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章 约会
姜远寒的电影上映后，出乎她意料地反响极好。
观众席里经常爆发掌声，连市里的领导也在观影时点头称赞。
新闻报道里，评论家们不吝溢美之词，说她身上有种难得的真实感，把角色的命运演绎得入木三分。
一时间，她的名字在京市的文艺圈传开。
在这片热闹与鲜花掌声中，姜远寒的心，始终绕不开一个人。
那就是霍衍。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因她的成绩而改变什么，眼神里带着温柔和克制。
那种平静如水的陪伴，比外界所有赞誉都更让她心安。
那一晚奶奶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真正对你好的人，不是嘴上说得天花乱坠的，而是默默替你扛事的。”
姜远寒忽然觉得，或许自己该尝试着迈出第一步。
不再光是接受，不再光是心里暗暗动摇，而是真正去回应。
可问题是，她从来没学过该怎么回应。
前一段失败的婚姻，像一道疤，让她在亲密关系面前始终小心翼翼。
如今，她真心想试试，发现自己竟不知道和男人约会该做些什么。
她犹豫了几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去了文联。
文联的大楼里，正有演员在排练。
她悄悄推门进去，看到之前合作过的一位女演员正在休息。
那女演员大方爽朗，见她来了，立刻笑着招手：“这不是姜导嘛？你可算露面了！电影火成那样，你可得再请我们吃一次饭！”
姜远寒着，终于挤出一句：“我……其实是想请教你点事。”
“请教我？”女演员挑眉，有些不敢相信：“我除了会演戏，别的啥也不会，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不是。”姜远寒急忙摇头，眼睛飘忽。
沉默了片刻，她低声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平时啊，处对象的时候，都去做什么？”
那女演员愣了两秒，随即“扑哧”一笑，整个人往后靠在椅子上，打量她的目光里全是意味深长。
“哟，我们姜导，终于开窍啦？是上次咱们见到的那个男人么？我第一次看到你俩站在一起，就觉得你们两个非常相配！”
姜远寒急得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他对我太好了，我不能总让他等，我想试试看……可我不会了。”
声音轻到几乎要被空气吞没。
女演员收起了笑，目光认真起来。
她看着姜远寒微红的脸颊，忍不住叹气：“姜导，我听说过你之前的事，离婚没啥的，你也不用心里一直藏着根刺！约会嘛，不用想那么复杂，吃顿饭，看场电影，逛个公园，都是约会，关键是你得让对方知道，你是主动想跟他在一起的。”
姜远寒心口一颤，微微抿唇。
她轻声说：“我怕自己笨拙，反而让他失望。”
女演员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傻丫头！他要是真在乎你，怎么会嫌弃？你就算什么都不会，只要肯跨出这一步，他就会明白你的心意。”
姜远寒怔怔望着她，忽然有些开窍了。
或许，真的该试试。
从文联出来时，天色已经微暗。
街灯刚亮起来，姜远寒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七上八下。
“约会……吃饭，看电影，逛公园。”
她把女演员说过的话默默重复了几遍，可越想，心里越慌。
回到家，她坐在桌前，摊开一本旧笔记本，像准备拍戏分镜头一样，郑重地写下几个大字：第一次约会计划。
第一页：吃饭。
去哪儿吃？得是安静的地方，可她平时大多在家吃，外面的小饭馆也没去过几次，实在拿不定主意，写了“饭馆”两个字后，硬是愣了半天，最后加了个括号，又写上再问问。
第二页：看电影。
可是她刚拍完电影，让她坐在电影院里看别人的作品，她会不会忍不住挑剔？要是脱口而出说了些行话，不就破坏气氛了？她皱着眉，把“看电影”几个字圈了两圈，又画了个问号。
第三页：逛公园。
这倒是简单，但天气冷，风一吹鼻子都冻得发红，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心想要是走到一半冻得哆嗦，会不会显得太狼狈？
一张白纸上，三个选项全都打上了问号。
姜远寒盯着它，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忽的想到，既然不会，不如去观察别人。
于是第二天，她特地绕到工人文化宫那边的广场，假装路过，实际上眼神偷偷往周围瞟。
那地方傍晚最热闹，年轻小情侣多，有的并肩走，有的买糖葫芦，有的坐在长椅上小声说笑。
她学导演观察演员的习惯又冒了出来，盯着人家看得太入神，结果差点撞到前面卖花的小姑娘。
“姐姐要不要买朵花？你男朋友一定喜欢！”
小姑娘笑眯眯递过来一支康乃馨。
姜远寒摆手：“不用了……”
谁知刚走出去几步，她心里却微微一动。
要不要买花？
可万一她送出去，霍衍会不会笑她太生硬？
她把自己绕晕了。
回到家，她又开始翻旧书。
房间里堆着一些文艺杂志，都是她来京市之后买的。
她一页页地翻，想找到约会两个字，结果找到的不是爱情散文，就是情诗，句子一个比一个热烈。
“想和你并肩走过整个春天……”
“愿在夜里替你掖好被角……”
她捧着杂志，耳朵烧得厉害，猛地合上，心口扑通直跳。
这哪是约会步骤？简直是直接奔着婚后生活去了！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紧张。
“我到底该怎么开口？要是他说没空怎么办？要是他答应了……我又该带他去哪儿？”
她甚至在梦里都梦见自己拉着霍衍去看电影，结果放的是她自己拍的那部新戏，全场观众回头看他们俩，她当场急得满头大汗。
醒来时，额头全是冷汗。
姜远寒抱着枕头，暗暗鼓劲：“不能退缩！总得迈出去第一步。”
她明明不是犹豫不决的人，为什么偏偏沾上这种事的时候，她畏头畏尾，一个问题考虑了千百遍，仍是没能确定怎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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