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7章 迷雾

肇事司机的身份很快就查到了，叫李洪海，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给人家开开车、拉拉货，而且身份背景非常干净，本本分分，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搜集到这个信息，沈辉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从开车的行驶方向看，这明显就是奔着路边的杨明去的；而且技术团队检查过了，李洪海当时开的车刹车没有坏。难道是搞错了？

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沈辉把电话打给了杨明，告诉了他调查的信息。杨明听到这个消息没有第一时间判断，只是低头沉思。

沈辉犹豫着问道：“杨县长，是不是搞错了？这会不会就是一起意外？李洪海只是一时间油门当刹车，然后带偏了方向盘，撞到您只是意外？”

“那灯光怎么解释？”杨明提出关键问题。

提到这个事儿，沈辉也不好说什么了，因为灯光的确能恰恰说明是主观故意关闭——而且车辆已经检查过了，当时面包车的灯光是好的，哪怕受过撞击之后，拆下来的灯泡和电路都没问题，只是大灯碎了而已。

当然，沈辉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杨县长，李洪海真的没问题！”

杨明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目光沉了沉：“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往来的车流，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夜里开车不开灯是巧合，油门当刹车是巧合，驾驶紧张突然转弯撞路边是巧合，撞我也是巧合？如果只是其中一点巧合，或许可以说是意外，但所有的都是巧合，那就一定不是巧合。”

沈辉应了一声：“确实是！”

杨明继续道：“沈局长，你可以先去查两件事：第一，李洪海和他的家属最近三个月的银行流水，重点看有没有大额、陌生账户的转账；第二，他家里人的近况，尤其是老人和孩子，有没有突然住院或者需要大笔钱的地方。”

“明白！”

沈辉也只是提出自己的疑惑，和杨明商讨一下——因为办案要先给案件定性，这样才好有方向。杨明提出来的疑惑是有一定道理的，他认可。所以，如果李洪海一个本本分分的人，突然干起谋财害命的事儿，那一定有迹可循。

杨明其实内心已经认定这是针对自己的谋杀，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所以一定要找出逻辑关系，把背后的人揪出来。虽然大概率是揪不出核心人物，但也要揪，顺藤摸瓜。他要让他们知道，做恶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杨明这边在和沈辉打电话，而另一边的刘东海也正在和张成文打电话。知道消息以后，刘东海脸色有些阴沉。

他是真不想动杨明的，因为他知道杨明和宋朝江的关系匪浅。可是田浩龙这几天已经怒火中烧——因为宋朝江已经通过东联汽配的案子，连续抓了九个人，全都是通过他以前的“客户”。

这九个人出事之后，很多人都找到了他，这给他的压力很大。田浩龙手里的客户都是谁？田大帮的成员。这些人因为自己这边出了问题栽了，不仅仅是自己办事不利的问题，更多的是会削减田大帮的根基。

他田浩龙为什么可以在江城横着走？一是这些人都是自己父亲的老部下，二是因为自己可以帮他们“办事儿”——自己可以帮他们办事儿，他们自然也会帮自己办事儿。

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宋朝江一连抓了九个人。这九个人的资源断了不说，也让其他“客户”对这事儿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天知道宋朝江会不会查到其他人的头上。

田浩龙很想再一次找人把宋朝江给砍死，可是他不敢。这种事做一次就已经冒了天大的风险，再来一次，风险呈几何倍上升。因为江源省已经“改姓”了，很多事都是不可控的，所以他不敢再去冒这个风险。

既然宋朝江动不了，那就想办法让他知道，他这么做有多严重的后果。所以他再一次打电话给刘东海，让他直接搞死杨明——先搞杨明，再搞跟宋朝江关系亲密的人。如果宋朝江不停手，他就会一直杀下去。他要告诉宋朝江，尽管江源省的天变了，还是他田家人说了算！

接到田浩龙的命令之后，刘东海也无法拒绝。田浩龙让他做事，他只能硬着头皮做。但是杨明毕竟是个副县长，直接找人弄死他风险也巨大，所以得想个法子。

这才有了金沙湖溺亡案、刘翠红跳楼案，包括昨天发生的车祸！这一连串的事情是有逻辑的，也是刘东海为了把水搅浑，让事情看起来更加顺理成章。

只可惜，他没想到竟然失败了，这让他很是窝火。现在他不仅没法给田浩龙一个交代，经过昨天晚上的车祸，杨明的警惕心会更强、防范会更严，再找合适的机会就很难了。

“废物！”刘东海阴狠地骂了一句！

张成文在电话那头听到老板生气，急忙说道：“抱歉老板，这件事是我没安排妥当。要不我再安排一次！”

“安排什么？你当人家是蠢货，等着你？”刘东海叫骂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是！”张成文连忙点头。

刘东海语气冰冷：“那个司机不会出问题吧？”

张成文急忙道：“老板！这点您完全可以放心，他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刘东海点了点头，“你们直接从金湖县撤吧，为了以防万一，先离开一段时间最好。晚上你去找老黄拿点钱，之后就动身！”

刘东海为什么能在江海这么久不出事？首先是因为他不仅背后有人靠，自己做事还缜密，把很多事都想在最前面、做好打算。包括之前清河化工的事儿，甚至是几年前九华峰的案子，也是因为他提前想好应对方案，才能及时撇清关系。

“好的老板！”张成文应了一声，停顿了一下又问：“老板，那刘翠红和她女儿呢？”

刘东海想了想道：“不用管她，把她女儿还给她——这样她还会对你们多些信任，你也不能把人逼得太急。当然，该有的警告还是要有的！”

张成文道：“老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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