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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追亡逐北


张国梁、冯子材等捷营军官,抬眼瞅见破帐而入的是和春,吓得面无人色,冷汗涔涔而下。

    帐内瞬间死寂,时间似是凝固住了一般。

    岳州大营里头的主力是湖南绿营汉卒与镇筸苗子。

    安插和春一个满洲八旗将领在岳州大营是何用意不言自明,无非是来充当监军监视他们的。

    捷营帐内两名胆小的千总吓得魂飞魄散,见到和春下意识地扑通一声直接瘫软地跪倒在地,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就摸向刀柄,充满戒备地盯着和春,只等张国梁下令。

    被和春撞破的张国梁尴尬至极,他半弯着腰,脸上充斥着惊愕、恐惧而又尴尬的神情。

    很快,逐渐缓过神的张国梁强装镇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和和总戎?!您.您怎么大驾光临卑职的捷营,也不提前说一声,卑职好出营迎您进来。”

    和春根本不理会张国梁的废话,一步步逼进帐内,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帐内的每一个捷营将领,最后死死钉在张国梁脸上:“怎么?张参将,冯都司,诸位好兄弟,不在各自营中约束部卒,点斥候探查敌情,却聚在此处,商议什么现在就走、落草为寇?!嗯?诸位是何用意啊?”

    张国梁心念电转,知道抵赖无用,心一横,满脸堆笑道:“和总戎息怒!息怒啊!卑职等正是为此事忧心如焚,和总戎听岔了,我等适才是在此私下商议派遣谁,又如何探查短毛营地,绝非有意隐瞒和总戎!”

    “商议?商议着扔下大军,自己逃命?!”和春陡然提高说话的音量,厉声喝道,“张国梁!你可知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张国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皮笑肉不笑道:“和总戎!卑职冤枉啊!卑职等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不顾大局的胆小鼠辈?实在是.实在是形势逼人,不得已才想此下策!想着若能留得有用之身,他日也好为朝廷,为诸位兄弟您报仇雪恨呐!岳州大营,总得留些火种吧?”

    张国梁一边说,一边偷偷给一旁的冯子材使眼色。

    冯子材立刻反应过来,也跟着摁着刀柄单膝跪下:“望和总戎明鉴,我等确实.确实是为大局着想。”

    和春死死盯着张国梁,半晌,忽然沧啷一声,把腰刀完全推回鞘内,这个动作让帐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而后,和春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拉过一张马扎,大马金刀地坐下,收敛起脸上的怒容,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斜眼看着张国梁:“哦?为大局着想?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张国梁,你他娘的少给老子来这套!你小子撅屁股拉什么屎,老子门儿清!方才你们说的话老子都听到啦,不就是看往南边突围是死路,想自己另找活路吗?”

    张国梁被当面直接戳穿心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没有接话。

    和春却话锋又一转,骂道:“他娘的,想跑路,也不叫上老子一起?怎么?觉得老子是累赘?怕老子拖累你们?还是觉得老子会傻乎乎地跟着向荣一起送死?”

    “啊?!”

    这下轮到张国梁和冯子材等人傻眼了。

    众捷营将领无不张大嘴巴,看着和春。

    这画风转变太快,他们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

    气氛从之前的杀机四伏,陡然变得诡异而又滑稽起来,捷营大帐内充满了快活而又轻松的空气。

    和春看着他们呆若木鸡的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把舆图拿过来啊!一起参详参详到底靠不靠谱!要是条死路,咱们还不如跟着向荣赌一把呢!”

