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咸鱼的“配方”博弈

皇城司索要配方！

这五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林小满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她的大脑在瞬间空白后，开始疯狂运转。

交？这配方虽是基于常见材料，但具体的配比、处理工艺是她反复试验得出的心血，算是她的知识产权。更重要的是，一旦交出去，就等于将主动权拱手让人，皇城司完全可以借此做大，甚至反过来制约王府，而她这个发明者可能很快就被边缘化，甚至灭口？不是她把人想得太坏，而是在这权力场中，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不交？直接拒绝皇城司？她一个小小“技术顾问”，哪有这个底气和资格？那等于同时得罪了皇城司和可能借此施压的工部，王爷会为了她一个小工匠，同时对抗这两个庞然大物吗？

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闪过。

她感受到宇文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平静却带着千钧重压，等待她的回答。这不是简单的询问，这是一次关乎立场、智慧和价值的考验。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抬起头，目光迎向宇文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坚定：“王爷，皇城司和工部看重此物，是奴婢的荣幸，也是此物确实能利国利民的证明。只是……”

她略微停顿，组织着语言：“只是这防护膏的配制，并非一成不变的死方子。其中几种关键材料的处理，对温度、时辰、搅拌力道都极为讲究，差之毫厘，效果便可能谬以千里。奴婢也是反复试验了数十次，才勉强掌握其中关窍。若是仅凭一纸配方，缺乏具体操作经验和细节把控，恐怕、恐怕工部的工匠难以复制出同等效果的产品，届时若影响了军械使用，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她没有直接说“不交”，而是强调了配方的“复杂性”和“实操性”，将问题从“愿不愿意给”巧妙地转移到了“给了能不能用得好”上。同时，也点明了可能存在的风险——万一工部做砸了，影响军务，谁负责？

宇文玥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没有说话。

怀安公公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圆滑的担忧：“王爷，小满所言，不无道理。此物虽用料寻常，但工艺确实精巧。若仓促交出，工部那边若是制作不当，反而不美。更何况，此物最初是为解决北境弩机卡涩而制，是否适用于其他军械、民用器械，尚需更多验证。不如先由王府工造处小规模试产，供应北境试用，待效果稳定，适用范围明确后，再考虑与工部协作，方为稳妥之策？”

怀安公公这话，既支持了林小满的观点，又给了皇城司和工部一个台阶下——“不是不给，是时机未到，需要更多验证”，同时也将主动权暂时留在了王府手中。

宇文玥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准。回复皇城司，防护膏尚在试用验证阶段，工艺未稳，待北境试用结果反馈，确认其效并完善工艺后，再议推广之事。”

“是，王爷。”怀安公公躬身应道。

林小满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也跟着行礼：“谢王爷！”

危机暂时化解了！她凭借急智和对自己技术的自信，加上怀安公公的助攻，成功挡住了皇城司这第一波攻势。

“林小满。”宇文玥再次唤她。

“奴婢在。”

“既然皇城司对此物如此关注，”宇文玥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那北境的试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需要何支持，可直接向怀安禀明。”

“是！奴婢定当竭尽全力，确保万无一失！”林小满郑重承诺。她知道，这不仅是任务，更是她立足的资本。只要她持续展现出不可替代的价值，王府就会是她的护身符。

从书房出来，林小满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身心俱疲，却又带着一种闯关成功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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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她回工造处的半路上拦住了她——是赵管事。

赵管事此刻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阴阳怪气，反而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林顾问！恭喜恭喜啊！连皇城司都看重您的研究，真是前途无量！”

林小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赵管事过奖了，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是是是，林顾问谦虚了。”赵管事搓着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之前物料审批的事，是咱家一时糊涂，流程上慢了些，险些耽误了林顾问的大事，还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往后您工造处这边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咱家一定第一时间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这变脸速度，堪比翻书。林小满知道，这是皇城司关注和王爷明确支持带来的效果。赵管事这种墙头草，最是懂得审时度势。

她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只是淡淡点头：“赵管事言重了，按规矩办事便好。”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径直离开了。

赵管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不易察觉的阴鸷。

回到工造处，林小满立刻投入到防护膏的小规模生产中。她严格挑选信得过的工匠，亲自监督每一道工序，确保品质统一。同时，她也开始思考如何进一步优化配方，比如寻找猪胰子的替代品，或者尝试添加其他具有特殊功能的天然材料，提升其在极端环境下的耐久性。

忙碌中，她也没忘记提升自身的硬实力。晚上回到小屋，她继续研究那本手册，重点翻阅与材料防护、能量隔绝相关的部分。皇城司的觊觎让她意识到，仅仅会做“润滑膏”是远远不够的，她必须掌握更多、更核心、更难以被复制的技术。

几天后，第一批封装好的防护膏随着王府的物资车队运往北境。林小满站在工造处门口，目送车队远去，心中默默祈祷试用顺利。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几罐膏体的旅程，更关乎她能否在王府、在皇城司乃至在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多势力面前，赢得喘息和发展的空间。

就在她以为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时，翠花慌慌张张地跑来，脸色苍白：“小满姐！不好了！我、我好像闯祸了！”

林小满心里一紧：“怎么了？慢慢说。”

翠花带着哭腔道：“我、我前两天看你做那防护膏，觉得好玩，就用剩下的一点边角料，加了点花瓣汁子，做了几个香喷喷的‘润手膏’，分给了几个要好的姐妹……结果，结果今天赵管事院里的一个小丫鬟跑来问我，那润手膏还有没有，说她家管事夫人用了，觉得极好，还想多要些……我，我是不是泄露了你的秘方啊？”

林小满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着翠花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傻丫头，这算什么泄密？”她拍了拍翠花的肩膀，“你那润手膏加了花瓣，跟军用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况且，猪胰子澡豆本就常见，只不过没人想到用它来做器械防护罢了。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

翠花这才破涕为笑，拍着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坏了你的大事呢！”

林小满笑着摇头，心里却是一动。翠花这无心之举，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军用技术需要严格保密，但一些衍生的、民用的、改善生活品质的小东西，或许可以适当放出，既能赚点小钱贴补研发，也能混淆视听，让别人摸不清她的真正底牌。

嗯，这个思路，似乎有点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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