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危机升级携手应对

周文昌的马车碾过碎玉的那夜，清河县最大的赌坊后巷里，他捏着半块带血的和田玉，将一袋金叶子拍在青石板上。

"要活的，苏婉儿。"他喉结滚动，眼尾的红血丝爬进瞳孔，"萧珩...最好留口气，我要看着他求我。"

赌坊老板摸了摸金袋的分量，油光水滑的脸上堆起笑："周大少爷放心，黑风寨的"夜猫子"最擅长摸夜路。

青山坳那穷山沟，他们闭着眼都能绕三圈。"

周文昌突然掐住他的脖子，金叶子哗啦啦撒了一地："绕三圈？

我要他们绕进苏婉儿的被窝！"

老板的脸涨成猪肝色，直到周文昌甩袖离开，才敢捡起地上的金叶子。

后巷的风卷着碎玉渣子钻进他领口，他打了个寒颤——这周家小少爷，怕是疯魔了。

此时的青山坳，苏婉儿正蹲在田埂边，指甲盖刮着新插的"青山坳合作社"木牌。

红漆未干，在月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

"婉儿！"

萧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露的凉。

他手里攥着半卷染了泥的布，是方才在村口捡到的——青灰色粗布，边角绣着朵褪色的并蒂莲，青山坳的妇人都爱这种花样。

苏婉儿的指尖顿住。

三天前张婆子在晒谷场说漏嘴，说李家庄的二柱媳妇去县城卖鸡蛋，撞见周文昌在赌坊和人咬耳朵；昨天村东头的狗突然半夜狂吠，她去查看时发现篱笆下有半截带泥的黑布；此刻萧珩递来的布角，正和那半截黑布的锁边针脚严丝合缝。

"他要动手了。"她将布角揣进怀里，抬头时眼底像淬了冰，"可能是今晚。"

萧珩没接话，只是解下腰间的玉佩，对着月光照了照。

玉身映出后山鬼地的轮廓——那是片被村民称作"鬼打墙"的乱石林，石缝里长着带刺的野荆条，白天都容易迷路。

"鬼地的地形，能当天然屏障。"他指腹划过玉佩上的刻痕，那是他去年勘察时记的标记，"我让人在石林入口埋了绊马索，你带村民在石崖上准备滚木。"

"张叔家的大儿子会做弩箭。"

苏婉儿转身朝村里跑，发辫在风里甩开，"我去拿他藏在柴房的竹箭，再让王婶把腌菜缸的石头搬出来——砸人比腌菜管用。"

村长拎着铜锣从晒谷场跑来，胡子上沾着玉米须："我让二柱守村口，三妮子在村后敲梆子！

婉儿你说，咱们是学当年抗山匪那样，把老弱妇孺藏地窖？"

"不藏。"苏婉儿在晒谷场停住脚，月光照亮她发间的木簪——那是用去年改良的玉米秆烧制成的，"老弱妇孺上石崖，拿木棍敲石头；青壮男丁跟我下鬼地，引他们进陷阱。"

村长的铜锣差点掉在地上："那可是鬼地！

上个月栓子他爹进去割草，转了半宿才找着路——"

"所以周文昌的杀手也不熟。"苏婉儿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倒出把灰白色粉末，"这是我用野薄荷和艾草磨的，撒在路口，能盖过人的脚味。

他们闻不到活人气，只能跟着火把走。"

萧珩突然按住她的手："我去引。"

"不行。"苏婉儿甩开他的手，指尖却在他掌心轻轻一勾，"你得留着联系江湖朋友——昨晚你说的那位"铁掌段七"，他的人该到了。"

山风突然卷来，吹得晒谷场的玉米叶沙沙响。

村东头的狗又开始叫，这次不是一两声，是连成串的嘶吼，像要把喉咙扯破。

"来了。"萧珩的声音沉如磐石。

苏婉儿抬头望向后山，鬼地的方向有几点火星在跳动，像极了村民说的"鬼火"。

她摸了摸腰间的布囊，里面装着萧珩给的密信，还有半块从陷阱边捡到的黑布——和赌坊老板的夜行衣料子一模一样。

"按计划！"她扯着嗓子喊，声音穿透夜色，"石崖上的人听好，看见火把往左转就砸石头！

鬼地里的人跟紧我，三步一停，五步一拐！"

二十几个青壮男丁从暗处钻出来，手里攥着削尖的竹矛。

张婆子举着根烧火棍挤进来，脸上的皱纹都绷直了："我老太婆也能砸人！

去年我砸过偷鸡的黄鼠狼，比这杀手结实！"

苏婉儿没拦她。

她知道这些人不是来送死的——他们是来讨个公道，讨个能在自己的土地上睡安稳觉的公道。

鬼地的乱石林里，"夜猫子"们举着火把，鞋底碾过带刺的野荆条。

带头的疤脸汉踢开脚边的碎石，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

"绊马索！"他刚喊出声，头顶就砸下滚木。

"啊——"

惨叫声惊飞了林子里的夜鸟。

苏婉儿蹲在石缝后，看着火把阵乱作一团。

有人踩进她挖的陷阱坑，腿卡在竹刺里动弹不得；有人被野荆条勾住衣襟，越挣扎刺得越深。

"砸！"石崖上传来张婆子的尖叫。

无数石块、陶罐、甚至半块磨盘从崖顶砸下。

有个杀手的火把被砸灭了，在黑暗里抱着头乱窜，撞在带刺的石墙上，脸上立刻开了花。

"撤！

撤——"疤脸汉捂着流血的额头，刚要往回跑，就见二十几个提着朴刀的身影从林外杀进来。

为首的虬髯大汉挥着铁掌，一掌劈断杀手的刀："萧兄弟的朋友，也敢动？"

混战持续了半柱香。

当最后一个杀手被捆成粽子时，东边的天已经泛白。

张婆子举着烧火棍冲过去，照着杀手的屁股就是一下："让你半夜摸黑！

让你欺负我们婉儿！"

苏婉儿蹲在被捆的疤脸汉面前，扯下他脸上的黑巾："谁派你来的？"

疤脸汉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周...周大少爷..."

她站起身，阳光正好照在腰间的布囊上。

布囊里的半块黑布突然硌了她一下——那是方才在混战中，她从一个杀手怀里摸出来的。

布角绣着朵并蒂莲，和三天前村口捡到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村长。"她转向还攥着铜锣的老人，"麻烦你去李家庄借辆牛车，把这些人送官府。"

"好嘞！"村长应着，转身时被地上的碎玉渣子绊了个踉跄。

他弯腰捡起，是块染了血的和田玉，"这是...周文昌的？"

苏婉儿没接话。

她望着远处渐渐亮堂的青山，突然想起昨夜萧珩说的那句话："萧家的手伸不到所有地方。"可问题是——周文昌的手，怎么总能精准地伸到青山坳的软肋？

石崖上，张婆子还在唠叨："婉儿你瞧，咱们村的石头比县城的官威还管用！"

苏婉儿笑了笑，指尖却悄悄攥紧了布囊里的黑布。

她知道，比杀手更危险的，是藏在青山坳里的那双眼——正透过某扇窗户，看着他们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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