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山君(三)
王子富走时就听说了月如被打得不行了,怕出事,就想让自己这个外人顶替自家儿子山上祭祀山神。花戚听到这话,目光一凛,蹑手蹑脚地转身。
司於不在,如果王子富和村子里的其他人铁定了心要帮她上山,她肯定逃脱不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趁村里人还在这里,她快速回王子富家,带上东西和铁生跑。
从路往外跑是来不及了,肯定会被追上,只能往山上跑,山上宽阔,植物茂盛,地形复杂,虽然她不能保证逃脱,但还是可以一试,至于野兽那些不确定因素,她暂时不想管。
她打定主意,快速地溜回了王平安家,把铁生摇醒,背上包袱,拉起铁生就往外跑。
可刚跨出门,一个妇人刚好出门倒洗脚水水,看到了她和铁生。
妇人不明事情,看到花戚背着一个包袱,拉着铁生连夜跑,只以为她是趁王平安家人不在家,偷了钱财,打算跑路。
妇人一下把手里的盆丢了,一把抓住花戚,嚎了一嗓子:“杀千刀的小妮子,敢偷东西。”
她的声音惊动了旁边的几家人,其它几家人都跑了出来,围着花戚和铁生。
花戚跑不了了,而铁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紧张地问拉着自己的花戚:“姐姐,我们没有偷东西为什么要跑啊。”
花戚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她有些焦急地看着周围,试图想逃脱的方法,却发现周围都围了人,她还被紧紧抓着,跑都跑不了。
解释吗,村里人会信吗?花戚嘴微张,刚想要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村长的声音就传来,花戚一看是王子富带着村长来了。
“子富啊,你终于回来了,这个小贱蹄子趁着你们不在家,偷你家东西,想要跑,我给拦住了。”抓住她的妇人说到。
王子富也没有多说,上来就扭住了花戚,把花戚的嘴捂上了,旁边的铁生也被李萍抓住。
“谢谢嫂子哈。”王子富说了一句。
妇人看花戚被抓住,放心地放开手,一转头看向被人架着的浑身是伤的王平安,“呀,平安这是怎么回事,脸上这么多伤?”
“没事,没事,嫂子早点休息啊。”王子富推搡着这花戚进到自家屋子,李萍带着铁生,跟在后面,村长也跟了进来,把门关上。
很快,花戚和铁生都被绳子绑住,嘴里塞了布团,动弹不得,也发不出求救的声音。
她们被关在了偏房里,村长打量着花戚,有些迟疑,“这小妮子真的无父无母,送上山了没有人追究?”
王子富被这样一问,也有些迟疑了,刚刚给村长说的话其实是他现编的,根本不知道花戚什么情况,但为了让村长打定主意,放过自家儿子,他硬着头皮继续说:“是的,这个小妮子和旁边那个小子都是没父没母的,是个孤儿,被一个道姑捡了带在身边。
“那道姑今天上了山,说是去挖药,要三四天才回来。在她回来之前,把小妮子送上山,而这小子舌头拔了关猪圈里,养大了还能当牛当马使。
“至于那个道姑,反正也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事,她回来就给她说这两个小孩在水边玩的时候不小心落水了,被水冲走了。反正她也不知道真假,如果她信,要走,就让她走,如果她不行,就动手。”
王子富目光凶残,把怎么应对司於都想好了,村长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说了句:“也好。”
“不过月如和那死老婆子有些麻烦啊,埋的话又是一比钱财。”村长幽幽地说,王子富怎么听不出来他那明晃晃的暗示。
“没事,这钱都我家出。”王子富抱着破些钱财,少些麻烦的想法,咬牙说出来这句话。
见目的达成,村长满意地点点头,随意吩咐了一句“把人看好,别让人跑了”,就走了。
“当家的,这样不好吧。”李萍在旁边语气弱弱地说,说到底,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妇人之仁。不这样,平安就要被送上山了,你还想不想要儿子,还是你想我断子绝孙?”王子富瞪了李萍一眼,走出偏房。
李萍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花戚,眼中有些不忍,说了句“对不住了”,但还是没有留住,走了。
李萍再怎么过意不去,她也知道王子富的话是对的,不送花戚上山,王平安就要上山。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人送上山,给了山神老爷,就回不来了,就是死了。
一个是外人,一个是自己儿子,孰轻孰重,她还是分的清的。
而王平安被打的浑身是伤,现在更重要的是给王平安看伤,不然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李萍走了,把门关上。花戚躺在地上,被绳子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嘴里也被塞了布团,顶多发出者呜呜声,根本引不来人。
