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人之名(22)
六月。
蝉鸣在盛夏鼎沸,他亦走进人群,成为执笔的战士,渴求一个出类拔萃的机会。
贺子秋通过检查,找到贴着自己座位号的桌子坐下,人还没有来全,等待的时间简短却煎熬。
他从透明的笔袋里挑出静静躺着的那根黑色圆珠笔,这是笔感和题感最好的一支,人在巨大的希望和压力面前,真的会考虑到各种玄学。
在这全面戒严,全民憧憬的日子,江锦城专门请了假回来陪贺子秋高考,终究是自己养大的崽子,难免多分挂念。
天气越来越热,火红的太阳久久不退,江瑟拿着蒲扇挡头顶遮蔽,鼻梁冒着细汗,“妈,今天我们出去吃吗?”
陆雪棠穿着紫色旗袍优雅俏丽,韵味十足,“在家里吃,饮食不能变动太大,免得子秋肠胃接受不了。”
“好。”江瑟毫无怨言,这几天要以贺子秋为重。
江锦城从志愿处拿了几瓶水过来,拧开递给媳妇儿,然后安慰闺女,“乖宝馋了?那结束后去下馆子,忍两天哈。”
后面两天,贺子秋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但对于在外面待着的一家三口,可真是个漫长的过程。
在结尾的铃声中,监考老师缓缓收完试卷,仔细查看后才说出那句“同学们有序离开”。
贺子秋早已耐不住心里的激动,猛得冲出教室,他跑在走廊里,蓬松的头发一颤一颤,满是青春的洋溢。
脸上的笑容持续放大,他毋庸置疑成为了出校门的第一个人。
江瑟一眼锁定他,刚想上去调侃他“大马猴附体”,结果就瞅着几个记者快马加鞭地靠近。
一位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女士礼貌地请求道,“您好,我们是《**日报》的记者,可以采访一下您吗?”
贺子秋愣了几秒,随后爽快回答,“当然可以。”
“请问您对这次高考的哪科考题最有印象?”
……
江锦城和陆雪棠吃着雪糕,闲暇地看着那边又摄影又递麦克风的,江瑟想着,没准贺子秋还能上电视呢。
采访的时间不是很长,贺子秋挂着笑跑向大家,意气风发,“瑟瑟,陆姨,江叔,我考完了,感觉还不错!”
“小哥,给你小布丁吃,教室也热坏了吧。”
“有开窗和开风扇,期间讨人厌的蚊子嗡嗡嗡,不过我答题太入迷也没什么影响。”
四个人走到停车处,江锦城当司机,驾驶着小轿车前往熟悉的那家饭馆,有江瑟最爱的肘子。
落座点菜时,江锦城还故意逗贺子秋,“十八岁都过了,会喝酒吗?”
贺子秋实诚道,“没喝过,酒量至今还是个谜,不过您要是想喝,我陪一个。”
陆雪棠没好气地怼了下江锦城,“子秋你别听他瞎说,他还要开车,喝什么酒。”
江锦城笑意加深,挽着媳妇儿的胳膊不松手。
“在家里还是可以探探自己的酒量,出去和朋友玩心里有个底,不然喝到不省人事就危险了。”
“我知道了江叔,这是个好法子。”
贺子秋到底是没能沾上酒,这玩意他不感兴趣,但对于一些交际确实是个必需品。
江锦城要后天回北京,晚上贺子秋去找他聊报志愿的事情,顺带把自己的创业主意也告诉了他。
“既然想做生意,你就学商科嘛,如果想自己研制,可以辅修食品方面的二专业,不过这方面专业太少了。”
考完试的贺子秋彻底放松,江瑟可惨了,她才高一,暑假后就是高二,正是紧张的时候。
有些惆怅地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客厅此刻一个人没有,陆女士要和江先生温存,贺子秋不知道在房间捣鼓什么。
她偏头望着阳台上绣着“逢考必过”四个大字的红内裤,乐出声来,倒是要比先前那个黑色的好,因为黑色显小。
吱呀一声门响,贺子秋出来上厕所,发现灯还亮着,寻摸到沙发那露出的小脑袋瓜,坐过去询问。
“大半夜的不睡觉?黑眼圈会出没的。”
“这就去,小哥,放学还是你接我吗?”
贺子秋意味深长地看向主卧,“不是我还能是谁,那俩还在腻歪,我们俩肯定要懂点事给他们留出空间啊。”
目送着女孩回房,他打开洗手间的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胡茬都出来了。
如果他去上大学的期间,江瑟被哪个小混球拐跑了怎么办?
这一年要不是他严防死守,江瑟情书简直收到手软,光巧克力就可以弄满口蛀牙了。
他好像也体会到那种注意力要被分走的感觉了,心里胀胀的,发酸发麻。
“我生君未生…贺子秋,你怎么不经我的允许就提前两年出生了呢?”
他指着镜子里的人低声训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种难受叫做吃醋。
江瑟在他看来早熟的很,所以先前的…不,不可能,那时候才初中,又在做白日梦了。
“早点睡吧,梦里啥都有。”他自言自语着走回房间,背影多了分惆怅。
日子一天天过去,贺子秋的成绩出来,他参考往年的分数线,报了中央财经大学。
江瑟暑假期间就陪他开始试着摆摊,先小小的营业一下,赚点零花钱。
但是怕被城管抓,贺子秋去找李海潮商量能不能在他店里卖,拓展一个新业务。
这天,二人在面馆闲谈,李海潮很乐意帮他忙,只是神情慢慢变得纠结。
“子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声,你妈妈前段时间回来,把之前借我的钱都还了。”
“她还多给了两万块钱,所以你在我这也不用有心理负担。”
贺子秋笑着的嘴角瞬间掉了下去,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贺梅的消息,但根本忘不掉这个人…
“她,回来了?”颤抖的声线彰显着不可思议。
回来了为什么不能见他一面呢?哪怕一面都不行吗?
从面馆出去,贺子秋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做什么了。
江边的风带着苦涩,他坐在台阶上抹了把脸,心思愈来愈沉重。
都天黑了,人还没回家,江瑟下楼去李海潮那找人。
店还没打烊,里面有人,但独独不见他。
难道是去了老地方?贺子秋又受什么刺激半夜emo了吗?
问了李海潮才知道,原来是提到了贺梅,她赶紧骑着粉色小电驴过去,生怕他一个人又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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