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山君(二)
男人狠狠地踢了一脚,还觉得不够,脚重重地碾在王平安的脸上。
王平安嘴里被塞了布,吃痛,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阿叔,我家平安也只是听到月如家有声音才去看的,而你儿子打了月如不说,还把月如她奶奶打成那样,平安只是看不过,下手重了些?”
“什么下手重了些是用石头直直地往人头上打,啊?这分明是摆了心要杀了我儿子。”
被叫村长的男人就是刚刚踢王平安的人,他恶狠狠地说:“我儿子大人虽然有错,打了人,但你看看,月如和她奶奶谁没了命?只有我那个可怜的儿子,被你家儿子下毒手,生生打死了,你家儿子这样恶毒的人,就该一命换一命。”
“阿叔,你看我家平安夜也被你打成了这样,不躺个十天半个月都起不来,要不宽容宽容。”王子富只是和自己家的人发狠,面对男人,他讪笑着,走到男人面前,偷偷往男人手里塞了一点东西。
他们背对着其他人,别人看不到,花戚却看得到,是一袋钱。
村长暗中颠了颠手中的钱袋,感受到手中的重量不轻,心中暗喜,但面上没有什么表露。
本来村长不止一个儿子,况且李龙没什么本事,整日只知道喝酒偷懒,调戏姑娘,净给他惹麻烦,不成大器,村长早就看不惯李龙这个废物儿子。
这下李龙死了,还给了村长拿捏王子富家的机会,村长当然高兴,一个废物儿子换钱财,不亏。
但终究不能表现出来他的欢喜,怕旁人察觉了,让自己落下冷血无情的坏话声。
村长把王子富递给他的钱袋揣好,咳嗽了一声,眼睛一转,话语就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算了,平安他爹啊,说到底,我也是看着平安长大的,我家儿子有错在先,平安也是心急,才下这么重手的,只是我家儿子命不好啊,一下就去了。
“本来我们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谁家有事互相都要照应帮忙的,我刚刚也是气昏头了,才说些重话。
“要平安偿命什么的,都是我乱说的,不过,平安是你家儿子,做错了事,总该承担责任的。”
王子富怎么会听不懂村长的话,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龙儿丧葬的钱全由我出,我也会去帮忙,让龙儿好好下葬。”
村长点点头,眼睛移向躺在地上的王平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的人看稀奇一般就这样看着,也没有什么人说话,看着村长态度的转变,其他人自然也知道村长和王子富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张子富家有钱,而村里的大小事都由村长家拿乔,两家都是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户,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异议,就算不服,也不敢去触两家霉头,尤其村长,最喜欢给人穿小鞋。
那月如被决定送上山给山神当媳妇,就是村长的主意,而之所以村长这样决定,就是因为月如下了他家的脸,他气不过,从中作梗。
而具体原因,还要从半个月前,李龙喝醉酒开始说起。
本来李龙人品行就不好,喝醉酒后就更加无法无天,不是骂人就是砸东西,甚至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不过村里的人碍着他爹是村长,也没有多说他什么,对他做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而半个月,他又喝得醉醺醺的,头有些痛,想到路上转悠转悠,吹吹风醒醒酒。
结果转悠着转悠着就晃到了月如家附近,那时月如正坐在门口,借着日光亮堂,做一些针线活,脚边摆着一个竹篮,里面不少线团,还有一把剪子。
本来月如是村里学堂先生王林的女儿,而王林是村里少有的读书识字的人,虽然才得了个秀才,但也得到了村里的人的尊重。
而王林早些年丧妻,只有月如一个女儿,后来他也没有续弦,就和自己的老母和月如相依为命,给村里孩子启蒙,靠着学堂谋些钱财维生。
王林膝下只有月如一个女儿,平日里十分爱护,悉心教导月如,月如的生活没有被苛待过。
而月如生得美,面色白皙,唇红齿白,和村子里其它天天在田地里干活的姑娘不一样,没有吃过什么苦,浑身一副小家碧玉的气质。
李龙早就看上了月如,还动了把月如取了做媳妇的心。但月如早就被许给了王平安,而李龙只能每次看着月如,觉得心痒痒。
王林在半年前死了,就只剩下了月如和她奶奶两人相依为命。
