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你们是兄妹
林晚月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咬着唇，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商少聿一眼，然后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晚月！”蒋言追了两步，没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远。
蒋言气得回头，对着床上的儿子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数落。
“商少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非要把所有关心你的人都推开才满意吗？”
商少聿疲惫地闭上了眼。
“妈，我跟她不合适。”
“不合适？”蒋言被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气笑了，“以前怎么就合适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合适了？商少聿，你跟妈说实话，”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一字一顿地问，“是不是因为小虞？”
商少聿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蒋言的心沉了下去，她盯着儿子苍白的脸，方才的怒气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无力和担忧。
“少聿，不行。你们是兄妹，传出去像什么话？你想过小虞吗？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些泥潭里爬出来，你忍心再让她背上这种骂名，被全京城的人戳脊梁骨吗？”
“你如果……是真的为她好，就该知道怎么做。”
蒋言的话扎在商虞的心口，不深，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她回到自己的病房，关上门，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护士的话还在耳边，那个被扔进垃圾桶的保温桶，压得她喘不过气。
他来过。
他看到了自己和商少聿、蒋言在一起。
所以，他生气了。
商虞拿起手机，指尖悬在梁京延的名字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该怎么说？
解释她为什么会去商少聿的病房？说那是蒋言的请求，是她无法拒绝的亲情绑架？
这些话在梁京延听来，会不会更像借口？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又被她按亮。
如此反复了几次，她终于还是拨了出去。
听筒里是规律的嘟嘟声，一声，一声，敲在她的神经上。
没人接。
商虞不死心，又打了一遍。
还是没人接。
第三遍，第四遍……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商虞放下手机，盯着屏幕上那个名字，心里那点仅存的温度，也跟着那冰冷的女声一起消散了。
她知道梁京延的脾气，骄傲，霸道，不容许一丝一毫的背叛和忤逆。
可她没想到，他会气到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失望和委屈像是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漫上来，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有些事，当着面说才算数。
商虞掀开被子，腹部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被牵扯到，传来一阵尖锐的痛。
她咬着牙，忍着那股疼，扶着墙站了起来。
病号服宽大，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显得她整个人更加单薄。
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抓起手机和房卡，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她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眼光，几乎是跑着冲向电梯。
她要去他家。
她要去问个清楚。
出租车在梁京延的别墅门口停下。
商虞付了钱，推开车门，一阵冷风灌进来，她才发觉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病号服。
她抱紧了手臂，抬头看着那栋熟悉的建筑。
灯亮着。
他回来了。
商虞心里那点被冷风吹得快要熄灭的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
她快步走到门口，刚想按门铃，动作却顿住了。
一辆黑色的宾利，正从外面缓缓驶来，停在了别墅的院门前。
车门打开，梁京延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身形挺拔，夜色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只剩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商虞的心跳了一下，刚要开口喊他。
副驾驶的车门也开了。
一个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那女人穿着一条裁剪得体的酒红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同色系的大衣，长卷发，妆容精致。
商虞没看清脸，但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与梁京延如出一辙的、属于上流社会的矜贵和疏离。
是徐思菀。
商虞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她站在暗处，看着梁京延和那个叫徐思菀的女人并肩朝着大门走来。
梁京延甚至主动为她打开了门。
商虞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凝固了。
她比谁都清楚，梁京延有洁癖，不只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他的私人领域，从不允许不相干的女人踏足。
这个家，除了她，从来没有第二个女人进来过。
可现在……
商虞不信。
她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看着那扇门在他们身后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就那么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脚都冻得麻木，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魂魄。
她走到门口，用指纹解了锁。
门开了。
玄关的灯光很亮，客厅里却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
商虞换了鞋，一步一步，朝着客厅走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客厅的沙发旁，徐思菀正笑着说些什么，她的双臂，亲昵地环着梁京延的脖子。
而梁京延没有推开她，他就那么站着，任由她靠着自己，侧脸隐在昏暗的光影里，看不真切。
两个人靠得很近，姿态亲密得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商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踉跄，撞到了旁边的置物架。
“哐啷——”
架子上的一个瓷器摆件被撞得晃了晃，发出一声脆响。
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沙发旁的两个人，动作同时一顿，齐齐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徐思菀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那惊讶就变成了一种了然的笑意。
而梁京延，他终于转过头，正眼看向了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她那身格格不入的病号服，到她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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