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张府(四)
呵,邪祟。她一下把棺材合上,顺手贴了张黄符在棺材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拍拍手,又把门关上,司於才想起来花戚从刚刚就没有一点声响,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花戚确实遇到事了,而且事很大。
她看着门内院子里的男人操纵着僵硬的身体,缓缓地行了一个礼,每一下动作,男子身上都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关节发出来的。
如果忽略掉男人在水中泡得肿胀发白的脸,忽略掉他那诡异的笑容,说实话,这个男子还挺有礼的。
花戚被猛然一吓后,现在脑袋有些空白,不敢轻举妄动。
“这位姑娘,你可曾见过我家娘子。”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
“不曾。”她麻木地开了口。
却没想到男人带上了哭腔:“那张家老爷为了钱财,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又在我夫人死后怕我作为女婿占他的钱财,生生把我溺死在了水井中。
“本想着和夫人一起上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问了阴差也没有消息,唉。”
男人哭诉着,一声叹息绵延悠长,九曲回肠,而花戚只觉得头皮发麻。
“明日,你夫妻俩就能团聚了。”司於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花戚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当真?”男人问道。
“当真。你家娘子就是张家小姐吧,她被张家老爷困住供养了起来,现在积怨成煞,我明日超度了张小姐就让你一家团聚。”司於一面从花戚身后走出来,一面说。
“那有劳了。”男人又行了一个礼,雾气渐渐消散,而男人也消失不见。
“看来张老爷没有完全说实话啊。”司於打了个哈切,漫不经心地说,“乖徒儿,今晚上应该是不会出事了,你放心回房间睡就是。
门内的院子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司於屋子里原本就有的摆设。
她揉了一把花戚的头,就走进去,把门关上,呼了口气,好不容易能睡觉了。
可没有睡多少时间,管家猛地拍她的房门,声音焦急:“小师父,小师父,出事了,出大事了,我家老爷房中忽然出现了一口棺材。”
司於被一下惊醒,整个人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棺材?不应该啊。
她三两下把自己衣容整理好,打开门,又端上了那副老神在在地模样,出口不急不缓地说:“劳烦管家带我过去。”
花戚也正好打开门,看着管家找司於有事,就跟了上来。
司於和花戚跟着管家到了张来福的房中,映入眼帘的就是原本改在西南房中的那副棺材,而昨天司於贴的黄符消失不见了。
张来福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现在倒是恢复了自己的神志,但显然被吓得不轻,浑身颤抖着,指着棺材说不出一句话,屋子里多了股尿骚味,显然是他被吓尿了。
司於皱着眉看着棺材,却忽然感觉到一道阴森森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看得她凉飕飕的。
她一回头,就看见那个叫小红的女孩子站在门外。
花戚经历了昨晚上的事,对这种瘆人的坏事有了些接受能力,她没有被吓到,但也不知道该有何动作。
她下意识看向司於,却看到她紧盯着门外的小女孩,有些疑惑,向司於走近了一步,下一刻周围却变化了起来。
张来福,管家一众人和棺材消失不见,一股莫名其妙出现的浓雾把周围全部笼罩,只有那道打开的门和门外的小女孩还在。
“走吧,一直在这里站着也不是个事,看看她想做什么。”司於沉着的声音传来,温暖的手牵着她,让她安心了一些。
他跟着司於向前走,刚走出门,浓雾散去,小女孩笑了一下,也消失不见。
她们还在张府中,而周围有几个仆人四下走动,各自忙自己的活,像是看不见她们一般。
司於抱着一只手抱着拂尘,打量着四周,轻轻笑了一下,解释道:“这应该就是是张小姐的幻境了。”
张府的布局摆设仍然不变,而一个房间里,之前花戚看到的那个男人就坐在里面,面色没了之前的苍白,衣服也不再是湿的。
他坐在那里写字,旁边一个女子给他磨墨,男子写好后给女子看,两人相视一笑,看着琴瑟和鸣,情笃和好。
那女子肚子已经显怀了,看来是张小姐,那写字的男子就是张家女婿刘秀才。
而画面一转,是张来福的书房。张来福坐在太师椅上,神色烦闷,旁边的管家小心翼翼地试探:“老爷,明日就到了去拜菩萨的日子,还去吗?”
