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替宛婉保守秘密

栗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她曾经笃信法律，以此为梦想，孤身一人来到南城。

可接下来的一系列遭遇，让她明白。

像方锦这样的人，也能凭借疯子的身份和豪门的庇护游离在法律之外。

法律，没办法帮母亲报仇。

撑起身子，栗暖给小雪和自己都换上一身黑衣，准备出门。

半小时后，宛凌霄到了。

宛凌霄这个舅舅对小雪十分疼爱，知道小雪喜欢画画后，给她带来了一整套五百色的画笔。

五百根彩色铅笔按色彩排列在一起，本身就像一幅色彩柔和的画卷。

抱着铅笔盒，小雪甜甜地笑了。

看着孩子的笑脸，宛凌霄一阵心酸，“小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雪。”

“嗯！”栗暖蹲下身，为孩子整理衣服，“小雪，这是舅舅。”

可想到栗子旭，她还是一阵心痛。

哥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消气了没有。

两人先把小雪送回了关宅，交给关喜荷照顾。

坐上宛凌霄副驾，栗暖手机响了。

看到季司年的名字闪烁在屏幕上，栗暖有些头痛。

这人吵着问她在哪儿。

在得知栗暖要去见方锦后，说什么都要跟着。

“我在门口等你不行吗？”季司年苦口婆心，“你的身体受不得刺激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就近也好帮忙是不是？”

被缠得不行，栗暖只得答应下来，“说好了，等在门口，不进去。”

“嗯嗯嗯！”隔着手机，好像能感觉到季司年在兴奋地摇尾巴。

挂断电话，栗暖才看到宛凌霄有些探究的眼神，“男朋友？”

栗暖摇摇头，“不算。”

“这人，你了解吗？”宛凌霄皱眉。

“是外祖父的朋友。”栗暖淡淡道，不想多说。

宛凌霄却斟酌了一下继续开口，“季司年是魅影的老板，这样的人，心机一定极深，你……别被他骗了。”

知道宛凌霄八成是查过他，栗暖抿了抿唇，没搭话。

看出栗暖有些不高兴，宛凌霄也不再继续。

方锦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位置很偏，宛凌霄载着栗暖，七拐八拐才停到楼下。

这栋别墅很老了，疏于打理，黑漆铁艺大门上覆满了藤蔓。

宛凌霄支开了关家派来的几个保镖，只让他们守住门口。

自己带着栗暖上了阁楼。

说是别墅，其实也和废墟差不多。

地上堆满了杂物，早没了生活痕迹。

踏着吱嘎作响的木质楼梯，宛凌霄推开了阁楼门。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来看花，娃娃饿了叫妈妈……”

一阵轻柔的哼唱传来，让人后颈发紧。

方锦背对着门口，坐在梳妆台前，正往眼皮上扫着青色眼影。

她姿态悠闲，仿佛自己并不是被人看管，而是来度假的。

更让栗暖心头发寒的是，方锦面前的那部梳妆台，俨然是儿童尺寸，比她整整小了一个码。

是……方锦小时候的东西？

栗暖皱起眉头，“方锦！”

“爸爸妈妈，你们来了！”方锦从镜子前转过身，对着宛凌霄栗暖一笑。

两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女人一身纯白连衣裙，尽是老态的脸上露出天真如孩子的笑容。

看到方锦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别装疯卖傻，你根本不疯。”宛凌霄厌恶道，“你是怎么进的精神病院，我比你更清楚。”

方锦脸色阴沉下来。

“外祖父把你接到身边，本来是想好好教养你，谁想到你背着他老人家怀了孩子。”宛凌霄冷漠道，“外祖父伤透了心，才把你送去疗养。”

可这方锦“疗养”出来之后，却越发肆意张狂。

“送我去疗养？呵……”方锦冷笑，“不过是他心爱的女儿生了孩子，怕被我这个不祥之人冲撞罢了，干嘛说得那么好听？她关喜荷生了孩子就可以母子团圆，共享天伦之乐，我呢？我一个人在疗养院住了那么长时间，等我出来，孩子都三岁了！”

三岁！

栗暖眉头紧皱，那正是她“走失”的年龄。

看到栗暖表情，方锦快意地大笑起来，“对，就是我扔的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出生就能拥有一切，拥有所有人的爱，而我的孩子，只能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凭什么……”

“可你已经把我扔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害死我的母亲？”

“你母亲？”方锦抬起头，好像刚想起这件事似的，“那不过是顺手而已。谁让你这个贱人命硬，还敢回来挡了宛婉的路。”

提到宛婉，方锦眼神中漫出异样的柔和，“我的宛婉是最完美的，配得上世界上最最好的男人。”

看着宛凌霄神情难看得不行，栗暖还是问了出来：“你是宛婉的亲生母亲吧？”

宛凌霄皱眉，却没有反驳。

显然，他也猜到了这个可能。

宛家，替方锦养了二十多年女儿。

方锦盯着栗暖冷笑，没有回答。

神情却是默认了。

“她爸爸是谁？”栗暖开口。

“嘘……”方锦一根苍老的手指抵在唇上，“你不是也不知道栗雪爸爸是谁？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别提我女儿！”栗暖攥起拳头，声音不自觉地大了，“我跟你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吗？”方锦仰头大笑。

刺耳的笑声震得栗暖身子微微颤抖。

看到女孩脸上褪去了血色，宛凌霄一阵心痛。

又想起季司年刚才的叮嘱，宛凌霄关切道，“你没事吧？”

栗暖摇摇头，眩晕感却更强了。

“我不会说的。”方锦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死都不会说。”

宛凌霄扶住栗暖，冷声道，“随你。”

转身便要离去。

“凌霄……”方锦叫道，“念在我从小疼你的份上，让你妹妹来见见我，就一面！”

宛凌霄站定，头都不回，“锦姨，我只有这一个妹妹。”

方锦脸色惨白，整个人垮了下去。

下了楼。

“小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锦姨这个样子……”宛凌霄皱眉。

这个时候还叫她“锦姨”。

宛凌霄是放不下这个从小陪他长大的疯女人。

“留她一命，行吗？”

栗暖把嘴唇咬出了血，“嗯。”

一阵更强的无力感袭上栗暖胸口，几乎是在瞬间，她就发现自己摇摇晃晃地，站都站不住。

被宛凌霄扶着，栗暖好不容易出了别墅。

“你们怎么不等我就进去了！”季司年迎面跑来，皱眉指着门口几个保安，“他们烦死了，不让我进去！”

“他们拦你是对的。”宛凌霄道，“你来看看栗暖，她好像……不太好。”

一看栗暖恍白的脸色，季司年心中一沉，“暖暖，你感觉怎么样？”

好像很久没人叫自己“暖暖”了。

栗暖强撑着睁开眼睛，“……没事。”

身子却软软地从宛凌霄手臂上滑下去，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季司年将女孩把横抱起，“要针灸，马上！”

宛凌霄当机立断，“进别墅。”

“不……”季司年怀中，女孩冰凉的小手攥住他的衣襟，“求你，我不想再进去……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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