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吵一架
1
一个夜晚,三伏天。
北京的夏秋其实根本没睡觉,她正在等着夜不归宿的陶泽丰呢。
这一个晚上,她也足够折腾的。
第一天重新上班的感觉很好,果然就和小学弟说的一样,私立医院人少到大厅空荡荡,看诊慢悠悠。
高出公立医院至少十倍的诊疗费让大部分人都望而却步,夏秋第一次上班如此轻松。
一个上午看诊四个病人,每个都耗时很久,可以前前后后问得无比仔细。
因为她擅长的领域是这个医院以前没有的,而金字广告早就打了出去,所以上午过后,夏秋开始忙起其他的事情。
她从排队等着做手术的病人中挑选了几个,安排了后续几天的手术计划后,就下班了。
说是希望陶泽丰去接陶小年,可陶泽丰太忙了,下午在新店盯装修,接人的任务又回到了夏秋手中。
她把儿子接回家,洗过澡吃过饭,又陪着玩了一会,甚至还睡了一觉,然后,醒来时是晚上十点,陶泽丰还没回。
夜从窗户里漫进来,夏秋想起今天早上方棠说的那些话,决定先从自我再做一个改变。
她去衣橱里翻出了好几年没穿过的清凉睡衣试了试,还能穿,再去仔仔细细泡了个澡,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然后去了客厅。
陶泽丰在外即使有应酬,也会在十一点进家门的,这个她很了解。
更何况,今天他说了,没应酬,只是要在办公室里做些工作计划,要加班。
加班嘛,就更不会很晚回来了。
夏秋心想,她换好衣服后,安心去了客厅等,想陶泽丰进门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她。
儿子在家,她不放心单独走开,但等老公,她还是很会的。
2
等着等着,她一边和手机里的方棠聊天,一边不停打哈欠。
时针过了十一点,很快就到了十一点半。
给陶泽丰打电话,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夏秋有些着急了,她拨通了陶泽丰办公室的电话,响,但也是没人接。
可能在回家的路上了,夏秋躺在沙发上想,然后看着时针一步一步,走过了十二点。
给红酒店的店员打电话,人家也没接,都过了十二点了,应该都睡了吧,夏秋没好意思打第二个,换了个人接着打。
这回有人接了,那边睡意蒙眬:“加班了?我不知道啊,我们没加班,陶总很辛苦,他可能加班了吧,我不清楚。”
夏秋万分抱歉,再打办公室电话,还是没人接。
心仿佛被抛到了风口浪尖,上上下下起落着,所有可怕的联想都来了,夏秋从沙发上站起,在客厅里来回走,最后越走越快,几乎是团团转。
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了?这寒冬腊月的,虽然没下雪,但温度也挺低的。
汽车抛锚?追尾?车祸?还是碰上酒驾的人被撞了?从家里到红酒店开车四十分钟,晚上人少车少,半小时就够了,是不是开太快,出事了?
无数纷杂的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夏秋懊恼自己定的门禁时间,如果是因为赶着回家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不原谅自己。
心越跳越乱,手机越没人接,她就越害怕,最后连手指都哆嗦了起来。
见过无数生生死死,夏秋不想任何意外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进屋换衣服,打开家里的监控摄像头,对准主卧的床,把儿子放进镜头里,匆匆出了门。
她要去红酒店看看,不然她这颗心,要就这样被纠结死了。
她不想自己吓自己,她不要陶泽丰有事。
3
二十五分钟后,她就赶到了红酒店门口,整条街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店面还在开门,大家都闭灯闭店了。
一片黑色当中,红酒店二楼的那盏灯光,特别醒目。
夏秋心里的大石头从高空落下,掉得她眼冒金星,她长长舒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背的冷汗,都是自己吓自己吓的。
她下车去推楼下的门:“泽丰!泽丰!”
