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双修

夜，渐深。

一众姐妹围坐在一张由紫檀木雕琢而成的圆桌旁，就着窗外那如水的月光，气氛却有些异样的安静。

自前日听了两位龙族族老那番“历情劫”的惊人之论后，这几位未经人事的少女，心中便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圈圈涟漪，既羞涩，又好奇，更带着几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迷茫。

“咳……”

最终，还是素来最是稳重的宝钗，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这令人脸红心跳的沉默。

她今日穿着一件蜜合色的家常袄裙，正素手执壶，为众姐妹的茶杯，一一续上热茶。

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婉而又充满了包容。

“我……我听府里的老人说过，男孩子嘛，总有那么个开窍的时候。”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词句，最终，还是用了一个相对含蓄的说法。

“说是……初尝了那‘人事’之后，这性子，便会一夜之间，变得大不相同，会……会更有人情味儿一些。”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便是连那一直埋头于棋局的湘云，亦是猛地抬起头，一张俏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宝……宝姐姐！你……你胡说什么呢！这……这话也是咱们姑娘家能说的？！”

黛玉更是早已羞得，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不敢见人，只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朵尖。

唯有探春，竟是真的，将此事，当成了一个正经的“法子”，开始认真地思索起来。

“姐姐此言……倒也不无道理。”

她看着众人，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三哥如今，虽是刻意，却也是真心想与我等亲近。我等，亦该为他，寻个‘契机’，助他一把才是。”

“那……那该寻谁呀？”惜春年纪最小，似懂非懂地问道。

“远在府里的平儿姐姐，自然是不成的。”探春摇了摇头，“至于晴雯、香菱她们，虽是贴身伺候，性子却都跳脱了些，年纪又小怕是……难当此任。”

说到此处，所有人的目光，竟是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宝钗的身上。

宝钗被众人看得是又羞又窘，连忙摆手。

“看我做什么！此事……此事如何能由我……”

她话未说完，却见探春的目光，已然转向了门外，那几个正端着果盘，准备进来伺候的丫鬟身上。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个走在最前头，身段丰腴，眉眼之间总是带着几分温顺与……精明的袭人身上。

“我记得，”探春的声音，压得极低，“当初在道府之中，三哥让我等挑选功法之时，袭人姐姐她……是不是选了那本名为《素女玄经》的册子？”

此言一出，便是连黛玉，都忍不住，悄悄地，自臂弯之中，抬起了头。

她们都记得。

当初，那本功法，便被放在了书架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书名，听起来便与寻常的道法不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们这些姑娘家，自然是羞于去看的。

唯有袭人，当初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将那本册子，塞入了怀中。

……

半个时辰之后，袭人的房中。

听完宝钗与迎春二人，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将来意说明之后。

袭人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她……她这是……时来运转了？！

她先是惊慌，随即，看着眼前这两位姑娘脸上那真诚的、不带半分嫉妒的神情，一颗心，便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起来！

她知道，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大户人家，在少爷成年之前，安排一两个贴心的通房丫鬟，教导人事，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她们这位三爷，自小便少年老成，极有主见。

在贾家，即便是老太太与赦大老爷加在一起，亦不可能让他改变半分主意。

待到后来，贾琮的威势日盛，便更不可能，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替他拿这个主意了。

却未曾想，今日，这份天大的机缘，竟是会以这等方式，落到自己的头上！

她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对着宝钗与迎春，羞答答地，盈盈一福。

“但凭……但凭姑娘们吩咐。”

……

是夜，三更。

贾琮正于房中，就着灯火，翻阅着一本从龙穴之中，借阅出来的上古阵法图谱。

忽然，房门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

一道婀娜的身影，端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莲子羹，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正是袭人。

只是，今夜的她，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她褪去了平日里那身略显臃肿的侍女服，换上了一身轻薄的、水红色的纱衣。

那纱衣之下，丰腴的身段，若隐若现，说不出的诱人。

一头乌黑的秀发，亦未再盘起，而是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

脸上，更是薄施粉黛，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唇上那一点殷红，在灯火的映照之下，更显得娇艳欲滴。

待走到贾琮身前，将莲子羹轻轻放下，随即，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几分羞怯。

“三爷……夜深了，该……该歇息了。”

贾琮先是一愣。

随即，当他的目光，扫过袭人那身清凉的打扮，以及那双水汪汪的、充满了某种不言而喻的期待的眼眸之时。

他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放肆！”

一股冰冷的、足以将神魂都冻结的怒意，自他身上，轰然爆发！

他手中的那本图谱，瞬间便化作了齑粉！

袭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得是花容失色，浑身剧烈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而，那股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贾琮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女，心中的怒火，竟是渐渐地，化作……无语。

紧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随手，将桌上另一本尚未看完的书，往自己脸上一盖，整个人，向后靠在了椅背之上。

许久，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的声音，才自书本之下，闷闷地传来。

“谁……让你来的？”

袭人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将宝钗与迎春的“好意”，说了出来。

贾琮听完，又是沉默了半晌。

最终，他缓缓将脸上的书本拿下，脸上那份怒意，已然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几分哭笑不得。

“罢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依旧跪在地上，满脸委屈的少女，心中那份责怪，却是怎么也生不出来了。

袭人见他似乎不再生气，胆子亦是大了几分。

她眼中噙着泪水，声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与……试探。

“奴婢知道，三爷……三爷是瞧不上奴婢的出身。”

“只是……只是奴婢修行的，本就是那《素女玄经》的双修之法。

若是……若是三爷当真嫌弃，那奴婢日后……又该何去何从啊……”

贾琮被她这番不学无术的言论，彻底搞无语了。

他本想让她坐近些，好生与她解释一番，那《素女玄经》之中，关于“神交”、“气交”，而非是那凡俗“形交”的真正修行诀窍。

却见他刚一抬手，袭人便已是会错了意，竟是红着脸，主动朝着他的方向，挪了过来。

“唉……”

贾琮只觉得头疼无比。

他拿起手中的书卷，在她那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想什么呢！

他没好气地道。

“去，把门打开。”

“让外边听着的那些个小丫头，都给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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