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相
小姑娘脸上还挂着甜笑，竟就直接趴在了地板上，打开本子开始画画。
傍晚的光线穿过玻璃窗照在女孩细软浓密的黑发上，小姑娘显得乖巧得不行。
“小雪，妈妈陪你画。”
待在女儿身边，栗暖觉得自己全身的疲倦竟就这样卸了下来，她学着女儿的样子，静静坐在地板上，陪在孩子身边。
很快，栗雪就画完了一幅画。
“撕拉——”一声。
小姑娘抬手撕掉自己的画作，在新露出的白纸上继续画着。
“怎么了小雪？画得不满意？”
栗暖拿起地板上那幅画。
画上，大面积的几何形色块。
栗暖皱皱眉，看不明白女儿在画什么。
很快，第二张也画好了。
撕掉。
然后是第三张、第四张……
一幅幅画几乎掩盖了栗暖家棕色的木质地板。
每一张画都像打印出来似的，一模一样：
棕色底色上，白色人型。
捏着女儿的画，栗暖突然浑身冰凉。
小姑娘画的是母亲倒在客厅里的身影！
母亲是倒在客厅里的，那么又是谁把她的救命药扔在了卫生间？
母亲出事那一天，有谁来过？
哄睡了女儿，栗暖轻手轻脚起身，走出家门。
深夜的夏风，还有些凉。
监控室门口，物业经理打着哈欠等待着。
“栗小姐，我这也是违规操作，你也体量我一点。这次看完了监控，以后也不许再说投诉我们的话了。”
“嗯，我说到做到。”栗暖坐到了监控显示器前，“甚至还能给你送个锦旗。”
物业经理把硬盘插入主机箱，“这几天的都在这儿了。先说好，只能看，不能拷贝带走。”
“好。”
看了母亲出事那一整天的监控，栗暖终于找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栗子旭带着小雪离开家后，那个女人带着大檐帽，匆匆上楼，进屋。
锦姨。
果然是她。
跟在她身后的，就是曾来刷小招贴的男子。
栗暖攥紧了手指，直到指尖冰冷发麻。
锦姨跟母亲的死有关系。
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可，那个眼熟的男人，到底是谁？
一夜未眠，第二天的栗暖却有些亢奋。傅铭洲还没批复，同事们尚不知道她辞职了，许诺还是一个电话打到了栗暖手机上。
“亲爱的，宛总要给我们开会，就差你一个人了。”许诺的语气甜腻得不正常。
不愿和她多解释，栗暖答应了一声，把小雪托付给做幼儿园老师的大学同学，来到了傅氏。
刚坐进办公室，手机就响了。
一串陌生号码。
栗暖接起，对面一个女人大声吵嚷：“我告诉你，赶快给我们家老徐撤诉！真要是因为你耽误了我家儿子考警察，我跟你没完！”
栗暖一愣：“你是？”
“我是徐锻媳妇！你赶快接受调解，你那点臭钱我们还给你！”
徐锻？
像一道闪电炸进栗暖脑海，那个公交车司机！
那个提着胶水桶走进自家楼道的男人！
两个身影在栗暖头脑中合二为一。
栗暖想起来了，那天，傅铭洲派人把徐锻送去警局，现在应该是要对他发起诉讼了。
电话那边一阵抢夺声，徐锻的声音响起，听在栗暖耳中，莫名有些心虚：“栗小姐，是我对不住你，你能不能……别告我？你的钱，我赔给你。”
握着电话的手被汗浸湿，徐锻心中懊悔得不行。
要是早知道儿子能考上警察，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去做那种事啊！
万一栗暖起诉他，儿子的前程就算完了。
再万一，栗暖要是知道了……
徐锻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稳定了下情绪。不会的，那女人承诺过，他不会有事的……
正想着，便听到电话那边一声轻笑，“调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徐师傅，我要见见你。”
魅影，栗暖指定了包厢。
徐锻是一个人来的。
一进门便看到女孩坐在棕色皮革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攥着一沓纸张，甩在徐锻面前。
“不知道徐师傅是要调解什么，”包厢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栗暖一张小脸病态的苍白，“是非法侵吞他人财物，还是意图侵犯，还是……”
栗暖扬起脸，“故意杀人罪？”
看清那些纸上印着监控拍到的自己，徐锻心中一沉。
只能大吼着辩解：“没有，我没有！你胡说！”
“徐师傅，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上门杀害我的母亲？”栗暖站起身，纤细的身躯一步步向徐锻靠近。
“不是！不是！我没有！”
栗暖垂下眼帘，“徐师傅，我没报警。”
徐锻一愣。
“她不是我亲生母亲，”栗暖语气淡淡的，“我的孩子得了病，我需要钱。”
“你……？”
“给我一百万，我就毁了这些。”栗暖指着飘落在两人脚边的纸张，“不然，我就告到你儿子单位去。”
“到时候，别说警察做不成，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儿子有一个杀人犯父亲，他一辈子也抬不了头，再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能像只灰溜溜的老鼠，人人喊打……”
女孩声音轻得像诅咒。
一百万？她能守口如瓶吗？
徐锻脸色变幻。
不，她不会的……等她什么时候再缺钱了，她恐怕会一次次找上门来……
就像在头顶永远悬着的一把利剑。
高大的公交司机咽下一口口水，紧盯着女孩纤细的脖颈。
不能让她毁了孩子的未来！
着了魔一般，粗大的双手围拢上栗暖脖子，徐锻双目赤红，咬着牙狠狠发力，“你不会说的，对不对？你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栗暖被他掐得满脸发红，脸上却没什么惊恐的表情。
徐锻意识到不对，刚要松手。
门被猛地撞开。
“爸，你住手！”
听到儿子徐燃的声音，徐锻木然回头。
儿子一身服务生打扮，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徐锻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儿子一直视他为英雄，现在……
“小燃，你听爸爸说，这女人，她……”
“爸，不用说了。”徐燃垂下眸子，扶起了栗暖，“栗小姐，你赢了。我会带我爸爸去自首。”
“小燃！”知道自己一旦被公诉，儿子这辈子都实现不了当警察的梦想，徐锻痛叫一声，急得眼睛通红。
“爸，”年轻男孩抬起头，一张还有些稚嫩的脸显出坚毅神色，“当警察是我的梦想，可我不能为了自己梦想，让你……一错再错。”
“小燃，你相信爸爸，那女人不是爸爸杀的！”徐锻急得不行，“栗小姐，你母亲的死真的不是我，我只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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