    和春、张国梁都是在广西时就和太平军多次交手的老油条了。

    都有着丰富的逃跑保命经验,和春决定和张国梁一起交流一番逃跑经验,再做具体的计议。

    有了和春的加入,张国梁等人大喜过望。

    带着和春一起跑,逃出生天之后如何上下打点,疏通关节,给朝廷个交代的功夫都省了。

    甚至还能够调动他们捷营无法调动的资源,比如岳州大营的战马以作逃跑之用。

    捷营仅有八九十匹骡马,其中半数还是从湖南老乡家里借来的骡马,正儿八经的战马,也就三十匹不到。

    和春可不一样,和春的部队不仅本来骑兵就多,就算和春要调用所有岳州大营的军马,向荣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再者,他们捷营脱离岳州大营被发现向荣敢拦,和春等人脱离岳州大营,向荣是没有胆子敢拦和春的。

    捷营军帐内,几位清军将领,头碰头地认真而又专注地研究起战略转进的最佳路以及如何走,什么时候走。

    众将各抒己见,踊跃发言,态度极为积极,丝毫没有不久前在向荣帅帐内的沉闷。

    岳州大营的中军大帐内,帐帘被猛地掀开,湘营记名总兵邓绍良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

    邓绍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甚至连礼节也顾不上,慌慌张张地向向荣汇报道:“军门!军门!大事不好!和春和春和张国梁他们跑了!”

    向荣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皱眉问道:“臣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和春、张国梁他们他去哪了?可是去巡视防务探查敌情了?”

    直到此时,向荣还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邓绍良扑到案前,双手颤抖地撑在桌子上,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不是巡视!是跑了!丢下咱们跑了!和春带着他本部最精锐的三百亲兵,还以探查敌情为名,强行征调了营中的好战马,足足四百多匹战马啊!

    张国梁也带上他捷营的百余精锐,一起随和春走了,说是奉您钧命向东侦查敌情.可.可他们一出大营,就快马加鞭,头也不回地往东边跑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去侦查,是逃了啊!军门!”

    “征调战马.向东跑了?”

    向荣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词,邓绍良方才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他老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原本蜡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试图强撑身体站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

    湖南当局的催逼、身陷重围的恐慌、洞庭协水师营覆灭的打击、以及此刻和春、张国梁等人临阵脱逃终究还是压得他这个已经花甲之年的老将喘不过气来。

    “噗——!”

    气急攻心之下,一口殷红的鲜血猛地从向荣口中喷出,溅在案几上。

    向荣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军门!!”

    邓绍良惊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上前,堪堪在向荣后脑撞地之前抱住了他。

    只见向荣双目紧闭,面如苍白,气若游丝,嘴角还不断地溢出血沫。

    “军门!您醒醒!醒醒啊!”

    邓绍良半跪在地上,抱着向荣瘫软无力的身体,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声音哽咽嘶哑。

    “您不能倒下!您倒下了,岳州大营的这几万弟兄可就真的全完了啊!”

    邓绍良一边哭喊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向荣嘴角的血迹,却发现越擦越多,慌忙喊话让大帐外的提标亲兵去把随军郎中叫来。

    帐外的亲兵闻声冲进来,看到这一幕,也都惊呆了,手足无措地围在一旁。

    岳州大营之东。

    泥泞的官道上,四百余骑清军骑兵正拼命催动战马,望山跑马,朝着远处东部山区方亡命狂奔。

    马蹄践踏着泥水,激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队伍前方,正是顶着侦查短毛敌情名义出逃的张国梁与和春。

    两人早已脱去了显眼的官服,换上了一身棉袍,随行的亲兵们也换上了寻常百姓的对襟短衣,看起来跟马贼似的。

    身份可以以更换着装这等粗糙低劣的手段勉强掩饰,然而这些人眉宇间的惊惶与急迫却无法掩饰。

    “快!再快一点!”

    和春纵马奔腾间,不住地回头张望,尽管他的身后除了自己的乱兵并无追兵。

    张国梁则显得更为警惕,他一边控马,一边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遭,生怕附近有短毛兵设伏。。

    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队伍奔出岳州大营不到三刻钟,前方矮坡后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铜哨声!