李龙酒意上头,色欲也上头了,看着貌美的月如,头一昏就跑上去,一把抱住月如,想要欺辱她。
白日里,村里人都到地里干活去了,月如奶奶也是,田地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没有人察觉得到李龙的龌蹉。
而李龙怕月如喊出来,惊动了旁人,一只手死死捂住月如的嘴,一只手拖着月如想到房子里。
月如挣脱不了,拼命地挣扎着,情急中手摸到了竹篮里的剪子,胡乱地刺向李龙。
李龙一声大叫,感到下体一阵剧痛,他疼得不禁弓起了身体,放开了月如,月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逃回自己的房间。
可李龙被月如这样一刺,气血上头,加上酒意作祟,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月如。
李龙强忍着痛,脚狠狠地踹向月如的小腿,月如尖叫了出来,小腿的刺痛让她瞬间满头是汗,一时间爬不起来。
还不够,李龙一脚又一脚地踹在月如的身上,幸会这是旁边一家人回来拿锄头,发现了李龙的事,连忙叫来人,才被制止了他暴虐的动作。
李龙被村里两个大汉抬回了家,虽然村长及时叫来村里懂医术的老人给李龙看伤口,但李龙还是被伤到了根本,彻底不举。
而月如的腿被李龙直接踹断了,没有得到好的医治,从此走不了路。
而村长并不觉得自家儿子强占月如有错,倒觉得月如不识好歹,伤了自家儿子的根本,让有了被村里人嘲笑的污点。
本来村里世代有个习俗,每五年给山上山神供奉一个女子,以换取保佑,保证村里人上山打猎时不被山里野兽袭击,还能有大收获。
正好到了该祭祀的时间,村里其它有女儿的人家都跑来打招呼,给了村长不少好处,村长的人选就缩减到了月如和村里另一家穷苦人家的女儿身上,那家穷苦人家也送了些东西,只是和其他人家相比,实在太少,村长看不上。
说到底,那家穷苦人家多少还有些人,而月如没有人给撑腰,又被村长记恨上,自然上山的人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村长谎称山神给他投梦,说要个二月生的人上山供奉才行,而月如刚好是二月的生日,自然就决定了月如上山的结果。
村里其他人门清,但祸头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也没有提出异议,反而帮忙着盯着月如家,怕月如跑了,被送上山的就是自己女儿。
王平安知道了,心里很着急,想带月如私奔,他父母却察觉到了他的心,每日看着他,昨日有机会了才跑出来,给月如传话,想带月如走。
却不想今日李龙又来找月如麻烦,王平安心急,一个石头砸向了李龙的头,一声闷响,李龙就倒了下去,没了命。
而闹出的动静引来了人,王平安被绑了,带来平地里。
村长看到自家儿子死了,一时间也气昏了,不由分说地打了王平安和月如一顿,尤其月如,被抬到平地时已经奄奄一息。
花戚躲在阴影里,没有人发现她,她看着村长和村里人的嘴脸,一时间觉得他们很恶心,一边坏,一边麻木。
村长收了王子富的钱,自然要给王子富台阶下,他招招手,安排到:“把月如和她奶奶抬回去吧,月如后天还要上山的。”
话落,几个男的上来,想要抬地上的月如和老妇,却发现月如和老妇已经断了气,浑身冰凉。
“两个都没了!”一个人呼出了声。
村长有些震惊,明明刚刚两个人还有气,这会儿却断了气,说到底他脱不了干系,多少落些口舌。
况且,月如死了,祭祀是活祭,上山的女子只能从其他人家选,但或多或少都收了钱财或者东西,而且村长放出了山神要二月生的人,不好改口。
村长眼珠一转,看向躺在地上的王平安,忽然想起王平安也是二月生的,而他放出的话是山神要二月生的人供奉,也没有说男说女。
他清清嗓子,开口说话了,“唉,月如的身子多少娇贵些,不如村里其它的姑娘,而她奶奶年纪也大了,两人被龙儿打了几下就都闭了气,说到底还是命不好。”
他的声音故作悲沉,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丝毫不提自己打了月如,还把月如和她奶奶的死归到命不好上。
他又话锋一转,“山神老爷要二月生的人上山供奉,也没说男女,这会儿月如死了,平安多少逃不了干系,他也是二月的,不如替月如上山侍奉山神老爷好了。”
王子富一惊,自家儿子被送上山就只有死一条路,还是唯一的儿子,如果真的,自己不就断子绝孙了吗。
他心一狠,拉住村长,嘴里挤出一句话:“我家借住着一个过路的女孩子,没父没母,也是二月的,可以上山,还不会被人追究。”
花戚听到这话,心里一惊,终于知道了王子富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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