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他为难你了
“不放心。”梁京延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垂眼，视线落在她有些泛红的眼眶上，眸色沉了沉，“他为难你了？”
“没有。”商虞摇摇头，不想多谈商少聿，“我们走吧。”
梁京延却没有动。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想好了？”
他在问她，跟商少聿把话说清楚了吗？
他也在问她，对他，对他们之间，想好了吗？
商虞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有探究，有紧张还有一份她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的期盼。
这一刻，所有与商少聿有关的烦躁，都奇迹般地平息了。
她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定。
商虞郑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答案，梁京延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下来。
他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商虞，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好。”商虞靠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应道。
这一次，她不会再回头了。
撕裂晨曦宁静的，是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
商虞宿在梁京延的别墅，昨夜的倦意还沉甸甸地压在四肢百骸，意识仍旧混沌。
电话那端，商老太太字字如冰：“立刻回家。”
话音刚落，便是忙音。干脆利落，不容辩驳。
商虞捏着手机，残存的睡意被这通没头没尾的电话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掀被下床，正对上端着温水进来的梁京延。
他一眼就捕捉到她神色间的异样，将水杯塞进她微凉的手心：“出事了？”
“奶奶的电话，让我马上回去。”商虞抿了一口温水，暖意顺着喉咙淌下，稍稍熨帖了躁动的心绪，“听那口气，怕是出大事了。”
梁京延墨黑的眼眸里波澜不惊，只低低嗯了一声。
他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不容分说地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我陪你回去。”
那不是商量，是决定，一股暖流淌过心尖。
昨夜才许下的承诺，此刻便化作了最坚实的后盾。
商虞没有推拒，只是用力点头。
有他在，前方即便是刀山火海，似乎也没那么可怖了。
商家老宅上空的气压，低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比商虞预想中还要窒人。
车刚停稳，院中那辆属于林家的车便赫然映入眼帘，扎得她心口骤然一缩。
她推门，疾步走入客厅。
满室死寂。
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呼吸为之一窒。
林家父母、商正恒夫妇，一屋子的人神色各异。
商老太太端坐主位，面沉如水。
而风暴的中心，林晚月正埋在母亲怀里泣不成声，瘦削的肩膀剧烈耸动着。
在客厅中央，商少聿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背后的布料被血浸透，几道狰狞的鞭痕印了出来，触目惊心。
他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头，看到商虞时，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眼神黯淡下去。
商虞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真的去提了退婚？而且还被打了？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林晚月已经看到了她，哭声陡然拔高，她挣脱母亲的怀抱，伸手直指商虞：“商少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她！是不是因为她才要跟我退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商虞身上。
商虞没想到，她终究还是被这样不堪的方式，拖进了这场闹剧的中心。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商少聿，心里五味杂陈。
有惊讶，有不解，还有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震动。
就在商虞准备开口时，商少聿先一步说话了。
他没有看林晚月，目光垂落在地面上：“这件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林晚月的父母，平静得近乎残忍：“是我考虑不周。我发现我和晚月性格不合，继续下去只会是互相折磨。对不起。”
“不合适？”林父气得笑了起来，指着商少聿，“订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合适？现在婚期都快定了，你一句不合适就想把我们林家打发了？商少聿，你当我们林家是什么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商少聿的背脊依然挺直，“所有的责任，我一力承担。”
“你承担？你怎么承担！”林母尖声叫道，她心疼地搂着自己的女儿，“我们晚月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们要结婚了？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林晚月哭得更凶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商虞冷眼看着，只觉得无比讽刺。
林晚月做过什么，商少聿难道不清楚吗？逼死她表妹的时候，她怎么没想过别人要怎么做人？
可现在，商少聿却为了维护那点可笑的理由，甘愿受这种刑罚。
林家人显然不信这个说辞，他们认定了这事跟商虞脱不了干系。
林父转向一直沉默的商正恒，语气强硬：“商董事长，今天这事，你们商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要么这婚约照旧，少聿公开给晚月道歉，我们既往不咎。要么……”
他眼神阴鸷地扫向商虞：“就把她送出国，越远越好！然后让少聿发誓，这辈子跟她再无任何可能！”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商少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这番话。
他的沉默，在林家人看来就是默认，是抗议。
林晚月看着商少虞护着商虞的样子，心里的恨意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她抬起泪眼，说出的话比刀子还要歹毒：“爸，妈，既然哥哥不愿意，我们也不用逼他。”
她楚楚可怜地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商虞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不愿意发誓也行。那就让她先嫁人，只要她嫁出去了，哥哥自然就断了念想了。”
这话一出，商虞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让她嫁人？
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为了平息他们怒火而随意牺牲的物件吗？
她正要开口反驳，手腕却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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