她喊了好几句,拍打着玻璃门,见没反应,又加大了音量。
嗓子都要喊破了,也没听到回应,仿佛楼上那盏灯是假的一样。
夏秋绕到红酒店的侧门,从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了自己家那一串钥匙,又找了半天,找到了相对应的,打开了侧门,走进去。
侧门进去就是仓库,里面摆放着从地面到两米多高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箱箱红酒,塞满了仓库的一大半。
夏秋推开仓库通往店面前厅的门,站到那短短的走廊上。
刚踏上去,她就听到陶泽丰一声大喊:“防御防御!我说了防御,你真是太笨了,来来来,我们分工合作,老婆你往左边走,我走右边。”
夏秋站定,瞬间明白了陶泽丰在干什么。
愤怒一下子从脚后跟直接冲到头顶,她像子弹一样从一楼开始往二楼跑,跑得飞快!速度惊人!
推开楼上陶泽丰办公室门的时候,陶泽丰正在电脑前,戴着个大耳机在笑,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说着脏话,哈哈直乐。
“那是……用电脑玩就是爽,要不要我带你?行,跪下叫声爸爸来听听……”
那副从来没见过的流氓口气,让夏秋快气晕了,她把门重重一推,“啪!”办公室的门,打在墙上反弹回来。
陶泽丰显然被吓了一跳,他瞬间从办公桌前跳起来,手边的茶水打翻在了键盘上。
“老婆!”
4
耳机被他丢在了桌子上,里面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是个清亮的男人声。
“老公老公,我们这局怎么冲?”
夏秋几步冲到桌子前,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他好好的,衣服整齐,脸上干净,看起来和平日没有任何不同。
但的的确确,不是夏秋认识的那个陶泽丰了。
陶泽丰摘下耳机,收拾桌面,动作利索,嘴里忙不迭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我忘了,忘了,我现在就跟你回家。”
所有的旖旎心思全部都冷却了,怒火仿佛被浇了酒精,烧得更旺了。
“你的手机呢?为什么不接电话?还有,这里的电话,为什么也不接?”
她伸手一捞,摸着了办公室电话线后面半截,被拔了?
手机呢?她要去看,陶泽丰已经看了一眼,脸色尴尬:“手机没电了,我忘了充电,自动关机了。”
屏幕是黑的,夏秋抢过来按了按,等了几秒亮了,她抬头看了陶泽丰一眼,陶泽丰摸着后脑勺也一脸奇怪。
还有电,但的确关机了,夏秋把手机丢过去:“是怕我打扰你玩游戏,所以先把手机关了,固话拔了吧。”
“怎么可能?!”陶泽丰把桌子上吸饱了水的纸,丢在垃圾桶里,“怎么可能,大家一起加班点货到晚上八点,我就想上来玩两把再走嘛。”
今天一早,只来得及救下游戏里快冻死的“老婆”,没时间玩,憋了一天,牵肠挂肚,晚上终于有时间上线了,却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他过来搂夏秋,夏秋闪开,他举手:“我一直没重新下载,真的,今天是第一次下回来,真的是第一次。”
夏秋不吱声,手机已经完全顺利开机了,她解锁,看到手机上的游戏小程序,手机上,他也又弄回来了?
她瞄了一脸尴尬呵呵呵的陶泽丰一眼,胸口那团火并没有下去,她冷笑了起来。
“陶泽丰,你可真行,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一点了还不回家,连个电话都不打,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吗?你还记得家里有你儿子吗?”
5
陶泽丰赶紧低头认错,一连串的对不起自然而然流了出来:“下次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夏秋脸色铁青,下巴微微上扬,眼神咄咄逼人,完全不接受。
一路开车赶过来的胡思乱想,并没有变成真的,却成为了怒火的源头,成为了让她怒不可遏的导火索。
“我在为你担惊受怕,你却在玩游戏?你说的卸载了是在骗鬼吗?这件事骗我,还有什么也在骗我?这样阳奉阴违的事,你到底做过几次?”
