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议亲

映雪从外面回来，刚到家门口便看见停着许多车，还想发生了什么事，这时管家来给她开门。映雪问道：“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多车停在这里？”

佟叔回答道：“小姐是盛家老夫人上门来提亲了”

映雪微微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映雪穿过前院，来到大厅，便看到了父亲旁边的一位老太太。

她身着绛紫色缎面大襟袄，领口、袖口与衣襟处镶滚着三道繁复的黑色织金锦边，下身为同色系的马面裙，裙襕上用银线绣着福寿连绵的精致纹样。

花白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在脑后梳成一个圆髻，插着一根通透的翡翠扁方并两支点翠祥云纹簪子，耳上戴着一对沉甸甸的翡翠耳坠。

面容虽带着慈祥的笑意，眼神却锐利清明，通身的气派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门大户当家主母的尊贵与沉稳。

佟父见到映雪，连忙招手：“雪儿，快过来。这位是盛督军府的太夫人。”

映雪上前几步，依着旧礼，微微屈膝行了个福礼：“映雪给太夫人请安。”

盛老夫人笑着虚扶了一把：“快起来，快起来。这就是映雪吧？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好模样，通身的气派，瞧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她拉过映雪的手，仔细端详，目光温和却又不失审视，“瞧瞧这眉眼，这气度，不愧是宫里出来的金枝玉叶，跟我那老姐妹一个样，即便如今提倡新派了，这骨子里的贵气是磨不掉的。”

“太夫人过奖了。”映雪垂下眼帘，姿态恭顺，心中却如明镜一般。这位老夫人的亲昵和夸奖，不过是议亲前的场面话。

佟父在一旁陪着笑，脸上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局促与讨好：“太夫人谬赞了。小女顽劣，在国外野了几年，规矩都松散了不少，还望太夫人日后多多教导。”

“哎，这话不对。”盛老夫人拍拍映雪的手背，语气慈爱，“如今是新时代了，女孩子家出去见见世面是好事。听说格格还在西洋的大学堂里学了本事？真是难得，比我们家里那些只知绣花扑蝶的丫头强多了。”

寒暄了几句，老夫人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今日老身冒昧前来，也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时庭。他与格格早年定下的婚约，我们盛家一直记在心上。如今两个孩子都大了，时庭也在军中站稳了脚跟，是该把这桩大事办一办了。不知佟老爷和映雪的意思如何？”

佟父几乎是立刻接口：“全凭太夫人做主！盛少帅青年才俊，威望深重，小女能嫁入盛家，是她天大的福气。”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转向映雪，虽是笑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格格呢？可愿意？”

映雪感到父亲投来的急切目光，也感受到老夫人看似温和实则施加的压力。她指尖微微蜷缩，心知这并非询问，而是告知。她沉默片刻，终究缓缓抬起头，迎上老夫人的目光，唇边绽开一个得体却略显疏离的浅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旧约如山。映雪……没有异议。”

“好！好！好！”盛老夫人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果然是个识大体、懂分寸的好孩子。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事啊越快越好，下个月是个不错的日子，刚好你们订婚，过完年后二月二是个好日子，宜嫁娶。虽然时间仓促了一点，我们盛家定要给格格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绝不委屈了你。”

又闲话了一阵，盛老夫人便起身告辞。佟父躬身将老夫人送至大门外，看着盛家的车队浩浩荡荡离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回来时，脸上已带了轻松又复杂的神色。

他看着静静站在厅中的女儿，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雪儿，委屈你了。但为了佟佳氏一族的将来，阿玛……也是不得已。”

映雪望着窗外渐落的夕阳，金色的余晖洒在她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飘忽得像一阵风：“女儿明白。”

她转身，裙摆拂过光洁的地面，，缓步向后院走去。亲事已定，她的人生轨迹从此彻底改变。那曾经憧憬过的自由与学医之路，在这一句“没有异议”中，悄然合上了大门。前路等待她的，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痞气霸道、喜怒无常的少帅，以及深似海的督军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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