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装不了糊涂
可谢云舟的声音，却像一道催命符从他身后幽幽响起。
“张府医，来都来了跑什么？”
“你不是最擅长用‘天南星’做幌子暗中下‘鬼见愁’的毒吗？”
“今天正好当着大家的面，再给我夫人好好‘诊治’一番啊。”
谢云舟那句话就像是阎王的催命帖子，每一个字都砸在张府医的脑门上，震得他头晕眼花。
他那张常年保持着悲天悯人神情的脸，此刻再也绷不住瞬间血色尽失比墙上的石灰还要白。
“国公爷……您……您在说什么？老夫听不明白……”他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提着药箱的手，抖得好像秋风里的落叶。
谢云舟冷笑一声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听不明白？”
他上前一步那股迫人的气势，压得张府医连连后退。
“那我就让你听个明白！”
谢云舟猛地一脚狠狠踢在张府医的膝弯处！
“噗通”一声！
张府医猝不及防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药箱也摔了出去，“哐当”一声，里面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五颜六色的药粉撒得到处都是。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文弱的国公爷，动起手来竟然这么干脆利落！
沈寒星也愣住了，她知道谢云舟狠却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这一下，是把张府医最后那点虚伪的“仁医”面皮，彻底撕了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烂！
“国公爷！”张府医又惊又怒，挣扎着想爬起来，“老夫在府里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能如此折辱于我！”
“折辱你？”谢云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似在看一只卑贱的蝼蚁，“你给夫人下马钱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折辱’二字？”
“你用鬼见愁和沉水香配毒，要害我英国公府子嗣的时候，又可曾想过‘苦劳’二字？”
他每说一句，声音就冷一分，到最后，那话语就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冒寒气。
张府医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汗珠子顺着额角滚滚而下。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夫人到！”
随着一声通传，蒋老夫人由两个婆子搀扶着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
她一进院子，看到的就是张府医跪在地上满地狼藉的景象。
她那双保养得宜的眼睛里，瞬间迸射出两道利剑般的寒光直直射向谢云舟。
“云舟！你在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张府医是府里的老人，即便有错也轮不到你来私自动手！你这是要翻天了吗！”
她一来就给谢云舟扣上了一顶“忤逆”的大帽子。
莺歌一见主心骨来了立刻连滚带爬地扑到蒋老夫人脚边，哭得梨花带雨。
“老夫人！您要为奴婢和张府医做主啊！国公爷他……他不知听了夫人什么谗言，非说我们是内奸，要谋害小公子，不由分说就要对我们用刑啊！”
好一招颠倒黑白！
把所有罪责，全都推到了沈寒星身上。
蒋老夫人的目光，立刻像毒蛇一样，钉在了沈寒星身上。
沈寒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她下意识地往谢云舟身后缩了缩。
完了，这老妖婆一来，局势瞬间就逆转了。
她和谢云舟再有道理，在“孝道”这座大山面前，也得低头。
然而，谢云舟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府医，忽然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张府医，我问你，药王谷的规矩，凡是被逐出师门的弟子，是不是终身不得再以药王谷传人自居，更不得行医？”
张府医猛地一震，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恐。
他怎么会知道药王谷？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
蒋老夫人也愣住了，她皱眉道：“云舟，你胡说什么？什么药王谷？”
谢云舟没有理会她，只是死死盯着张府医，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二十年前，药王谷有一名天赋异禀的弟子，心术不正，醉心于研究禁药毒术，被师父发现后，废去半身功力，逐出师门。这个人，好像也姓张，对不对？”
张府医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着谢云舟，那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你……你到底是谁？”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查案了，这是在揭他的老底！
谢云舟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当年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弟子，逃出药王谷后，曾被一位贵人所救。那位贵人，好像姓凤，名离，是也不是？”
凤离！
当这两个字从谢云舟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院子里有三个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张府医是惊骇欲绝。
莺歌是难以置信。
而蒋老夫人的脸上，则是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恨，有怨，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忌惮。
沈寒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她心里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谢云舟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知道他赌对了。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往下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张府医和莺歌的心理防线上。
“那位凤离姑娘后来不知所踪。你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便辗转入了英国公府，做了府医，暗中保护她的孩子也就是我大哥的遗腹子谢继安。”
“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张府医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谢云舟仿若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这些陈年旧事，隐秘至极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都好像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地。
谢云舟却还不肯放过他。
“你对凤离忠心耿耿我能理解。但是你错就错在，听信了别人的挑唆！”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一直躲在蒋老夫人身后的一个人。
那个人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似一个透明人。
是那个一直守着寡，以贤惠贞静闻名全府的大嫂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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