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共患难
她拿着金子走到刀疤男子面前，双手托起递了过去。
刀疤男子翕动双唇却说不出话来。
“拿去吧，分了它，好好做人！”她示意他接过去，刀疤男子默然接下，目送她走回风祈曜身边。
“大恩不言谢，后会无期，姑娘珍重！”那人收好金子，冲她抱拳后，跳上马带着他的人调头就走。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她突然大声叫道，刀疤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策马绝尘而去。
风祈曜审视着她的面容，细心地发现她在发抖，脸色也变得很苍白。
“你怎么……”正要询问，话音未落，她双腿一软便瘫倒在他的怀中。
“快，把包袱里的药瓶打开……”她虚弱地说着，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风祈曜闻言，连忙命人打开了药瓶，从里面倒出三粒白色药丸喂她服下。看她的脸色逐渐转为正常，明显是好了一些，他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里。
“如果不是王爷及时赶到，我们今天定是凶多吉少了！”朱纶高兴地说。
“是啊！娘娘居然也懂武艺，真没想到！”另外一个随从也惊异地赞叹。
离歌抬头直视着风祈曜，喃喃道：
“我是不是在做梦？”
风祈曜无语，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似乎要用目光将她镂刻在心间。突然，他用力地拥她入怀，紧紧地抱着，让她有些呼吸困难。而放在她腰间的手更是勒得她骨头生疼。
“喂~你想谋杀我啊？会痛……”她艰难地抗议，他这才缓缓地放开了她。
“会痛，就表示不是在做梦啊！”他无辜地解释着，惹得离歌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呀？
其他人都纷纷装出没看见的样子，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风祈曜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棵树下。
“刚才你怎么了？”他关心的眼神让她突然间感动得想哭。
“我中毒了啊！”她直言不讳，一脸苦瓜相。但看到他从惊讶到后怕的表情，又开心地笑起来，“吓到了吧？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大惊小怪的！”
“怎么会这样？我来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不是吗？”他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金子上有毒，我涂上去的！”她心情大好地笑着，风祈曜更加迷惑了。
“因为我一开始就做好了战败的准备，所以才这一步棋。他们是为财而来，为财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也就是这样，我才跟他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瞧，他们回来了！”离歌得意地说着站起身，其他人在听到马蹄声后纷纷聚拢过来，一行人转眼已到眼前。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来的人还不及上次总数的一半，只有五个。刀疤男子脸色煞白，愤怒地盯着离歌。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他强忍下心中怒火，咬牙切齿地质问。
“呵呵~跟大家开个玩笑而已。”离歌笑得灿烂，气得刀疤男子“唰”地一声就把长鞭甩了过来。
她匆匆扭头，但还是慢了一步，鞭头带着破空之声直击她的面容。这一鞭下去，她就是不破相，也得养个十天半月才能出来见人了。不过，有风祈曜在，岂会容他放肆？就在鞭头离她的脸不及两寸时，风祈曜准确地抓住了它，这才使得她可以安然无恙。
刀疤男子气得破口大骂：
“老子真是瞎了眼，枉信了你们！今天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你们血债血偿！”
听到他的话，朱纶等人也纷纷拿起了武器，准备和他们再战一场。就在这个当口，又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遥遥传来，不过来人似乎比较多，飞舞的沙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二十多个身着金甲的年青人。
风祈曜勾起唇角，在她耳边轻笑道：
“你的救兵到了！”
离歌狡黠一笑，回头反驳：
“不也是你的救兵吗？”
数十匹骏马转眼已到眼前，见到离歌和风祈曜，连忙跳下马，单膝跪地行礼道：
“属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巽王爷。”
“免礼！”离歌和气地说着，不太自然地和风祈曜拉开了距离。因为领头的人正是曾跟在风逸身边办事的伍烈，如今他已是皇上的得力助手，难保他不会把看到的一一上报。
“你……你是皇后？莫非……你就是离神医？离皇后？！”刀疤男子惊异地问着，不自主地跳下马。
“是，我就是离歌！”她坦承着又对伍烈说，“伍侍卫，把这几个人拿下！”
“是！”伍烈点头，其他人迅速把那几个人围了起来，并收了他们的兵器。
“真不愧是神医，毒技果然天下无双！”刀疤男子赞叹着，一脸的苦涩，“实不相瞒，我也懂些医术，对于用毒，自认还有几分造诣，没想到还是略逊一筹，没能解开你的毒！俞某人甘拜下风！”
“除了你们五个，其他人都中毒了吗？”离歌没有理会他的话。
“是！我俞某人一生不曾求过别人，今日，只求离神医为我那几个弟兄解毒，俞某愿一死以谢天下！”刀疤男子很讲义气地恳求。
“若我为他们解了毒，他们又去害人，我岂不是纵虎归山？”离歌不带丝毫怜悯，大有见死不救、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
“医者父母心！他们都是听从我的吩咐才做这无本生意，只要神医肯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俞某人立马死在您面前！”刀疤男子动情地说着，满脸的诚恳，可见是真的为自己的弟兄担心。
离歌欣慰地笑了。