    紧接着,数面渗人的红旗猛地竖起,约两百余名北殿骑兵如同鬼魅般从坡后现身,迅速横列在道路前方,拦住了去路。

    这些骑兵装束统一,身着靛蓝色交领衣,装备精良,秩序井然,显是短毛的精锐。

    更引人注目的是,这些背着火铳的短毛骑兵并未像传统骑兵那样准备冲锋,而是动作迅捷地齐刷刷翻身下马。

    下马后或是站,或是依托地形半跪,组成了一条稀疏的射击线,举起黑洞洞的铳管对准了正在冲来的清军马队。

    这支骑马在岳州大营以东巡视的部队不是其他部队,正是北殿的王牌精锐教导营一连。

    为首的带队军官则是教导营营长黄大彪,黄大彪看向这支清军马队的目光冷冽如鹰隼。

    虽说和春、张国梁的这支骑兵不着甲胄号衣,但这里距离岳州大营很近,并且他们骑着的是正儿八经的蒙古战马。

    黄大彪用屁股想也能猜的出来眼前这支马队肯定是清军。

    他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娘的,向荣老儿的腿脚倒快!这么快就派探马……不对,这人数……是想跑?!弟兄们,堵住他们!一个也别放跑!”

    初时,黄大彪以为这支清军马队是斥候,可当看清楚对方大致的人数后,黄大彪很快反应过来这支清军马队不是斥候,极有可能是妄图突围或者逃跑的清军。

    骤然在野外的北殿骑兵遭遇,清军马队中顿时出现一阵骚动。

    冲在最前面的都司冯子材见状忙勒住马缰,惊疑不定地喊道:“前面有短毛拦路!人不多,像是马队,可他们为何下马?”

    冯子材和太平军交过手,太平军作战以步兵为主,骑兵非常罕见。

    能骑马的太平军,无论是长毛骑兵还是短毛骑兵。

    不消说,肯定是精锐中的精锐。

    故而尽管眼前的这些短毛骑兵人少,冯子材仍旧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轻敌大意,小觑对方。

    和春与张国梁很快也驰马赶到前面。

    和春一看眼前的这些短毛骑兵只有两百人上下,且放弃了骑兵最大的优势下马结阵用铳,不由得心生轻视,觉得短毛到底是一群土贼,不会用骑兵。

    加之逃命心切,和春急躁地吼道:“区区两百步贼,也敢拦我四百余精骑?!冯都司,带你的人冲过去!用马蹄踩死他们!用马刀砍死他们,他们拿的是鸟铳,你们冲过去之前顶多放一轮响!”

    见面前的这些短毛骑兵下马,和春本想直接绕开他们继续逃命,不想与短毛骑兵过多的纠缠,以免吸引来更多的短毛。

    可举起千里镜定睛细看,和春发现这群短毛骑兵的战马竟然不是南方的滇马、川马,全是正儿八经的蒙古战马,不比他们的坐骑差。

    和春担心绕开这群短毛骑兵继续跑路会被这群短毛骑兵撵上,遂决定凭借人数优势,冲垮这些有马不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下马作战的短毛骑兵,以绝后患。

    骑马的短毛是精锐,他和张国梁的这些亲随,亦是岳州大营的清军中最为精悍的兵马。

    精锐碰精锐,四百余对二百余,和春觉得己方有很大的优势。

    张国梁却心中一紧,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支短毛不一般。

    下马列阵的动作过于熟练了,面对两倍于己骑兵表现得也过于冷静了,而且那他们手里的火铳,似乎不是和春口中的鸟铳。

    张国梁刚想开口提醒,但和春已经下令,催促冯子材冲了出去。

    “捷营的兄弟们!跟我冲!”

    冯子材一咬牙,挥舞马刀,率先策马提速。

    身后百余骑清军精锐也发一声喊,疏散队形,如同决堤洪水般向着前方的北殿将士缓缓冲了上去!

