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此疫,是人祸
赌场内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沈之行和谢安泽之间来回游移。
“沈将军?”谢安泽那恶鬼面具下的声音透着惊疑。
“大病初愈,不在府里好生休养,跑到这种地方来,也不怕折了寿数。”
沈之行并未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骰盅上移开,转向燕云音。
“起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燕云音僵硬地站起身,退到他身后,垂下了头。
沈之行这才将视线转向谢安泽,语气平淡。
“她的赌债,我来还。你输了,你面前的金筹码归她。我输了,任你处置。”
谢安泽发出一声冷笑。
“沈将军好大的口气,你拿什么跟我赌?”
沈之行拿起桌上的骰盅,并未摇晃,只是手腕以一种肉眼难辨的幅度轻轻一旋,便重重扣在桌上。
“就凭这个。”
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谢安泽的脸色变了,他死死盯着那只紫檀木骰盅,竟不敢开口叫“开”。
周围的赌客们大气也不敢出。
“开吧。”沈之行淡淡地催促。
荷官颤抖着手,掀开了骰盅。
六,六,六。豹子。
满场哗然。
谢安泽猛地站起身,恶鬼面具都遮不住他扭曲的脸。
“你出千!”
“技不如人,便是出千么?”沈之行轻描淡写地反问,“谢二公子这话,倒是不如令兄谢沉渊将军有气度。”
“北境一战,谢大将军以三千兵马破敌数万,那份胆识和魄力,京中无人不晓。不像有些人,只能躲在京城的阴沟里,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丫头。”
“你!”
谢沉渊三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精准地戳进了谢安泽最痛的伤疤。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双拳在身侧握得咯咯作响。
“沈之行,你少得意!”他咬着牙,压低了声音,“管好你的女人,手别伸得太长,三番两次往我谢家跑,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丢下这句狠话,一把推开挡路的人,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狼狈离去。
危机解除,燕云音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
“多谢将军。”她低声开口,“只是,您这样出现在这里,怕是……”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沈之行打断她,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燕云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堆成小山的金筹码,心里五味杂陈。
她没有动那些钱,而是对荷官说:“我要见你们阁主,用这些钱,买一个消息。”
柳江城从二楼款款走下,脸上又挂起了那副风流的笑意。
“姑娘请随我来。”
他将燕云音引到三楼最顶层的一间静室。
这里与楼下的污浊喧嚣判若两个世界,沉香袅袅,清静雅致。
柳江城递给她一个封着火漆的牛皮纸袋。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燕云音接过,触手微凉。
“这是……”
“这是那位付的钱。”柳江城朝着空无一人的窗边扬了扬下巴,“我们月阁,只认钱,不认人。”
燕云音的心猛地一跳。
她不再多问,快步走到角落的灯下,扯开了封口。
里面是一叠泛黄的陈旧纸张,墨迹已经有些模糊。
当她看清第一页上的字迹时,呼吸瞬间凝滞。
那熟悉的笔锋,力透纸背,是她父亲燕春堂的亲笔。
这不是什么卷宗,而是父亲当年诊治瘟疫病患的脉案手稿。
一页,又一页。
上面详细记录了上百个病人的症状、用药、以及病情变化。
她一目十行地翻阅着,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直到最后一页,只有寥寥数行字,笔迹却比之前任何一页都要潦草,仿佛是在极度惊恐和仓促之下写就。
“……病源诡谲,不似天成,药石罔效,侵体迅猛……恐非天灾……”
燕云音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最末尾的五个字上,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此疫,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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