“男子汉大丈夫，果然重情重义！不过难道你没想过别人的感受吗？当你杀人掠货的时候，那些被抢之人毫无还手之力地坐以待毙，他们就是这种心情。所以将心比心，以后还是安分地做个普通老百姓吧！”她语重心长地说着，从车上的包袱里拿出那个药瓶走上前去，“这是解药，为大家解了毒，就回家乡去吧！这兵荒马乱的，家人需要你们的保护，别再错下去了！”
刀疤男子听了更加惊讶。
“你……你不杀我吗？”
“呵……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刚才只是开了一个玩笑，我只想让你了解一下任人宰割是什么滋味。现在没事了，你们走吧！”离歌大度地笑笑，挥挥手让他们快走。
刀疤男子似是还未反应过来，仍旧怔怔地站在原地。
“那些金子，你们分了吧！找个安宁之地做个小生意也不错！另外，为了防止金子上的毒危害到更多的人，你们用七叶草的叶子把金子擦一擦，后会无期，各位保重，好自为之！”她淡淡地吩咐着，根本不管自己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说完就示意伍烈放人。
许久，刀疤男子才回过神来，却是什么也没说，冲她敬重地抱拳后飞身上马，带着那几个人疾驰而去。
伍烈带的人主动承担了巡逻的任务，大家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
“你怎么会来？”离歌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
“因为我想你！从白天想到晚上，又从晚上想到白天，那种折磨，我受不了！”他状似无意地回答，眼神郁痛。
“他知道吗？”
“……就是他让我来的！我上奏说要到前线征战，他当时就准了，之后又找到我，让我尽快追上你，好好保护你！”
“他……”离歌惊愕地看着风祈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盯着天边的云朵，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
“临走时，他要我找到你，把你送到皇兄身边。不过他也说了，如果我可以留住你，他同样也会祝福我们的！”
离歌怔住，离开晏城已经近一个月了，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见到他。那个叫月儿的女子尚未找到，而他还被蒙在鼓里，万一……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下意识地开口，强迫自己转变思绪，不再想下去。
“因为我不想骗你！也因为，他对你的心意，连我也被感动了。他爱你爱到可以放开你，爱到可以成全你和别人，仅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比不上他！”
“别说了！我想休息了，让我睡一会儿！”她的心乱了，被他突然说出的话弄乱了！本来是因为他的霸道无情才离开他，现在又来告诉她，一切都是因为爱她，叫她如何接受？
风祈曜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柔声道：
“睡吧！醒来之后，一切又会重新开始，我们再也不分开！”
她闭上眼睛，将眼泪逼回去，直流进心里。慢慢地，倦意上来，她真的沉沉地睡去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不自主地抱紧她，抬眼看向天空。瓦蓝如镜的天空中，几朵白云飘着，多么美好的一天！
往后的路程越来越艰难。朱纶带着他们东绕西拐，直入大山深处。离歌为了方便，女扮男装上路。他们一行四五十人，除了离歌和风祈曜坐马车，其他人都策马代步，日出而息，日落而行，又走了半个多月。据朱纶说，还有十天的路程就能到达军营了。离歌屈指一算，眼前已是七月光景，距离开晏城已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和他已然相隔千里。想到这里，眼泪不自主地湿了眼眶。
风祈曜走上前来，关切地问：
“你怎么了？”
她慌乱地低头，迅速地闪动眼帘，将眼泪收回去。
“没什么，想家了嘛！”本是随口扯出的一个理由，却让他不自觉怔住。
对她而言，何处为家？皇宫？当初的靖王府？也许，只要有那个人的地方，就有她的家吧！
看他发呆，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
“那个，我……对不起！”
“你不用解释，出门在外，想家是人之常情。我也会想，没什么特别的！”他装出听不出来的样子。
“你也会想？”她惊讶地看着他。
“是啊！每到晚上，我就特别想回去。以前不在你身边，晚上就想你。现在天天都能看见你，就不想你了！”他把她抱在怀里，任凭山风吹着，满脸的幸福。
离歌秀眉一挑，没好气地追问道：
“所以你现在就想你那些貌美如花的侍妾来打发时间，对吧？”
风祈曜恍然未觉道：
“你真神了啊！你怎么知道的？我做梦的时候说什么了吗？”他带着一抹调笑的深意看她，却见她小脸一扬，冷哼一声反驳道：
“我什么也没听见！以后这种事别再跟我说，我没兴趣，更没时间听！”真是的！跟她在一起，脑子里竟然想着那些美貌侍妾，满脑子不正以的念头，想想她都觉得讨厌。
她挣脱他的怀抱，远离他的身边。偶一回头，却见他神色黯然，眼神受伤而忧郁。
“以后别再这样了，否则，我会有错觉！”他轻声如梦呓般说着，“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是在意我才这么大反应。”
她愣住，心头的罪恶感越来越浓，明亮的眼神随即黯淡下来。
风祈曜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又装出高兴的样子，追到她身边。
“没关系！我会让你真的在意我的。这辈子，你是逃不掉的！”
“少臭美了！”离歌也很配合地笑着，之前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光。
“我可是很有信心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比你美了何止十倍的女人愿意跟着我呢？”
又来了！
“哈~你很得意吗？虽然我早知道你们家人都很自恋，但比起你来，他们根本不够瞧！自恋狂！”离歌没好气地笑骂。
“多谢娘娘夸奖，本王却之不恭！
“你……”
两人的笑闹声飞过山谷，飞过树梢，直入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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