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入宫

待出了相府，青玄不由露出丝冷笑，“还以为要费不少力气才能拿到这页纸，没想到高家那位老婆子竟是个怕死的。”

商无忧摇了摇头，“我倒觉得那位老夫人是个通透的，她出身公侯之家，见到咱们带兵刃闯入时亦镇定自若，你可曾记得她将东西交给我时说了什么？”

“她请殿下放过高若馨和高家那位外放的二爷。”

青玄微带着些不屑道：“高若馨那丫头自是不配殿下亲自动手；倒是高子霖那个次子，听说是不愿仗着父亲的威势这才跑到外头去吃苦，想来也是沽名钓誉之辈。太傅一倒高子霖便趁势而上，淑妃一向不敬皇后，陈氏灭族后她竟将殿下欺辱至那般境地，这二个人断断不能放过！”

“周老夫人心明眼亮，她是儿女留了条后路。”

商无忧扬了扬手中那张泛黄的纸，轻声道：“这上头‘陈氏’二字后有一处墨污，将原本的字掩盖了，若是周夫人知道其中缘故，她今日的表现就不难理解了！”

青玄面色一整，忙道：“殿下的意思是说，当年之事是有人做局？！”

商无忧面带思索，“本宫自幼顽皮，总爱到父皇的书房乱翻一气。那日恰好翻到本古籍，那书年代久远、气味难闻，本宫便用墨汁将之涂满，本意是想用墨香掩盖腐朽气味。本宫这般行事也不是一两回了，谁料那次父皇生了大气，竟叫施淳打了本宫的手板，还叫本宫去太庙里头跪着，因此本宫对这书的印象极为深刻……”

“不过是本讲山水的杂书，书页里尽是些配着画的文字，翻到这一页时本宫还好奇，怎地只有此页无画；好奇之下便扫了一眼，还未看清上头写的是什么父皇便突然闯入，本宫吓了一跳，慌乱间竟将一滴墨水滴在上头。”

她伸手一指上头一块污渍，“本宫清楚的记得那墨水是滴在页面下头，并未掩盖任何文字。”

青玄面色一紧，“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这上头写这陈氏子灭商，按照文字推断，那被墨迹掩盖的字该是个‘之’才对，既如此，这个‘之’字抹不抹去无伤大雅，做此事之人为何要画蛇添足？”

商无忧哼了一声，“想必父皇和你有一样的想法，这才给那些卑鄙之人以浑水摸鱼的机会。”

青玄外头思索半晌，这才道：“若不是‘之’字，还能是什么呢？”

“看来只的寻到始作俑者，才可知道其下究竟是何字了。”

商无忧说道此处眸色冷然，“无论如何，这件事一定同高子霖脱不了干系，如若不然周老夫人不会将这张纸视为保命符般珍藏了这么多年。”

青玄点头，“殿下说的有理，今夜城中突现叛军，偏高子霖和高炯深夜入宫觐见，鬼才信他们不是有意避祸！”

“既如此，你便随我入宫去吧！”

商无忧说着随手将一枚印信扔到青玄怀中，低声嘱咐道：“你将此印砸碎，取其中神女令往皇陵调三千守卫入宫护驾！”

青玄一愣，“原来传闻竟是真的，神女令可调遣的兵卒果真在京都……”

“可是殿下，咱们虽疑心国师和高相，可到底没有实证在手中；陛下疑心又重，偏赶上今夜又出了叛军，值此档口殿下调兵入宫，只怕会担上污名……”

商无忧一双碧色双眸遥望太极宫方向，轻声道：“神女令本可调动京城五千守卫，只可惜这令牌当初被母后一分为二，本宫手中这部分只能调兵三千，若是母后的玺绶能成功寻回，便可再添三分助力……”

青玄闻言愈发心惊，“属下听闻宁国公与车骑将军已引兵入宫，城中不过区区千十号叛军，何须这些人马来剿灭？宫中还有三千禁卫军，殿下若是想趁机拿下高子霖，这点人手只怕不够……”

商无忧叹了口气，“我如何不知此乃兵行险着？这些年来我窥探天命已遭反噬，如今我身中剧毒，刚刚与师姐一战，为求胜又屡次发动天眼，这身子已是强弩之末。今夜与八年前一样，是我为母后和陈氏一族平反的好机会，若错过此良机，只怕……”

青玄大骇，“殿下说什么？什么反噬、什么毒？为何属下之前从未听殿下提起……”

商无忧撇了撇嘴，幽幽道：“我那时以身为天命神女为荣，父皇给了我滔天的权势和荣耀，又耳提面命，说我既为大辉长公主，便该以身护佑社稷，怎能在乎生死？”

“我原以为父皇不知窥探天机的后果，可后来他数次见我发病，却依旧怂恿我妄用天眼关注北狄和夷族的动向，我便知道在父皇心中，所谓的长公主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青玄咬牙切齿，“陛下果真如此狠心！我就说当年殿下被淑妃那般折辱，陛下竟也视而不见，还以为陛下是因陈氏之事迁怒殿下，原来竟是见殿下再无用处，便狠心将您抛下！”

他一手按住腰间长剑，恨恨道：“他封神殿、杀白衣，害殿下在永巷中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又狠心将殿中一干侍卫屠戮殆尽，与其让这般残暴又无情的人做皇帝，还不如反了！”

商无忧横了他一眼，“你这张嘴当真歹毒，数落起人来竟是半丝情面也不留。怪不得父皇和师父都不喜欢你。你想想，就算我真能将父皇拉下马，皇室之中又有谁配坐那个位子？”

青玄嘁了一声，“殿下德行贵重，又是天命神女之尊，怎就不能做我大辉的帝王？”

商无忧摇了摇头，“只可惜我寿数不长，便是夺了那至尊之位也无福消受，倒时皇室操戈、天下大乱，受苦的还是百姓。”

“眼下还不是谈论皇位的时候。”

商无忧昂首挺胸，细细盘算道：“赵元吉已往方寸山去了，若师父不在观中，你我便带兵直入太极宫；城中的叛军自有国公府侍卫和卫真应付，待他们查清城中叛乱始末，便会带人去往宫中与我们回合！”

“眼下还有些时间，你与本宫往四方馆走一遭，若要入宫兴师问罪，万万少不了北狄人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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