    马蹄声如雷,泥浆飞溅。

    要说头一回在旷野上面对骑兵的冲锋,教导营一连的将士内心没有一丝丝的紧张那是在自欺欺人。

    不过他们手中的火帽枪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阵型没有出现松动慌乱,所有教导营一连的将士全部岿然屹立于原地,端着枪瞄准军迎面疾驰而来的清军骑兵,等待黄大彪下达开火的命令。

    黄大彪稳稳地举起了火帽击发版本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冯子材。

    “稳住!”

    “听我号令!”

    “放!”

    没有繁琐的火绳点燃过程,没有弥漫的硝烟阻碍视线。

    随着黄大彪一声令下,阵线上爆发出了一阵密集、清脆、连贯的爆响。

    砰!砰!砰!砰!

    这枪声远比清军熟悉的鸟铳声要利落得多,更可怕的是射击精度。

    这一回,教导营一连的这些火铳手们没有刻板地遵守将敌人放进十八步内再开火的教条。

    十八步那是对于使用清军的兵丁鸟铳的火铳手而言,毕竟那玩意儿准头奇差无比。

    而现在,他们手中拿的可是斯普林菲尔兵工厂出产,带膛线的火帽枪。

    不用火绳,不惧风雨不说,两百步的距离都能做到指哪儿到哪儿。

    待冲锋的清军马队进入到一百三四十步上下的距离,黄大彪便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直挺挺往前冲的清军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冯子材只觉肩膀一热,左肩胛如同被巨锤狠狠砸中,紧接着右腿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闷哼一声,从马背上栽落下来,重重摔在泥泞之中。

    冯子材满脸的不可思议,一百三四十步开外的距离,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开铳就中弹了。

    他身边的骑兵更是人仰马翻,瞬间被扫倒一片!足足有三四十来人中弹落马,战马的悲鸣和兵丁的惨叫声瞬间取代了冲锋的呐喊!

    “子材!”

    张国梁在后面看得真切,心头猛地一沉。

    他看到冯子材落地后,上半身顷刻间便被鲜血染红,在泥水里挣扎着,显然受伤极重。

    “这……这是什么铳?!怎么可能打得这么准?!”

    和春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骇然!

    如果说百步之外有两三人中弹落马还可以归咎于短毛运气好,蒙中了。

    三四十来人中弹落马,显然已经不是单纯用运气好能够解释得通的。

    张国梁脸色煞白,第一反应是这些短毛用的是洋枪,尽管他此前从未见过能打得这么准的洋枪,忙喊道:“快撤!这不是普通的鸟铳!是洋枪!我们冲不过去!”

    “散开!快散开!往山林子里跑!各自逃命!进了山林再集合”

    和春此刻也顾不得总兵的体面了,声嘶力竭地大吼,自己率先一拉马缰,不顾一切地冲下官道,试图绕过前方的短毛兵,跑向远处的山林。

    几乎就在同时,数发子弹劈头盖脸地朝和春打来,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右臂飞过,一发则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右腿,另一发则射中了胯下战马的脖颈。

    和春的坐骑一声悲嘶,前蹄跪倒,将猝不及防的和春也狠狠甩了出去,摔得七荤八素,浑身沾满泥浆,狼狈不堪。

    “和总戎!”

    张国梁惊呼一声,目光急速在倒地挣扎的冯子材和摔得晕头转向的和春之间扫过。

    电光火石之间,张国梁很快做出了取舍,冯子材虽是他的心腹爱将,但此刻重伤濒死,已是累赘。

    再者,冯子材距离短毛兵又近,上前营救冯子材的风险过大。

    短毛的火铳打得又远又准,专门挑带头的骑兵打,先是冯子材中弹,再是和春中弹,下一个保不齐就是他张国梁。

    念及于此,张国梁心意已决,猛地一勒马缰,冲向离他更近、正在泥地里挣扎爬起的和春,同时对自己的心腹和和春的亲兵们厉声喝道:“快!护住和总戎!冯都司那边顾不上了!短毛的火铳太邪门,快撤,绕着短毛跑!”

