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打草不能惊蛇
沈岩心里一紧。
“书记，您的意思是。”
“打草不能惊蛇。”
吕国强手指点了点那份报告，说道。
“蛇要是受惊跑了，或者反过来咬人，就不好办了，现在要做的，是顺着这根藤，把摸到的瓜一个个悄悄摸清楚，固定死证据，特别是那些和鸿景频繁合作、给它开绿灯的单位和个人，要悄无声息地查实。”
他顿了顿，说道。
“你们小组的工作，到此转入绝对静默状态，所有调查，通过最可靠的单一渠道进行，不要再增加任何人，过程中遇到任何阻力，或者察觉到任何异常，立刻直接向我汇报。”
“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你们现在挖的，可能是某些人的命，对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组员，这是第一位的，明白吗？”
沈岩挺直腰板，郑重回答。
“请书记放心，我们知道分寸，一定注意安全，坚决完成任务！”
“嗯。”
吕国强点了点头，挥挥手。
“去吧，报告留我这儿。”
沈岩恭敬地退出了办公室，后背竟然出了一层细汗。
他回到档案馆那间秘密会议室，孙处长和赵科长立刻投来询问的目光。
“领导指示深挖，但必须绝对静默，重点摸清境内所有与鸿景有异常往来的单位和个人，固定证据，外岛线暂时冻结。”
孙处长和赵科长对视一眼，他们明白，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感觉像在搞地下工作。”
赵科长又摸出烟，叼在嘴上，没点。
孙处长则将电脑里关于境外资金流向的文件夹加密隐藏了起来。
他拿起一份鸿景建筑参与过的某个老旧小区改造项目的合同。
沈岩这头正对着一沓子信访材料较劲呢，都是下面市县报上来的疑难杂症，字里行间都透着老百姓的焦心和无奈。
他捏着眉心，刚端起凉透的茶喝了一口，私人手机就嗡嗡震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云城。
沈岩现在看见陌生云城号码就条件反射似的膈应，指不定又是周家那对母女搞什么新花样。他直接给摁了。
没过十秒，又打来了。
再摁又打，执着得很。
沈岩火气有点上来了，划开接听键。
“喂，哪位？”
他打定主意，要是周婉倩或者陈岚，立马拉黑不商量。
“是小沈吗？”
这声音有点耳熟？沈岩说道。
“我是沈岩，你哪位？”
“我周大海。”
对方舌头都捋不直了，听着像是在哪个路边摊。
“小沈，我对不住你，我们周家对不住你。”
沈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他那前老丈人，怎么喝成这德行的。
“周叔？您喝多了吧，快赶紧回家吧。”
周大海哭得像个孩子。
“回不去了，家要散了，不该逼倩倩，不该贪图人家那点钱势，惹上张子昂那个瘟神。”
听到张子昂的名字，沈岩没接话。
周大海一边哭一边絮叨。
“那姓张的不是好东西，他拉倩倩下水，好多破事现在上面查得紧，听说要兜不住了，不止是作风问题，好像还骗了银行好多钱，挪用了啥基金，倩倩她好像帮着转过账签过字，她说不清楚，陈岚那个蠢婆娘当时还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
沈岩马上就精神了，张子昂的案子还有内幕，牵扯到金融诈骗和挪用公款，周婉倩还参与了？
“监察委的人今天又来找倩倩问话了，问了好久，陈岚也吓傻了……天天在家哭，骂张子昂也骂你。”
周大海满是绝望，继续说道。
“家不像个家了，倩倩工作肯定没了，说不定，说不定还要坐牢啊，小沈，我害怕啊！”
沈岩心里冷笑，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逼女儿离婚攀高枝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周婉倩自己利欲熏心，更是咎由自取！
“周叔，这些话您跟我说没用，周婉倩确实涉案，只能等待裁决。”
周大海哭得更大声。
“我就是心里憋得慌，当初你要是还跟倩倩要是，唉，这都是报应啊。”
沈岩懒得听这些马后炮，只想赶紧结束这通毫无意义的电话。
“周叔，您喝多了，找个地方醒醒酒，赶紧回家吧，我这边还有工作。”
“小沈，你等一下，你听叔一句，躲远点，离我们周家远点，离倩倩和她妈远点，她们疯了，陈岚现在天天念叨说要是活不了，谁都别想好过，说要去找你，要跟你同归于尽，倩倩状态也不对劲，小沈，我怕她们真干出啥傻事，你千万躲远点。”
周大海说到最后，几乎是哽咽着哀求。
不等沈岩回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乱声响，像是手机被抢走，随即通话猛地被掐断了。
忙音传来。
沈岩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周大海这通醉醺醺的忏悔和警告，信息量巨大。
第一，张子昂的案子恐怕比表面披露的更严重，涉及金融犯罪，周婉倩深度参与，可能面临法律严惩。
第二，周家彻底慌了，尤其是陈岚和周婉倩，她们精神可能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第三，也是最危险的，她们可能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真的采取极端报复行为！
沈岩信周大海没说谎，以他对陈岚的了解，以及周婉倩现在可能面临的绝境，她们完全干得出来！
疯子的思维是不能用常理揣度的，她们不会想是因为自己贪心违法才落到这步田地，只会觉得是沈岩逼的。
根本没道理可讲，沈岩迅速冷静下来，地采取措施。
他首先拿起内部保密电话，打给了省委办公厅保卫处处长。
“李处，我沈岩，有件事要向您报备一下，我近期可能受到一些私人纠纷方面的安全威胁，对方情绪极不稳定，有采取极端行为的可能，麻烦您这边近期加强一下省委宿舍区，特别是吕书记和我住所周边的安保巡逻和陌生人员盘查，如果有异常情况，特别是两名中年和一名青年女性试图接近或打听，请立刻控制并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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