况且经过刚刚的事,周围几户人家都觉得她是偷了东西想连夜跑,就算听到她的声音,也不会来帮她。
而村子里的其他人,难免知道村长和王子富打的把她送上山的主意,也不会帮她逃的。
一是因为,一般人都会选择牺牲她一个外人,保住村子里的女子。二是村里人世代生活在这里,犯不着为个外人和村里人作对。
指望村里人来救她是不可能的了。花戚现在躺在地上,没有了之前的焦急,有些认命地冷静下来,没有多挣扎。
她忽然有些后悔司於走之前,自己没有和自家那个便宜师父要点保命的东西。
从之前村里人的话知道,明天她就会被送上山,而司於肯定回不来,从司於这儿走不通,就只能等山上的时候找机会跑吧。
打好主意,花戚也没有多费力气挣扎,静静地躺着。虽然地上又硬又冷,躺着很不舒服,但还是要睡一下养养精神。
铁生莫名其妙地就被绑了,开始还很害怕,他浑身颤抖着,呜呜地的哼着,想要挣脱绳子,却发现绳子绑得结结实实的,除了把手磨的又红又痛,根本挣脱不了。
而躺在旁边的花戚丝毫不慌张,动也不动,甚至闭上了眼睛在睡觉,他没有办法,也停了动作,心里默默祈祷司於能回来救他们。
夜很长,铁生撑不住,慢慢也睡着了,可没一会儿,他就被惊醒了。
他们被关在偏房里,外面很吵,有很多男人女人的声音,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忽然偏房的门被打开,进来两个没有见过的妇人。花戚睁开眼睛,冷静地打量着进来的人。
两个个妇人穿着平常衣服,长相也没有什么特点,是放在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程度。
两个人过来,动作粗鲁地把花戚架起来,拖出了偏房,进了李萍的房间。
李萍房间里除了李萍,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妇人,手里拿着一套大红色的宽大喜服。
架着花戚的两个妇人抓着她,李萍眼神有些躲闪地走过来,把花戚身上的绳子解了。
花戚也不挣扎,任由着李萍和另一个妇人把她身上的外衣脱了,换上喜服。
然后她被按在镜子前,脸上上了一层白色的米粉,紧接着两颊被涂了红艳而劣质的胭脂,她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倒像那些丧葬的纸人,又丑又晦气。
换好衣服,化好妆,花戚身上又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被妇人抬了出来。
王家门外停着一辆驴车,车上挂了红布和铃铛,而拉车的驴的头上挂了一朵大红花,看着很喜庆。
花戚被丢在了驴车上,紧接着传来木轮咕噜咕噜的声音,驴车动了起来。
村长拉着驴在前面走,后面跟着刚刚给花戚换衣服的那个老妇人。
若不是花戚被绑着,一动都不能动,这副样子但真像是她出嫁一般。
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还很昏暗,只能勉强看清路,村里面的人都还没有起来。
村长就拉着驴车往山上走,小道很颠簸,驴车上的铃铛杂乱无章地响着,吵得花戚耳朵痛,偏偏花戚动弹不得。
村长和跟着的老妇都一句话也不说,周围除去突兀的铃铛声,一点其它的声音都没有,铃铛声越聒噪,显得周围越发死寂。
越往山里走,山越发陡峭,周围的树也越发的茂密,连驴都走得吃力。
走了很久,村长终于停在了一小块空地上。
空地上铺着几块不规则的石砖,石砖铺出来的空地上摆着一个又大又平的石头,像个石桌一样。
石桌一样的石头上,摆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石头,这石头若不是摆在这里,而是换个地方,又或者丢在乱石堆里,任何人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可就这么一块平平无奇的破石头,偏偏摆在了这里。
花戚被从村长从驴车上移了下来,而之前在驴车后面跟着老妇也没有闲着,她放了一些供果在石桌上,又郑重地点了一柱香,插在石头面前,虔诚地拜了三拜。
两人的动作都在一片死寂中进行着,不发出一点声音,而驴也一动不动,仔细一看,发现它甚至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叮当地一声,驴车上的铃铛莫名地响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无比突兀,让花戚一阵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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