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神兵天降
车队缓缓前行,她终于再也压抑不了、控制不住了,泪水像瀑布般倾泻而下。不想他看到自己痛哭狼狈的样子,自始至终,她不曾再看他一眼。直至确定他已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才回头,却也只看到一群人还站在那儿,模糊的影子几乎分辨不出哪个是他了。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终于不用再顾虑,不用再强迫自己笑。她失声痛哭,却也于事无补。是她选择了这条路,注定只会离他越来越远的路,再也没有回头机会的路!
离开了晏城,车队进入一片荒凉之地。没有人烟,只有大片大片的树林。时至中午,不但人热得难受,就连马儿也又累又渴。请示过她之后,大队人马在路旁停了下来。离歌也下了阵,坐到了树荫下。六月的天,酷热难耐,但碍于皇命,没有人敢抱怨些什么。好在离歌也甚是通情达理,总是时不时地吩咐领头的人给大家分些可食的野果充饥解渴。一路上大家越来越尊敬这位平易近人的皇后。
如果可以,离歌宁愿在家里呆坐一整天,也不要在这样难耐地天气里到外面去,可越往西南走,越能见到三个一队、五个一群、十数个一列的人和他们逆向而行。
她坐在马车之中都热得难受,更何况是那些步履蹒跚的老弱妇孺?
“停车!”她从窗口下令,待车队停下之后,她利落地跳下马车,徒步来到北上的人群中,在一位年逾七十的老妇人面前站定。
“老婆婆,你们这是从哪儿,要往哪儿去呀?”
“姑娘你行行好,赏点吃的吧!”人群中迸出这样一句乞求,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很多人都跪乞求,离歌心有不忍,便吩咐一个马夫去拿干粮。
“娘娘,咱们的干粮也仅仅够吃,分给了他们,以后咱们……”领队的先锋朱纶不无担忧地小声说。
她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又毫不犹豫地把干粮分发给那些路人,并不紧不慢地说:
“从今天开始,我不吃干粮了,把我的那份全分了吧!”
“这……”朱纶一时语塞。
看着拿到食物的人喜笑颜开地吃着,小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朱纶无奈,把自己的那份干粮也贡献出来了。其他人也动了侧隐之心,纷纷效仿。不一会儿,他们本就所剩不多的干粮已经分发殆尽。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离歌柔声劝慰,心中五味杂陈。那该死的战争,带给百姓的,除了伤痛和灾难外,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位五旬老者边休息边问。
“我们要到前线去。”离歌直言不讳。
“哎呀,那里可去不得啊!”最先的那位老婆婆连忙劝阻,“你们还是别去了!越往前越乱,山贼土匪成群结队地杀人掠货。我们都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
离歌闻言,有些担心地皱眉。
“老婆婆,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那些山贼土匪碰不上我们便罢,若碰上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朱纶豪气干云地说着,周围一片附和之声。
“姑娘,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想往战场上去呢?”又一个中年人疑惑地询问。
“这位大哥,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姑娘,可是……”
“朱先锋!”离歌打断了朱纶的话,谦逊地笑笑,“我不是哪家的小姐,我们这次是去探亲,我哥哥在前线打仗呢!”她不想以皇后的虚名来震摄别人。
“真的,听我们的吧,别往前走了!”
“是啊!沙场上的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姑娘,还是回去吧!”
“前几天,咱们和孜政交战,死伤惨重,你哥哥只怕也难以幸免,听我们的劝,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去送死了!”
……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她打消念头,离歌心中苦笑,她哪儿来的什么哥哥?如今皇命在身,就算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只能向前吧!
“我意已决,大家不必再劝。天色不早,咱们就此别过!”她示意朱纶准备继续赶路。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们一定铭记你的大恩大德!”
“是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望姑娘告知姓名,日后我等定效犬马之劳!”几个像是读过书的年青人信誓旦旦地说。
离歌淡淡地一笑,答道:
“日后只怕难以想见了。今日懈逅实属有缘,众位也不必放在心上。若真要问的话,大家就叫我离歌吧,告辞!”她说完双手抱拳后转身走向马车。
“离歌?姑娘,莫非你就是名动天下的神医离歌?”人群中一位面容白皙的少年冲出来,追到她身前,眼睛亮闪闪地格外高兴。
其他人听到少年的话也聚了过来。
“所以说,你就是我们的神医皇后?!”不知谁又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恭敬地跪下,高呼千岁。
离歌受宠若惊地托住离她最近的少年,对大家说:
“快快请起!我只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受不起此等大礼!”
朱纶和其他人也快步走过去,把那些人一一扶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能去啊!”又有人开始劝阻她了,离歌暗叹一声,哭笑不得。
“乡亲们,前线的将士受伤惨重,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去呀!他们是我们的亲人,更是我们的恩人!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保护我们,所以我必须去。大家的心意,离歌心领了。你们也快上路吧,到了晏城就安全了!”
