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哥，你怎么还不睡？”
卧室里，亮着床头的阅读灯，十点多时方瑶迷迷糊糊醒来，对上方之砚深邃的双眸。
今天婚礼她累得要命，刚躺上床不久便睡着了。
“晚点就睡。”
修长的手指轻轻勾着她的长发，寂静的卧室里，他的声音格外温柔缠绵。方瑶忍不住露出笑容，“不会是因为跟我结婚，开心得睡不着吧？”
方瑶动了动身体，抱着方之砚的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眼尾挂着狡黠：“这么喜欢我，以后你要天天被我欺负了。”
方之砚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后才笑着出声：“乐意之至。”
他额角的头发有些长了，垂下来时遮住眼底的神色。
眼底那抹惆怅被他完美隐去。
“办了婚礼我的心情好像也变得奇怪。”方瑶忽然道。
“嗯？怎么说？”
“忽然有了结婚的实感，之前登记结婚我总觉得变化不大，我们依旧像以前一样。你总是无底线地纵着我......”
方瑶窝在方之砚怀里，诉说着心境的变化。
今天在婚礼现场将手放进方之砚手心时，她才切实地感觉到她已婚的身份。
未来的日子，她要永远跟他在一起。
她并不清楚她对方之砚的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早已变了质。她只知道她很期待将来跟他一起生活，期待他们的未来。
说着说着，方瑶眼皮渐渐沉了。
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方之砚将手放在她眼上，轻声道：“困了就睡吧。”
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拉，抱在胸前，沉沉睡去。
看着怀中人睡得香甜的模样，方之砚心底产生了浓厚的不舍之感，真不放心让别人来照顾她。但他无法再一次忍受失去她了。
床头刚换不久的熏香烧得越来越烈，香味渐渐变重，怀里的人散发着均匀呼吸声，睡得越来越沉。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时间一眨眼便来到了夜晚十一点半。
方之砚低头在方瑶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后坐起来，拿过手机发了消息出去。
不多时，穿着一身中式灰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敲开了门，方之砚沉默着将人领进卧室。
“你确定要这么做？”
男人神色凝重又问了一遍方之砚跟他确认，方之砚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你说过，可以保证她自然老去，不会任何再出意外。”
男人沉声道：“你是大富大贵，长寿的命格，换给她，她当然会好好活下去。”
“只是......”
男人顿了顿，又道：“你之前强行让她想起以前的事对你阳寿有损，我不能保证她长命百岁，但让她平安到老是没问题的。”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方瑶之前的命格有了变化，按理说是可以平安活下去的。
不知哪里出现了变数，她的阳寿竟急速减少。
或许逆天行事本就是错误，若不是欠了方之砚大人情，他也不会帮他做这种事。
“她早就不该存于这个世界了，你最好考虑清楚，施法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了。”
方之砚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心脏像是被捏住一般，又痛又闷，比起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他宁愿代替她。
他去世，她肯定会难过，但她有爱的人，如今也有爱她的父母。
她会很快走出来的。
他、走不出来的。
-
睡梦中，方瑶胸口闷的难受，她想睁开眼，却发现用尽全力也无法醒来，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体内被抽走。
“砰——”
剧烈的声响将在梦中反复挣扎的方瑶拉回现实。
她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瑶瑶——！”
顾南序大步走进卧室，方瑶跟方之砚结婚后搬到市中心的婚房，他并不知道，找她找了很久。
直到早上才找到这里。
他心急如焚。
当看到方瑶从床上坐起来时，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弯腰将人抱进怀里：“还好，你没事。”顾南序声音里带着后怕。
进来之前，他十分害怕，害怕看到已无气息的方瑶。
过了一会儿方瑶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推开顾南序：“你怎么来了？”
这是在她跟哥哥的新家！
哥哥还睡着......方瑶扭头往右边看去，发现哥哥居然还闭着眼睛。刚刚声音那么大，他居然没被吵醒？
她看了看站在窗边的顾南序，又看了看哥哥，这下事大了。
她张八张嘴都解释不了了！
相比她的慌乱，顾南序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他绕过床头走到方之砚这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方瑶以为他想把方之砚弄醒，连忙直起身去阻止她。
哪知一个不稳，往下倒去，手掌下意识按住哥哥的胸膛以支撑她不摔下去。
冷硬的触感从手心传来，方瑶顷刻愣住。
她往上动了动手。
依旧没有温度。
方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睡得安稳的方之砚，按在他胸口的手不知不觉变得颤抖。
“哥？我饿了，想吃早餐。”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上移动着手，脖子处同样是冰冷一片，没有任何经脉跳动的痕迹。
“哥，你今天怎么赖起床来了？快点去做早餐。”
方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眼泪从眼眶里滑落，掉落在方之砚脖子上。
“哥，哥，你听见了没？”
“瑶瑶。”
顾南序不明白为什么去世的人变成了方之砚，一觉醒来，发现刚成婚的丈夫已经没了气息，这对方瑶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不忍看到方瑶这副模样，想将她先从床上扶下来。
手刚碰到方瑶，便被她重重甩开：“你别碰我！我哥不喜欢我跟你见面，他肯定是生气了，生气我昨天见了你。”
方瑶带着哭腔的声音几乎破音，红着的双眼啪嗒啪嗒往外掉着泪。
“哥，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不会让你生气了，你别睡了，醒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不是说要给我买一辈子的花吗？今天的花你还没买给我呢。”
方瑶颤抖着抱住方之砚已经变冷的身体。
“你说要一辈子都照顾我的，你不可以食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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