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欢迎回家，门

金黑交织的通道像是活物般蠕动。我脚下的地面像层半凝固的肉膜，每走一步都泛起涟漪似的波纹。空气中飘着槐花香，可这味道和秦淮茹当年捧来的槐花饼完全不一样——甜得发腻，混着股腐烂的腥气。

背叛之种在胸口突突直跳，震得我肋骨发麻。玉米杆残根组成的箭头还在前面晃，蓝光刺得眼睛生疼。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浮出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无数条蚯蚓扭在一起爬行。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冒烟。

前方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他背对着我站在那儿，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我的心突然揪紧了——那衣服的袖口上，赫然补着块暗红色的补丁。是秦淮茹的手艺，她总说深色线缝出来的针脚更整齐。

"淮茹！"我喊了一声，声音在通道里撞出回音，"你...你还活着？"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确实是张熟悉的脸，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的嘴角挂着笑，可那笑容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最要命的是她的眼睛——瞳孔里闪着幽蓝的光，就像...就像那些从地缝里爬出来的怪物。

"你不是她。"我往后退了半步，脚跟碰到的地面立刻塌下去一块。背叛之种猛地一震，震得我差点跪倒。

那女人歪着头打量我："你倒是挺警觉。"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揉搓砂纸，"不过...也快了。"

"什么意思？"我的手指抠进掌心，指甲在肉里掐出血印。

"欢迎回家，钥匙。"她伸出胳膊，袖子滑下来露出手腕上的红痕。那东西像条毒蛇似的在皮肤下游走，"你终于想起来了，对吧？"

背叛之种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痛，我踉跄着扶住墙。手掌触到墙面的瞬间，那些蠕动的纹路突然亮起金光。眼前一花，我看见自己正跪在四合院的厨房里。血！到处都是血！秦淮茹倒在地上，胸口插着把菜刀...

"啊！"我惨叫一声，额头撞在墙上。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浸透了衣领。

"这...这不是真的..."我死死闭着眼睛，可刚才的画面却怎么也挥不掉，"那天我明明在家睡觉...对，我什么都没做..."

"你当然做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忽远忽近，"每次轮回你都要亲手杀了她。不然...神格怎么复苏？"

玉米杆残根突然剧烈抖动，在空中拼出个巨大的"跑"字。我转身就要往回冲，可身后的通道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不断增厚的金黑墙壁。

"现在想跑？太晚了。"女人朝我走来，脚步声听着像是踩在泥水里。

背叛之种突然从我胸口飞了出来。它悬在半空，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那些符号和空间植物根系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脖子上的红痕疯狂扭动起来。

"原来如此..."我盯着背叛之种，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我看见自己站在一座恢弘的神殿里，手里握着颗发光的种子。面前跪着一群人，他们的眼白全是黑色的...

"别看！"女人尖叫起来。她猛地扑向我，指甲划过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我摸了把脸，手上全是血。

背叛之种发出嗡鸣，四周的墙壁开始剥落。无数金色的光带从裂缝中涌出，像藤蔓似的缠绕在我周围。每根光带上都浮现出画面：有我和秦淮茹在院子里种菜的场景，有傻柱被我用辣椒粉教训的画面，还有许大茂跪在我面前求饶的情景...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最后那段记忆。我看到自己站在神殿中央，怀里抱着秦淮茹。她的嘴角渗着血，可脸上还带着笑。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匕首捅进了她的心脏！

"不！这不可能！"我抱着头蹲在地上，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

"这就是你。"女人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你才是真正的钥匙。而她..."她指了指我怀里的玉米杆残根，"只是个引导者。"

背叛之种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正中女人的胸口。她闷哼一声倒退几步，嘴角溢出黑血。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竟生出一丝快意。

"你撒谎..."我站起身，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你根本不是她。真正的淮茹...她..."

话没说完，背叛之种突然剧烈震动。一幅新的画面浮现在我眼前：我正把一颗种子埋进秦淮茹的胸口，而她笑着对我说："建军哥，这样你就永远安全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胸口像是被人塞了团烧红的铁块，疼得我喘不上气。

女人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因为你才是那个需要被封印的人啊，钥匙。每一次轮回，我们都要让你亲手杀死她。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你体内的神性..."

玉米杆残根突然全部炸开，在空中拼出一个巨大的"等"字。它们的蓝光和背叛之种的金光撞在一起，整个通道都在颤抖。

"你骗我..."我盯着女人，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许大茂、傻柱、四合院的那些人...还有你..."

女人的表情突然变了。她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痛苦和悲伤。那熟悉的表情让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建军..."她轻声叫我，"对不起...我..."

"别说废话！"我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告诉我真相！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背叛之种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我的手一松，女人跌坐在地上。她的身体开始发光，就像当初秦淮茹消失时那样。

"记住..."她抬起头看着我，眼角流下一行血泪，"你值得更好的命运..."

她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通道尽头的金黑光芒中。玉米杆残根组成的箭头重新指向那里，蓝光比之前黯淡了许多。

背叛之种停在我面前，表面的符文闪烁不定。我能感觉到它在召唤我，可刚才那些记忆画面让我犹豫了。

通道深处传来阵阵低语，像是无数人在耳边呢喃。那些声音说着同样的话："回家吧...钥匙...回家..."

我的腿一软，跪倒在地。背叛之种突然飞进我胸口，剧痛让我几乎昏厥。视野开始模糊，我看见无数个自己站在不同的四合院里。每个人身边都躺着秦淮茹，每个人的手里都沾着血...

"啊！"我仰天长啸，声音嘶哑得吓人。玉米杆残根突然全部断裂，在我眼前化作一团灰烬。

通道尽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我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可现在...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了。

背叛之种又开始震动，这次比任何时候都强烈。我捂着胸口往前爬，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金黑光芒越来越近，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呼唤我，那声音...和我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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