见她执意要去,众人依依不舍地为他们送别。
夕阳西下,离歌再次回头,那群人还站在那儿,似乎可以站到永远。
因为白天气温过高,离歌和朱纶商议之后决定晚上赶路,白天适当休息。所以这天一大早,他们正是人困马乏之时,朱纶正准备命令大家就地安营扎寨,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只见不远处的路上十数匹骏马疾驰而来。飞扬的尘土让他们的面容有些模糊,等他们走得近了,大家才看清楚。那些人个个面色凶狠,虎背熊腰地甚是强壮。他们穿着粗布衣服,身上有的披着虎皮,有的所着豹皮,还有的甚至干脆就赤着臂膀。个个身上都带有武器,或刀或鞭,五花八门。
离歌心中已经明白他们是什么人了,只是不动声色,沉着镇定地坐在马车之中。
朱纶久经沙场,见到他们也是惊而不乱。那些人的马把他们的车队团团围住,领头的人大约有三四十岁的样子。黝黑的脸上,一条狰狞的刀疤从左眉头斜着蜿蜒至鼻翼旁,为他凭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这位兄台,一大早就赶来,不知有何指教?”朱纶冲他微微抱拳。
“哼!少废话!识相的,把钱留下,大爷还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否则,把你们全都剁了喂狗!”那个领头的人旁边的凶狠家伙率先开口威胁。
“如果我们不愿意呢?”朱纶也是刚烈性情,冷冷的嗓音后是排山倒海般的怒火。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给我上!”刀疤男子一声令下,十数匹马的主人一齐发动,有几个人来不及防备,险些中招,连忙调整心态,全力应敌。
朱纶一开始就找上了刀疤男子。所谓“擒贼擒王”,他急于拿下那个领头之人,好让大家快点脱困赶了一夜的路,大家都又累又困,时间久了难免要吃亏。不料他打错了算盘,那刀疤男子的武功并非如他所想般不堪一击。他们从马上打到马下,那人反而还有胜他一筹的架势。
朱纶心中暗急,只好暂时弃攻为守,以思对策。另一边,其他人也渐渐力不从心起来。离歌心中着急却又苦无良策,可是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将车上的东西又整理了一下,提上是天知上人送给她的剑跳下了马车。
那些土匪见车上还有人,一时没有心理准备,都稍稍地呆愣了一下。离歌正好趁此机会加入战圈。只见她长剑一抖,直刺刀疤男子眉心,其势快如疾风,大有不顾一切,与他同归于尽之势。刀疤男子急忙举刀封挡,险险地将她的剑止于身前三寸处。朱纶见机长剑一挑,从另一边分心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刀疤男子的肩上立刻被划了一道血痕,一阵钻心的痛激起了他的拼命之心。只见他用力一震,将离歌的剑震开,反手一刀劈向另一边的朱纶。离歌暗呼糟糕,举剑疾追,一如“围魏救赵”随后赶到。朱纶没想到刀疤男子的气力如此之大,手臂被震得发麻,眼见横在身上挡刀的长剑一寸寸逼近胸口要害,他只能拼尽全身力气,希望可以与之抗衡。
不料就在此时,刀疤男子突然撤招,致使朱纶因用力过大而身体前倾,此时离歌正好赶到。眼见他的长剑就要刺中她,收手已是不及……回神的刀疤男子一招“力劈华山”全力向离歌砍去。她只觉得背后一阵风啸之声,心知是刀疤男子的攻势到了,本欲回身抵挡,奈何面前这支剑却比背后的刀来得更快,夹杂着呼啸破空之声直冲面门而来……
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么?她的大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手中的剑无力地跌落地上,等待着被刺穿身体的痛苦来临……
朱纶急欲撤招,却是力不从心,只能全力移开剑锋,企图将伤害减到最小。背后的刀疤男子见她似是束手待毙,邪邪一笑,左手同时伸出,心念电转之间就决定:生擒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已成定局时,一道玄色身影如疾风般飞驰过来。一把澄如秋水的宝剑用快得肉眼难辨的速度荡开了朱纶的长剑,刀疤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本来夹在他和朱纶之间腹背受敌的离歌已经没了踪影。
他诧异地四处张望,只见不远处,一位面如冠玉、星眉朗目的俊美男子正搂着了离歌,轻笑着看他。他右手提剑,左手横在她的腰间,表情柔若春风。朱纶也看到了他们,不禁喜出望外地叫道:
“王爷!”
听到他的叫声,其他人也回头望去。离歌这边的人不禁士气大振,个个都来了十二分的精神。不一会儿,又有三四个人快马而至,却是风祈曜的随从到了。有了他们的帮忙,局势迅速扭转,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那帮山贼已经只有招架的份了。
刀疤男子见大势已去,心思电转,思考如何脱身。离歌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大喝一声:
“住手!”
闻言,他们的人都停住了。那些山贼正求之不得,于是也顺水推舟地停住了手,一边戒备一边聚成一团,一边又疑惑地看着她。
风祈曜更是疑窦丛生,一脸的不明白,可又不想打断她,只好拭目以待。
离歌认真地看向刀疤男子,严肃地说:
“我想你们也是逼不得已才落草为寇的,所以,我愿意给你们一百两金子,只要你们重新做人!”
刀疤男子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却是亲眼看见她走回马车前,从包袱中取出十锭十两重的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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