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章 蓄意谋杀

引擎轰鸣声刺得耳膜发疼，杨明酒意顿消，身体比脑子先动，他猛地向左侧花坛扑去，然后一个打滚，险险躲过一劫。下一秒，“哐当”一声巨响震彻夜空，面包车没能及时刹车，车头狠狠撞进绿化带，水泥围杆被撞得断裂，前轮陷进松软的泥土里，熄火的引擎发出几声无力的“突突”声，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概过了一分钟，杨明才缓过神来，心头狂跳。虽然他有身手，但面对这种“铁疙瘩”，就刚才那车速，要是被撞上，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惊魂未定地撑着花坛边缘爬起身，脸色阴沉，目光死死锁定那辆撞停的面包车——车头扭曲变形，挡风玻璃碎成蛛网，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弹开一半，隐约能看见驾驶员歪着头靠在方向盘上，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衣服，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脸上早已饱经沧桑。

杨明缓了口气，踉跄着走近，敲了敲变形的车窗：“喂，能听见吗？”车内毫无回应，只有那司机垂落的手偶尔轻微抽搐，显然伤得不轻。

杨明眉头紧锁，心底的疑云瞬间凝聚——这条路是宋瑶瑶小区侧门的僻静路段，平时鲜有车辆经过，面包车偏偏在他独自步行时冲出，还刻意不开车灯，这摆明了就是冲他性命来的。

他蹲下身查看车底，没有刹车痕迹，显然司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减速，这不是意外。

杨明摸出手机，一边拨打急救电话，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的黑暗：“我要报案……”

夜色里，只有远处湖面的星光闪烁，映得他眼神愈发沉凝。

报警电话里刚报完地址，杨明指尖没停，直接拨通了沈辉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沈辉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杨县长？这么晚了有急事吗？”

“我被人开车撞了！”

杨明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始终没离开那辆变形的面包车。

一听这话，沈辉顿时一惊，急促回应：“你没事吧？”

“我没事！驾驶员刹车不及时，撞在绿化带上了，伤得很重，我已经报了警、叫了救护车！”杨明吐了一口气说道。

“等我！”

挂了电话没十分钟，片区民警就带着辅警赶到，亮起警灯，动作麻利地查看现场，与此同时，救护车也到了。

杨明正在配合民警做笔录，从和宋瑶瑶吃饭、送她回家，到独自步行时遭遇撞击，每一个细节都没落下，尤其是“无刹车痕迹”“刻意关灯”“遮挡车牌”这几个关键点。

民警自然也认识杨明，县里的几位领导他们要是不认识，那可就太失职了。虽然杨明被停职，网上骂声一片，但事情还没有定论，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敢大意，认认真真记录着杨明说的每一个细节。

笔录刚做完，一辆黑色越野车就疾驰而来，沈辉推开车门快步走过来，眉头拧得紧紧的。

见到沈辉，出警的几个民警立马敬礼，沈辉回了礼后，上下打量杨明：“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后背被石子硌了下，不碍事。”杨明摇摇头，指了指被民警围住的面包车。

沈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变形的车头和断裂的水泥围杆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现场没有任何刹车痕迹，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把油门当刹车，要么是刹车坏了，但从车的行车轨迹能看出来，这车就是奔着路边去的。而且根据杨明所说，这司机根本就没开车灯——为什么不开灯？就是要撞得人措手不及，让人来不及反应。

看过笔录和现场记录之后，沈辉脸色有些发白：“这根本就是蓄意谋杀！”

一听这话，在场的民警都吓了一大跳：有人蓄意谋杀一个副县长？疯了吗？

沈辉大手一挥，对出警的民警说道：“你们把现场所有的痕迹全部记录清楚，这件事非常重要！另外，通知刑警队的人过来接管，密切监控驾驶员，给我查他祖宗十八代！”

“是！”

说完，沈辉带着杨明走到稍远的路灯下，声音压得更低：“你刚被停职，网上的事还没平息，现在就有人敢对你下死手？”

杨明靠在灯杆上，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没说话，眉头紧紧皱着：“如果只是简单的谋杀，这案子其实并不复杂。我担心的是，他们玩的是‘一石二鸟’！”

听到这话，沈辉一愣：“一石二鸟？”

杨明吐了口气：“那个驾驶员从面相看，并不像是个歹人。”

沈辉瞪大了眼睛：“这用心也太险恶了吧！”随即拍了拍杨明的肩膀，“你放心，这案子我亲自盯。你最近别单独行动，我让人暗中跟着你，安全第一。另外，你再想想，最近除了刘东海，还有没有得罪过其他人？或者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和事？”

杨明皱着眉，摇了摇头：“我得罪过的人不少，但我觉得还是刘东海的可能性最大，他是奔着报复来的！”

远处，急救人员已经把重伤的驾驶员从车里抬了出来，盖着白布单，只露出一只垂落的手，显然情况不容乐观。沈辉看了一眼，又看向杨明：“我让人立刻去查这辆车的信息，还有驾驶员的身份，你这边有任何线索，随时跟我联系，千万别掉以轻心。”

杨明点头，望着急救车呼啸离去的方向，心底的寒意更甚——对方敢在这个时候动手，显然是没把警察放在眼里，这场较量，远比他想象的更凶险。他也没想到，只是查了一个东联汽配，会让他们反应这么大。

当然，他们反应越是激烈，就越能证明东联汽配的问题越大。

现在看来，东联汽配洗钱是肯定的，但关键在于给什么人洗钱。他们越是愤怒，就证明那些洗钱的人身份背景越是不简单，否则刘东海不可能为了对付他，给宋朝江上颜色看。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警告宋朝江，再查下去，大家就鱼死网破。

江源省这池子水，真的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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