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灭口
赵主簿咬舌自尽了!
许墨脑袋嗡的一声,冲出门就往大牢跑。
老胡跟在后面,语无伦次:“刚…刚换班的人发现的…血流了一地…”
牢房里弥漫着血腥味。
赵主簿歪倒在草堆里,嘴张着,满口是血,眼睛瞪得老大,已经没了气息。
死状凄惨。
郭县令和州府李班头也闻讯赶来。
郭县令吓得脸无人色,连连后退。
李班头脸色铁青,上前检查了一下,冷哼道:“畏罪自杀!便宜他了!”
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许墨身上。
“许县尉,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压力再次袭来。
所有人都看向许墨。
许墨心脏狂跳,但脸上必须稳住。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沉痛”的表情:“他…他向我哀求,说他罪该万死,但家中老母无人奉养,求我…求我将来若有可能,照拂一二。说完就…”
他编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既解释了单独对话,又显得赵主簿临终悔悟。
符合逻辑。
李班头眯着眼,似乎不信,但又挑不出毛病。
郭县令倒是信了,唏嘘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李班头冷冷道,“案子就此了结。相关卷宗证物,全部封存,由本官带回州府。”
他要拿走一切!
包括那本要命的暗账和密信!
绝不可以!
许墨心里急转,立刻道:“李班头,此案还有些旁支末节,比如钱衙役在逃,投毒案未结,是否需要并案处理?卷宗证物是否暂留本县,以便深挖?”
他试图拖延。
李班头一眼看穿:“不必了!主犯已死,余党州府自会缉拿。证物必须上交!”
语气不容置疑。
郭县令也帮腔:“是啊是啊,上交州府,也好结案…”
许墨没办法了。
硬拦就是抗命。
很快,赵主簿相关的卷宗和“明面上”的证物(那点碎银)被整理好,交给州府的人。
李班头亲自拿着,看得很紧。
许墨眼睁睁看着,心急如焚。
那本暗账和密信,他之前偷偷藏起来了,没交出去。
但州府的人肯定知道有这东西!
会不会搜?
果然。
李班头交办完,并没立刻走。
反而对郭县令道:“郭大人,为防有遗漏,本官需查阅一下县尉衙门的全部文书档案,尤其是近期与剿匪、刑狱相关的。”
郭县令哪敢说不。
许墨心里骂娘。
来了!
要搜他的地盘了!
他赶紧给旁边的赵老四使了个眼色。
赵老四会意,悄悄溜出去报信。
许墨则“积极配合”,引李班头去他的值房。
值房里堆着不少文书。
李班头带来的手下开始翻查,动作粗暴。
许墨的心提到嗓子眼。
暗账和密信被他藏在屋顶一块松动的瓦片下了。
能瞒过去吗?
搜查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没什么发现。
李班头脸色不太好看。
他盯着许墨:“许县尉,赵主簿当真没有交给你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账本?信件?”
许墨一脸“茫然”:“没有啊。下官找到的证物都已上交了。”
李班头眼神阴鸷,显然不信,但又没证据。
他哼了一声,带人走了。
似乎暂时放弃了。
许墨松了半口气。
回到值房,关上门,确认没人,才小心翼翼取下那块瓦。
暗账和密信还在。
他松了口气,但心情更沉重。
州府的人没找到东西,绝不会罢休。
赵主簿一死,自己这个知情者,就是下一个目标!
必须尽快行动!
晚上。
他秘密召集张屠户、苏婉、赵老四、老胡、小孙、水耗子。
核心团队都在。
他把白天的事说了,没提赵主簿说的那个名字,只说了危机。
“州府的人盯上我们了。赵主簿死了,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们。”
众人脸色发白。
“那…那怎么办?”苏婉声音发颤。
“不能坐以待毙。”许墨眼神决绝,“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找到能扳倒他们的铁证!”
“怎么找?”张屠户问。
许墨拿出那块水匪木牌和拓印的莲花水印。
“线索可能在这。老张,你江湖朋友多,能不能找人认出这个莲花标记?”
张屠户接过,仔细看看,皱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我想想…”
他努力回忆。
众人屏息等着。
突然!
张屠户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州府‘莲香书院’的标记,就是朵莲花!我送货去州府时见过他们的匾额!”
莲香书院?
许墨一愣。
书院?
怎么会和密信、水匪扯上关系?
“这书院什么来头?”
“听说背景很深,州府很多官员子弟都在那读书,山长好像姓王,是个致仕的老官,能量很大。”张屠户道。
致仕官员?能量很大?
许墨心里一动。
难道…
他立刻拿出那本暗账,快速翻看。
之前只注意银钱数额和代号。
现在仔细看那些模糊的代号和记录方式。
其中几条…似乎暗合某种书院常用的记账格式?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中形成。
莲香书院,可能就是“水鬼”的据点之一!
甚至可能是洗钱、联络的中枢!
赵主簿贪墨的官银,或许最终流向了那里?
