶，将稳脉剂倒在星纹钢刀上，刀刃瞬间覆上一层淡金色。他挥刀砍向械卫，这一次，刀刃竟留在了械卫体内！
“有效！”墨影大喊，“它的金属性被稳脉剂凝固了！”
阿影立刻效仿，将稳脉剂涂在星纹钢网上，扔向械卫。械卫被网住，银色身躯渐渐凝固，再也无法流动。众人趁机击碎它胸口的蓝色晶石，液体通道瞬间退去。
休息时，阿影望着晶石的碎片，声音沙哑：“月瑶要是知道了……”
“她会为我们骄傲的。”墨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正在做她想做的事——让这些被掠夺的灵脉，得到安息。”
接下来的四层，他们遇到了火系、风系、雷系、光系的械卫，每一层都打得异常艰难。联防兵牺牲了三名，剩下的人也都带了伤。铁兰的星纹弓断了两根弦，阿影的左臂被雷系械卫的电流灼伤，星澈为了保护金苔（他特意将金苔移栽进了玉盒带在身边），后背被火系械卫燎掉了一块皮。
到了第八层，通道突然变得宽敞，正中央跪着个巨大的械卫——它由无数破碎的兵器组成，胸口嵌着块七彩晶石，散发着紊乱的能量。
“金苔说，这是‘混合械卫’，用了各族灵脉碎片融合而成，没有单一弱点。”星澈的声音带着疲惫，灵脉引已经黯淡无光。
墨影看着械卫身上熟悉的兵器碎片——有瀚海洲的水纹刀，有星落海的星镖，甚至有镇魔城的光暗纹盾。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将仅剩的稳脉剂全部倒在星纹钢刀上，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它的能量紊乱，这就是弱点！我们合力攻击晶石，让它的能量彻底失控！”
铁兰搭弓射出最后一支星纹钢箭，箭尾绑着净灵火符；阿影掷出所有星纹钢网，将械卫的四肢缠住；星澈忍着伤痛，催动金苔释放出所有灵气，暂时困住械卫的动作；墨影则纵身跃起，将全身灵力凝聚在刀尖，狠狠刺向七彩晶石。
“轰——！”
晶石炸裂的瞬间，无数能量流四下飞溅，墨影被冲击波掀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喉头一甜喷出鲜血。阿影扑过来扶住他，发现他胸前的星纹甲已经裂开。
“别管我……第九层……”墨影咳出一口血，指着通道尽头的门，“源械晶……就在里面。”
铁兰和星澈互相搀扶着走过来，两人都已脱力。透过敞开的门，能看到第九层的中央，悬浮着一颗人头大小的晶石，晶石表面流淌着所有械卫的属性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
那就是源械晶。
第九层没有械卫，只有源械晶悬浮在半空，周围是无数细密的金属线，连接着塔壁上的凹槽——那些凹槽里，嵌满了各族的灵脉碎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它们在给源械晶供能。”阿影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认出其中一块碎片，是去年失踪的联防队队长的灵脉引。
墨影挣扎着站直身体，胸口的伤口让他每呼吸一次都剧痛难忍，但他的眼神异常坚定：“金苔，有没有说怎么关闭它？”
星澈将玉盒放在地上，金苔的叶片指向源械晶的底部：“它说……那里有个‘共生接口’，需要注入一种‘平衡灵力’——光暗、星落、瀚海、镇魔四域的灵脉能量，缺一不可。”
“平衡灵力？”铁兰苦笑，“我们四个正好分属四域，可我已经没力气催动灵力了……”她的手臂被火系能量灼伤，灵力运转滞涩。
墨影看向阿影，阿影摇了摇头：“我的灵力在第八层几乎耗尽了。”
星澈的灵脉引已经彻底熄灭，连说话都费劲。
一时间，绝望笼罩在众人心头。源械晶的光芒越来越亮，塔外传来隐约的震动——显然，四域灵脉已经开始紊乱。
墨影看着源械晶底部的接口，突然想起月瑶的话：“光暗树能吸收械族能量，是因为它接纳了这种力量，而不是对抗。”他深吸一口气，扯掉胸前裂开的星纹甲，露出光暗树的印记，“或许……平衡不是强行压制，而是融合。”
他走到源械晶下方，伸出手掌按在接口上，将仅存的光暗灵力缓缓注入。源械晶的光芒顿了顿，却没有减弱。
“不够……”墨影咬着牙，感觉灵力正在快速流失。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上——是阿影，他将仅剩的水纹灵力渡了过来。“镇魔城的人，从不丢下同伴。”
紧接着，铁兰也将手叠了上来，火系灵力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屈的温度：“星落海的弓箭，永远朝着同伴的方向。”
最后，星澈用尽全身力气，将金苔的灵气引了过来，搭在铁兰的手上：“星落海的古籍说，共生……是最古老的智慧。”
四股不同属性的灵力在接口处交汇，起初互相排斥，发出滋滋的响声。墨影忍着剧痛，在心中默念月瑶教的“稳脉诀”，引导着四股灵力缓缓融合。
奇迹发生了——排斥渐渐消失，四股灵力交织成一道七彩光带，顺着接口流入源械晶。源械晶的光芒开始变得柔和，表面的纹路不再紊乱，塔壁上的灵脉碎片也不再闪烁，而是化作点点星光，飘向塔外——它们自由了。
蚀骨风的呼啸声渐渐平息，塔外传来光暗树的嗡鸣，那是灵脉恢复稳定的信号。
源械晶缓缓降下，落在墨影手中，不再散发压迫性的能量，反而像块温润的玉石。金苔突然从玉盒里跳出来，藤蔓缠绕住源械晶，叶片上的星纹与晶石化为一体。
“金苔说，它要带着源械晶回镇魔城，和光暗树一起，将械族的能量彻底转化为四域的灵脉养分。”星澈虚弱地笑了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墨影接住倒下的星澈，阿影和铁兰也脱力坐倒在地。透过塔窗，能看到蚀骨风的浓雾正在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
“我们做到了。”阿影望着天空，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
墨影低头看着手中的源械晶与金苔的共生体，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束，不是毁灭，而是新的开始——就像光暗树接纳械族能量，金苔融合源械晶，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消灭异己，而是找到共存的方式。
当镇魔城的百姓看到墨影一行人带着金苔和源械晶归来时，光暗树的紫晶果正好成熟，纷纷坠落，砸在地上绽开金色的光花。月瑶带着孩子们在树下等候，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墨影走过去，将源械晶放在光暗树的树洞里。金苔立刻扎根生长，与光暗树的根系缠绕在一起，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在唱歌。
铁兰靠在阿影肩上，看着这一幕，喃喃道：“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危险了？”
墨影望着四域连接的灵脉网络在空气中闪烁，轻声道：“危险或许还会有，但只要我们记得，如何与不同的力量共生，就永远有解决的办法。”
阳光穿过光暗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金苔的嫩芽在光影中舒展叶片，源械晶的光芒与光暗核交织，在四域的天空中，绘出一道跨越界限的彩虹。守护的故事，还在继续，但这一次，它有了新的名字——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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