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方瑶跟方之砚的婚期定在次年三月，结婚那天，天空乌云密布，像是要下大暴雨的节奏。
方瑶前一晚一直睡不着，所以早上化妆师帮她遮黑眼圈还废了些功夫。化好妆，她坐在化妆室里，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依旧感到有些恍惚。
即便距离领证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但到了婚礼这天，她依旧十分紧张。
紧张之下，又有种莫名的心慌之感。
那种心慌说不出是何原因。
外间传来细微的开门声，但她思绪太乱，并没有听到。
直到顾南序那张脸出现在镜子里，她才回神，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曾经桀骜的眉眼如今已经变得越发沉稳。
方瑶搭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收紧。
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顾南序了，但常常会听到他的消息，如今跟顾南序联系在一起的已经不是难以管教，吊儿郎当。
他逐渐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商业天才，在生意场上杀伐果决。
那位宁城首富的女儿也在顾家住了许久，不时有关于两人好事将近的消息传出。
偶尔见到张令仪，她总是带着季苏苏，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方瑶想，如今这样，无论对她还是对顾南序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抢婚，你会跟我走吗？”
——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别人？你要是嫁给别人，我肯定要跑到婚礼上把你抢走。
记忆中，稍显稚嫩的脸，恣意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在脑中响起。
方瑶喉咙一时有些发堵。
她抿了抿唇，半晌后才开口：“顾南序，我们都是大人了，不是当初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了。”
顾南序唇瓣泛起苦涩。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他看向窗外天空，有乌云浮动，大风拍打着窗户。结婚这天，这样的天气，看上去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他还是希望她以后能幸福。
即便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没跟季苏苏在一起，以后也不会。”
冷不丁的解释让方瑶微微愣住，不等她开口，只听顾南序继续道：“我说过，我不会轻易改变的。”
热恋时，她曾让顾南序保证这辈子只能爱她一个人。
十分无理的要求，但他答应了。
“你是在怪我跟别人在一起了吗？”
方瑶垂下眼睫，声音很轻：“顾南序，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勉强也不会有好结果，你不是勉强过吗？”
上一世，因为顾南序强求她在他身边，她就此死去。
大概也是因为这点，这一世，她跟方之砚在一起后，他不敢对她做什么。
“什么？”顾南序眼底显现出一些错愕。
“我知道你是苏筱雅的男主，也知道你为了救我做了多少努力，我欠你的，应该永远也还不清了。”
顾南序救了她，她却跟别人在一起了。
偶尔想到，她也会觉得自己坏。
但她又能如何呢？张令仪那么恨她的生母，那么恨她。
“你、你怎么会知道？”看着方瑶垂下头的样子，顾南序忽然没了想知道的欲望，只是道：“我救你不是想要你的回报。”
他救她是因为他离了她活不下去。
他有私心。
原以为只要让她活下去，他们就能在一起，不曾想，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或许像她说的，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她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谢你，顾南序。”
-
宴会厅里响着悠扬的音乐声，方瑶被方学奕牵着一步步走向尽头正等着她的方之砚，他今天穿着白色西装，笑得温柔，像个白马王子。
明明距离越来越近，她却觉得越来越远。
方瑶压下心头的心慌，将手放进哥哥的手里。
司仪说话时，她耳边嗡嗡作响，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往左看去，只能看到哥哥蠕动的唇。
他在说：“我愿意。”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方之砚偏头冲她一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眼眶。方瑶勉强扯了扯嘴角，精神却更加不能集中。
“瑶瑶？”
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传来，耳边短暂恢复了清明，视线渐渐聚焦。
“请问方小姐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男士吗？”
司仪的话再次响起。
方瑶总觉得这结婚誓词有些奇怪，好像有些太简陋了？
但她眼下脑子一片浆糊，完全无力去想。
“我愿意。”
-
“今天的花。”
一束红玫瑰出现在方瑶面前，没有任何其他花的点缀，只有艳丽的红玫瑰，红得有些刺目。
“你刚刚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买花？”
方瑶嗔了一眼方之砚，接过玫瑰花。
婚礼结束后，方之砚把她送回家，说有事要出去一趟。
没想到居然是去买花了。
这段时间，他像约定好那样，每天都买花给她，即便是出差，也会让人送来。
“答应了你的，要一直买给你。”
“今天结婚不是有捧花吗？”
“那不是我买的，不一样。”
方之砚一边跟方瑶说话，一边拿来醒花的桶，装好水，将玫瑰花拆开放进去。方瑶觉得有些好笑，之前还说每天都帮她买花，不用特意醒花。
因为不怕枯萎。
今天居然主动醒花。
“想让它开得久一点。”
蹲在地上的人抬起头，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黑色的瞳孔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深邃迷人。
方瑶笑嘻嘻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怎么？给我买花买腻了，以后都不准备买了？”
方之砚笑而不语。
方瑶也不在意，因为哥哥答应她的事永远没有做不到的，既然说了会一直给她买，就一定会一直买。
-
“不好了，不好了！”
安静的书房里，忽然响起一道电子音。
顾南序正准备拿着钢笔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再次亮起红灯的机器兔子。
“你怎么回来了？”
他下意识抗拒001的回归，一切都已经解决，001没理由回来。
除非......
“检测到女主的寿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001的声音里带上了些急切。
顾南序瞳孔紧缩，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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