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阿尔斯兰平叛
窗外阳光正好,萧玥与李宜窝在殿点,正讨论着婚嫁事宜。
骤然间,殿外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内侍几乎是小跑着进来:“殿下!陛下急召,请您即刻前往甘露殿!”
萧玥与李宜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又是出来什么事?
“更衣。”萧玥起身,声音沉稳,但袖中的手已微微蜷缩。
当萧玥与匆匆赶来的谢靖在甘露殿外相遇时,谢靖只来得及低语一句:“殿下,漠南生变,兀赤作乱。”便随着引路内侍踏入殿中。
甘露殿内,气氛肃杀得如同寒冬。弘德帝高踞御座,面沉如水,下首站着的几位重臣,个个屏息凝神。
萧玥与谢靖行礼后,弘德帝并未多言,只将目光投向秦国公。
秦国公会意,上前一步,向萧玥简述了军报内容:“铁勒旧将兀赤,纠集部众,突袭九原城工地,杀伤官员工匠,劫掠亲梁的浑邪部。”
萧玥的心猛地一沉。她瞬间明白了此事背后的牵扯,这不仅是边患,更是冲她而来。
果然,她念头未落,殿外便传来求见声。以王御史为首的几名言官,几乎是闻风而动,联袂而来。
“陛下!”王御史甫一进殿,便噗通跪倒,声音悲愤,“兀赤悍然作乱,边关喋血,此乃阿尔斯兰包藏祸心、驭下无能的铁证!其归顺之伪,昭然若揭!臣恳请陛下,立即锁拿阿尔斯兰,明正典刑!并取消婚约,发天兵剿逆,扬我国威!”
“臣等附议!”其余几位言官也随之跪倒,声音铿锵,“羁縻之策,耗粮费饷,养虎为患,恳请陛下悬崖勒马,另择良策!”
字字句句,如刀似剑,虽未直接提及萧玥,但矛头无一不指向她力主推行的政策。
萧玥袖中的手攥紧,指甲几乎掐入掌心。她正欲开口反驳,却听殿外内侍再次高声禀报:
“陛下,铁勒可汗阿尔斯兰在殿外求见!”
阿尔斯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竟敢主动前来。弘德帝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波动,沉声道:“宣。”
阿尔斯兰大步走入,无视两旁或审视或敌意的目光,径直走到御阶前,右手抚胸,向着弘德帝深深一礼。
“外臣阿尔斯兰,叩见陛下。”
“阿尔斯兰,”弘德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所来为何?”
“外臣为兀赤之乱而来。”阿尔斯兰抬起头,目光坦荡,扫过跪在地上的言官,那眼神中的沉静与力量,竟让王御史等人一时失语。“兀赤作乱,挑衅天朝,离间盟好,其罪当诛!此乱因我旧部而起,阿尔斯兰责无旁贷!”
他面对弘德帝郑重道:“阿尔斯兰恳请陛下,允我亲赴漠南,平定此獠!取其首级,献于阙下,以证我阿尔斯兰归顺之心。”
“你欲如何平叛?”弘德帝问。
“兀赤勇武,然不得人心。外臣在草原尚有追随者,由我出面,可速定乱局,避免大梁王师与更多部族结怨,此为上策!”阿尔斯兰对答如流,显然早已思虑周全,“外臣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平乱,阿尔斯兰愿领任何罪责!”
他停顿了一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请求,目光灼灼:“为彰显朝廷对漠南、对阿尔斯兰之信任坚不可摧,外臣斗胆,恳请陛下准允永昭公主与我同行。公主凤驾亲临,便是最有力的檄文,可安归附者之心,可摧叛逆者之胆!亦可令公主早日熟悉漠南,未来更好地辅佐外臣,推行王化!”
带李宜同去?萧玥思索片刻,这对李宜来说是风险,但更是机会。
弘德帝目光扫过萧玥,便一锤定音:
“准。”
仅仅一个字,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殿中。王御史等人猛地抬头,满脸难以置信。
弘德帝根本不理会他们,目光转向谢靖:“谢靖。”
“臣在!”谢靖立刻出列。
“朕命你,即刻点齐一千玄武营精骑,随行护卫永昭公主,辅佐阿尔斯兰平叛。公主安危,系于你身,若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
“臣!领旨!”谢靖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
“陛下!”王御史还想再争。
弘德帝一道冷冽的目光扫过去,瞬间将他所有的话都冻结在喉咙里。“此事已决,毋庸再议。”他随即又道,“拟旨,此战让郑桓前去督军,另擢升谯国公萧君宪为兰州都督,即日赴任,稳定后方。”
萧君宪?几位老臣闻言,神色稍霁。此人乃皇室旁支,性情沉稳,战功起家,由他坐镇兰州,确是稳妥之举。
圣意已决,再无转圜余地。
李福安高喊:“退朝——”
众人各怀心思地退出甘露殿。萧玥走在最后,看着阿尔德兰与谢靖领命而去的背影,又回头看向御座上已然闭目养神的弘德帝,心中五味杂陈。此番将所有的赌注都压了上去,既是考验阿尔斯兰,也是为她,为这大梁江山,强行开辟一条前路。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皇宫忙的团团转。弘德帝下旨让李宜与阿尔斯兰提前完婚。
因太过仓促,婚礼没有普天同庆,没有万邦来朝,只在百福殿举行了一场仪式。李宜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由宫人引着,走向等候在殿中的阿尔斯兰。
弘德帝端坐主位。当李宜与阿尔斯兰行礼拜下时,弘德帝只是微微颔首,说了句“往后,需同心同德”,便再无他言。萧玥看着好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深深的一眼。
礼成后,李宜便回到殿后,迅速换下了繁复的嫁衣,穿上了一身利落的胡服劲装。那身嫁衣,被草草收入箱底。
启程前夜,李宜与萧玥在立政殿作别。
“不必为我忧心。”李宜握着萧玥的手,笑容依旧明烈,却多了几分风霜淬炼过的坚韧,“长安有长安的棋局,草原有草原的天地。既然选了这条路,我就一定会走下去,走得漂亮。”
萧玥将一枚小巧玲珑的玄铁令牌塞入她手中,附在她耳边道:“这是长庚卫的信物,关键时或可一用。保重自己,无论如何,活着回来。”
另一边,谢靖与阿尔斯兰正在沙盘前推演。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为了共同的任务,暂时将所有的猜忌与隔阂压下。
“兀赤用兵,惯用强攻,然亦懂迂回。”阿尔斯兰指点着地形。
“我部精锐,可为你正面破阵之矛。”谢靖沉声道,“侦骑四出,务必掌握其动向。”
长安城外,灞桥柳絮纷飞。
一千玄武营精骑肃立如林,黑色甲胄泛着幽冷的光泽。
弘德帝并未亲至,让萧玥赐下饯行酒。仪式从简,一杯饮尽,阿尔斯兰抚胸为礼,谢靖抱拳躬身。
“启程!”
随着谢靖一声令下,车马启动,碾过青石官道,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萧玥独立于宫城的高楼之上,远眺着那支逐渐融入天地一线的队伍,裙裾在风中猎猎作响。
书仪悄步上前:“殿下,日头大了,仔细中暑。”
萧玥缓缓收回目光,所有外露的情绪已被尽数收敛,眸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与锐利如刀锋的冷光。
“传令,让我们在漠南的探子都动起来。该清的清,该扫的扫,这棋盘,不能再有任何碍眼的杂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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