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章. 尽出情种

自从上次饭局之后，乔熙敏锐地察觉到，银行里其他部门的人，看她的眼神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那目光黏在她身上，带着探究、揣测，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像细小的芒刺，虽不致命，却让人浑身不自在。

陈蔓跟着白羽负责市局的项目，整个人愈发神采飞扬，走路时下巴微扬，高跟鞋踩得嗒嗒作响，仿佛这项目能顺利推进，她居功至伟。

同组的杨桦就成了她这股“志得意满”劲儿的主要承受者，时不时要受点她颐指气使的小姐脾气。

这天中午，白羽和乔熙在食堂吃着简单的工作餐。白羽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带着点关切：“乔熙……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乔熙夹起一块西兰花，眼皮都没抬：“怎么了？”

“不少其他部门的朋友，明里暗里向我打听你，”白羽斟酌着用词，声音压得更低，“说你看着高冷，实则……”后面那些难听的揣测，她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乔熙挑了挑眉，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哦？我倒没听说什么。”

白羽看她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有些无奈，转而问道：“市局那个项目，你怎么不接？多少人盯着呢。”

乔熙的目光越过白羽的肩膀，落在不远处。只见陈蔓穿着新买的裙子，正巧笑倩兮地和风险控制部的张弛聊着什么，神态颇为热络。

乔熙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手上也有自己的项目要做啊。”她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

白羽叹了口气：“你呀！真是……”话没说完，却见乔熙忽然向前倾身，眼神示意她看向那边。

“看？”乔熙的目光精准地落在谈笑风生的陈蔓和张弛身上。

白羽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撇了撇嘴：“这小丫头，从小被家里宠大的！典型的千金小姐，又好胜心强，一点亏吃不得。”

乔熙端起汤碗，小口喝着，随口评价：“倒挺适合做项目经理的，有冲劲。”

“听说了么？”白羽突然又想起一事，神秘兮兮地凑近，“行长最近好像在托人打听前市长的千金！”

乔熙舀汤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找他女儿干嘛？”

“还不是想牵线搭桥！”白羽剥开一个橘子，橘皮的清香散开，“想搭上党局长那条更深的线呗！”

乔熙不解：“罚款存款业务不是已经合作了么？还要牵什么线？”

白羽点点头，把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嗯，合作是合作了，但听说市局办公室那边，对咱们行对接的态度和效率，还是颇有微词，不太满意。”

“这跟那位前市长千金有什么关系？”乔熙追问，放下了汤勺。

“关系大了！”白羽咽下橘子，压低声音，“那位千金，是党局长当年的未婚妻！前市长……那事之后，他的独生女儿就人间蒸发了。外面都传，党局长这些年一直单身，就是在等她！是个痴情种！”

乔熙垂下眼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汤匙边缘，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情绪：“哦？看不出来，这位局长还挺专情。”

白羽又剥开一瓣橘子，分享着更隐秘的八卦：“还不止呢！听说党局长还有个亲哥哥，当年在部队，为了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姑娘，差点跟家里闹翻天，连军装都快保不住了！都说他们党家啊——”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尽出情种！”

乔熙忽然伸手，极其自然地拿走了白羽刚剥好、还未来得及送入口中的那瓣橘子，塞进自己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她看着白羽，带着点揶揄：“你怎么什么陈年旧事、豪门秘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羽被她抢了橘子也不恼，得意地扬扬下巴：“嗨！能在咱们总行混得开的，谁背后没点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家里长辈们聊着聊着，这些事儿不就都知道了嘛！”她随即又补充道，“除了你！乔经理，您可是凭真本事考进来的清流！”

乔熙淡淡一笑，自嘲道：“嗯，除了我。”

白羽突然想起什么，神情变得认真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其实……乔熙，我最近也零星听到一些关于你家里情况的风声……”

乔熙脸上的笑意未减，眼神却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她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平静地宣布：“下周我休假。”

“休假？”白羽一愣，“干嘛去？”

乔熙站起身，拿起餐盘，迎着食堂窗口透进来的阳光，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带我弟弟去度假，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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