几乎是瞬间,她就想到了上次陶泽年的事情,马上接了上去,“对哦,至少我知道的就不止一次,上次你瞒着我用钱救你哥的事就是一次,你的胆子还真是见长了!”
陶泽丰紧紧闭着了嘴,他不再吭气,也不再道歉,刚才一味低着头,类似于讨好的动作没有了,他站直了身子。
夏秋越说越生气,也越说越委屈,她好像刹不住车一样,心里的难过总算找到了出口,突突突地直往外冒。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现在就算把家当旅馆,旅馆也是有关门时间的。”
“夏秋!”陶泽丰喊了她一句,脸色难看得很,“你别再说了,我这些年晚回家的次数,几乎没有吧?我又有什么兴趣爱好呢?也没有吧?你别得理不饶人了。”
夏秋瞪大了眼睛,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得没错,以前陶泽丰还会打打篮球,呼朋引伴去唱唱歌,或者带着她去爬山郊游什么的,这几年,慢慢都没了。
这还是些健康的爱好,那些不健康的,比如抽烟喝酒,比如熬夜,更比如玩游戏,那是早就被夏秋灭得死死的。
就上次因为吴继梁的事,在墓园陶泽丰和柳植一起抽了两根烟,回家还被夏秋数落了好一顿呢。
他说的没错!
可……夏秋颤抖着声音:“可只有你是这样吗?我不也是这样吗?再说,我们现在谈的是这个问题吗?我们谈的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6
为什么?!
陶泽丰听到这句话,疲惫一下子就漫上来,好像无处不在的风,瞬间钻进了他的心里。
最近其实一直是在超负荷运转的,为了赶在圣诞前新店开张,他加快了装修脚步。
这两家新店会拖那么久,他也没想到,第一次找的装修师傅不太好,用了不好的材料,装修到一半,就拆掉全部重新弄,搞出了纠纷,扯皮上个月才扯完。
招业务员也不太顺,现在的年轻人,肯做业务的真不多,好看点的、踏实点的人罕有。
前些日子定的一批西班牙红酒延误了交货日期,烟台那边的赤霞珠今年产量又不太好,简直一头包。
事情一件接一件,往年也是这样,但今年特别多。
他和夏秋也说过,也聊过,也会分享,可她帮不了什么忙,顶多就是听听,很多事情都是要他自己去消化去解决。
他没什么不满,只是有些身体透支,精神倦怠,然后就想放松休息一下,没想到才没多久,就被抓包了。
陶泽丰看着夏秋一脸讨伐之色,也沉了下来,但还耐着性子:“夏秋,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夏秋也不知道,她只觉得内心一股子火,从有名到无名,熊熊地越烧越旺,越烧越让她晕了头。
“我想怎样?我应该问,你想怎样?你瞒着我装回了游戏,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所以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还想怎样?”
她有些口不择言:“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人玩游戏,最讨厌了!”
她加重了口气,陶泽丰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陶泽丰突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知道,是因为你的前男友只顾着玩游戏,从来不陪你,所以你才把玩游戏的男人看成十恶不赦,可是……”
他停了停:“夏秋,说到底,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他,我是我,我又不是他!”
夏秋呆呆看着陶泽丰,这句话像盆冰凉的水,从头顶浇下来,直浇得她眼冒金星,心如死灰。
泪水一瞬间冲上眼眶,她几乎要呜咽起来。
往前走了一步,她的手按在了办公桌上,碰到了耳机的开关。
话筒里一个男声传了出来:“老公,老公,你在哪里?我要被打死了,你来救我呀。”
陶泽丰脸色一变,想去抢,已经晚了一步,夏秋拿起话筒对着里面冷笑着说了一句。
“你是男人,叫一个直男为老公,你恶不恶心?!”
“夏秋!”陶泽丰喊,但已经晚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夏秋一抬手,从后面扳倒电脑显示屏往地下一拽,电脑屏幕发出一声巨响,从办公桌上后仰而下,彻底黑了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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