“去什么去,生意亏成那样,没见我正气着吗?”张来福气愤地砸了一下椅子扶手,“年年供奉那么多,结果什么用都没有,我看老爷子请的就是个假菩萨。”
“派个人去,把那菩萨像砸了,我不信真的会显灵。”张来福显然被气昏了,把气撒在了菩萨的身上。
管家有些迟疑,到底怕菩萨真有灵,冒犯到后会闹个家里鸡犬不惊,连带着自己遭了祸端,就想开口劝解,可可刚想开口,“老爷……”
“嗯?”张来福一眼瞪过去,吓得管家噤了声,连忙领了吩咐下去。
幻境里时间过得很快,想来是幻境的主人只想让他们看到重要的东西。
没一会儿,管家就来回话:“老爷,事办妥了。”
张来福点点头,还没有说话,一个小厮就跑到书房,声音急促地说:“老爷,不好了,之前去砸菩萨的那帮人里面有个现在晕倒了,嘴里长了朵莲花。”
张来福听到这话,有些震惊,“带我去看看。”
司於和花戚跟在张来福的后面,到了仆人的房间,里面躺着一个小厮,身材高大,现在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满头是汗,嘴里伸出一个莲苞。
张来福凑近去看,那莲苞却一下绽开,露出里面的莲蓬。
莲蓬原本该长莲子的地方凸了出来,生了一只只眼睛。
在莲花绽开的瞬间,绿色的眼睑也痉挛着一下睁开,露出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张来福。
下一刻,那一只只眼睛都弯了起来,像是在笑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
“张老爷这是惹到菩萨了。”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什么人!”张来福一下子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带着面具的人站在他的后面。
张来福迟疑地开口:“大师是有办法?”
“张老爷,把那菩萨送走就行,我刚好可以帮你。”戴着面具的人说。
张来福连忙答应下来,按照面具人的吩咐买了香纸朱砂做法。
面具人打了碗水,对着碗诵了半天经,然后把装有香纸灰烬的水泼到了门外。
司於看着,那面具人装神弄鬼半天,也没有多高明的方法,只是那菩萨的修为比不过他,被生生逼走了。
倒是他那看着神乎其神一番的操作,让张来福以为遇到了高人,哄的张来福心服口服。
做完法,嘴里原本长了朵莲花的小厮,幽幽转醒,人好了,嘴里也没有了花,张来福喜上眉梢,连忙请面具人到厅堂中一坐。
去厅堂的过程中,路过张家女婿的书房,面具人停下来仔细看了一眼正在写字的刘秀才和一旁的张小姐。
到了厅堂,张来福把下人叫退,小心翼翼地问:“大师,你刚刚看我家小女和女婿,可是看出什么门道?”
面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张老爷最近生意亏损得很吧。”
他正好问到了张来福的痛点上,张来福急促地问:“大师可是有什么办法?”
“说句难听的,张老爷,贵家小姐与老爷你八字相冲,拦了你的财路,而她肚子里孩子更是命里带煞,若真的出生,只怕闹得你家破人亡。而贵家女婿,说实在的,命中不占文运,怕是难有大器。”面具人没有直接回答。
张来福面色迟疑,问道:“大师,能改命吗。”
面具人摇摇头,否决了他,而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听到那话后,张来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可接下来,他下定决心般,缓慢地点头。
霎时,天色转黑,张小姐喝下张来福命人送来的汤,没一会儿就感到肚子痛,一看见了红,应为孩子月份大,连忙请来产婆,忙活了了半夜,最终还是母子都去了。
张小姐死后,对外,张家把张小姐女子抬出去安葬了,实则她的尸体还就在张府。
西南的那间屋子里火光彤彤,黑衣人用火烤王小姐的尸体,渗出的尸油滴在一个木头雕塑上,然后被缠满写着经文的布条,封在了棺材里,做阴魂给张家偷财运。
完事后用火彻底火化,装在陶罐里,让张来福每天冲水喝一点。
家里知晓这件事的,只有张来福,管家还有两个的仆人。
而刘秀才被瞒得死死的,只知道张小姐撒手人寰,离他而去,每天以泪洗面,精神怔怔的,有些恍惚。
本来听黑衣人的话后,张来福觉得靠刘秀才考取功名,来让自家更加荣华富贵是不可能的事,现在女儿死了,养着这么一个废人只是白浪费钱,又怕这女婿以后侵占自己的财产。
在张小姐的头七过后,张来福安排的仆人在夜里把刘秀才丢在井里,生生溺死。
对外就宣称刘秀才是妻子死后,伤心过度,恍惚度日,不小心掉在水里面溺死的,把他自己做的事摘得干干净净。
(https://www.02ssw.cc/4518_4518085/110354147.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