这个猜测太惊人。
但如果是真的…
就能解释为什么州府的人如此急切地灭口、掩盖!
“我们必须去州府一趟!”许墨下定决心,“暗中调查这个莲香书院!”
“太危险了!”苏婉惊呼,“那是州府,人生地不熟…”
“不去更危险!”许墨道,“等他们准备好,我们就完了。”
“我陪你去!”张屠户道,“州府我熟一些。”
“我也去!”小孙和水耗子也站出来。
“不行,人太多目标大。”许墨摇头,“老张和我去。其他人留下,稳住家里生意,收集钱衙役的罪证,保护好自己。”
他看向苏婉和赵老四:“家里就交给你们了。万事小心。”
苏婉担忧地点点头。
事不宜迟。
许墨和张屠户连夜准备。
换上普通行商衣服,带上必要的银钱和那几样要命证物。
准备天亮就混出城。
出发前。
许墨最后去了一趟大牢。
不是看赵主簿。
是看那个投毒的贼人。
贼人关在角落里,吓得要死。
许墨盯着他:“想活命吗?”
贼人拼命点头。
“指认钱衙役,把他干的那些破事都说出来。我保你不死。否则…”许墨没说完。
贼人立刻哭喊:“我指认!我什么都說!”
许墨让老胡做好记录,画押。
这或许暂时牵制一下钱衙役,也能留个后手。
天蒙蒙亮。
许墨和张屠户牵着马,准备从侧门出城。
心情紧张,又带着一丝决绝。
此行州府,吉凶未卜。
但必须去。
刚走到城门附近。
就看到一队州府的公差,正在盘查出入行人。
带头的是李班头的一个手下!
查得很严!
许墨心里一沉。
这么快就封锁城门了?
是针对自己吗?
他们躲到一边观察。
发现盘查的重点,似乎是携带文书信件的人。
是在找那本暗账和密信!
怎么办?
硬闯肯定不行。
绕路?其他城门估计也一样。
正着急。
一辆运泔水的臭烘烘的马车,吱呀呀地走向城门。
守城公差捂着鼻子,随便看了两眼,就厌恶地挥手放行。
许墨眼睛一亮。
有办法了!
他拉着张屠户,悄悄绕到那辆泔水车后面。
趁人不注意,将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暗账和密信,猛地塞进了泔水桶边缘的缝隙里!
恶臭扑鼻!
但顾不上了!
“老张,信物在里面。我们分开走。你身份文牒齐全,正常出城,在城外十里坡等我。我想办法混出去,去找你。”许墨快速低语。
“这…太冒险了!”
“没时间了!照做!”许墨推了他一把。
张屠户一咬牙,牵着马,走向城门。
公差盘问了几句,查看了文牒,放行了。
许墨则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向那群公差。
他不能躲,越躲越可疑。
“各位辛苦。”他主动开口,亮出县尉腰牌,“本官有公务出城。”
那手下认得许墨,愣了一下,皮笑肉不笑:“许县尉,抱歉,李班头有令,严查所有出入人等,尤其是…携带文书者。您…”
他眼神示意手下要搜身。
许墨心里紧张,但面上淡然:“搜吧。公务紧急,耽误了剿匪,你们担待?”
他故意抬出剿匪。
那手下犹豫了一下。
毕竟许墨还是县尉。
最终没敢搜身,但检查了他的马匹和行囊。
当然一无所获。
“许县尉请。”
许墨暗暗松了口气,牵着马走出城门。
脚步平稳,但后背已经湿透。
走出很远,直到看不见城门。
他才加快脚步,赶到十里坡。
张屠户正在那焦急等待。
“大人!没事吧?”
“没事。”许墨喘口气,“东西呢?”
张屠户从泔水车缝隙里抠出那油布包,味道感人。
“快走!离远点再说!”
两人上马,疾驰而去。
直到一条小河邊,才停下清洗。
油布包防水很好,里面的东西没沾到。
万幸。
两人看着州府的方向,心情沉重。
出城第一关就如此惊险。
州府之行,必定步步杀机。
休息片刻。
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终于远远看到州府的城墙。
比青州县宏伟得多。
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但在这繁华之下,隐藏着多少凶险?
他们没敢直接进城。
在城外一家偏僻客栈住下。
准备先打听一下消息再说。
许墨和张屠户在客栈大堂吃饭,耳朵竖起来听周围人闲聊。
这时。
旁边一桌几个商贩的对话,引起了许墨的注意。
“听说了吗?莲香书院王山长的六十大寿要到了,州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去贺寿…”
“排场肯定小不了…”
“那当然,听说连巡抚大人都送了贺礼…”
许墨和张屠户对视一眼。
机会!
寿宴!
人多眼杂,或许能混进去做点文章!
但怎么混进去呢?
他们毫无门路。
正发愁。
客栈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穿着绸缎,像个管家模样,正对客栈掌柜抱怨:
“真是的,临时要加采购寿宴用的山珍,这让我去哪找…”
许墨心中一动。
莲香书院采购?
他立刻起身,笑着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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