    和春的几个戈什哈立刻下马,七手八脚地去搀扶惊魂未定的和春。

    张国梁甚至亲自俯身,奋力将肥胖的和春往一匹备用的马匹上推搡:“和总戎!快上马!卑职护您冲出去!”

    张国梁最后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冯子材,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旋即被求生的本能取代。他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护着和春绕道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黄大彪看着溃散如羊群,绕道而跑的清军骑兵,黄大彪下令装填好火铳,跨上战马继续追击清军马队。

    教导营一连的将士们迅速收起装填好的步枪上马。

    “追!”

    黄大彪一马当先,两百余骑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清军溃散的方向猛扑过去。

    溃逃的清军早已魂飞魄散,只顾着拼命鞭打坐骑,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教导营一连的将士很快追上了落在后面的清军骑兵,抵近举枪射击。

    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全长58英寸(约1.5米)在马上射击已是勉强,根本无法做到在马上装填。

    打出枪膛内预装填好的弹药,教导营一连的将士们收起枪,抽出马刀继续追击溃逃的清军骑兵。

    只有黄大彪和几名军官并没有立刻抽刀,而是从腰间的枪套中拔出了柯尔特转轮手枪,追着清军残骑打。

    清脆连贯的手枪射击声在格外刺耳。

    这种能够连续击发六次的新式武器,在近距离追射中展现出了可怕的效率。

    落在后头被追上的清军骑兵接连中弹,惨叫着从马背上栽落。

    然而,手枪的有效射程毕竟有限,而且只有军官才装备。

    大部分教导营一连士兵只能依靠马刀作战。

    他们催动战马,追上身侧或前方的清兵,借着马势,手中马刀或劈或刺,干净利落地将清军骑兵砍翻在地。

    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和驱赶。

    清军彻底丧失了斗志,只恨马儿跑得不够快。

    追击了约莫四五十里地,眼见清军残骑太过分散,难以成建制追杀,且天色已经黑了,担心继续追下去同伴们走散误伤,黄大彪这才下令吹唢呐收队。

    教导营一连的将士们勒住战马,浑身湿透,泥浆溅满了裤腿,但仍旧非常亢奋,战意昂扬。

    这一路追击,又毙俘了两百余名清军骑兵,缴获了百余匹战马,战果颇丰。

    黄大彪摩挲着手中那支已经打空了的柯尔特转轮手枪,又看了看士兵们背上那长长的、此刻已无法快速使用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他娘的!”黄大彪低声骂了一句,对聚拢过来的部下们感慨道。

    “弟兄们今日打得漂亮!这花旗国人造的枪是好枪,不哑火,打得远,打得准,可就是这枪管子太长了!下了马是条龙,上了马就成了烧火棍,打完一枪就得靠马刀拼命!”

    黄大彪心下寻思着这些长枪要是枪管短些,方便在马上骑射使用就好了。

    反正这带膛线的枪打得足够远,即使枪管短些,牺牲些射程,百步之内指哪打哪儿也足够用了。

    教导营一连连长蒋元朔把玩着手中的柯尔特左轮手枪:“花旗国佬造的这六子手连珠,真是好东西啊!要是咱们教导营的弟兄,人手都能配上这么一把,或者有营长说的那种那种枪管短些、专门适合在马背上装填使用的骑枪,今日这场追击,就不是砍杀驱赶,而是轻轻松松地点名收官了!一个也别想跑掉!”

    周围教导营一连将士们闻言,也都深有同感地看着自己的武器。

    他们是最早接触并熟练掌握先进西式装备的北殿精锐,对先进武器带来的优势体会最深。

    黄大彪收起感慨,下令道:“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和缴获!特别是战马,一匹都不能落下!回去向北王殿下报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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