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尸毒
……
夜幕降临，暴雨倾盆而至。
千鹤一行人只得停下脚步，就地搭起帐篷避雨。
望着落在棺木上的雨水被篷布挡住，千鹤略感安心——若真拆了帐篷，后果不堪设想。
可雨势太猛，仍有水珠溅上墨斗网，几根墨线已被冲淡。千鹤眉头微皱，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乌管事，请先让寿材入帐。”
一座帐篷刚搭好，千鹤便上前与乌管事交涉。
“为何要它先进？”
乌侍郎扭过头，眼神轻蔑，手中丝巾一扬，姿态倨傲。
“雨太大，墨线一旦浸湿，符阵就会失效。”千鹤耐心解释。
“不行！等主子安顿好了再说！”
乌侍郎冷冷甩袖，根本不理会什么符咒阵法，只想着尽快伺候小阿哥歇息。
“这阉人真是找死！”
千鹤暗自咬牙，却也只能忍耐。
眼见乌侍郎殷勤地引着小阿哥走入帐篷，千鹤立即下令士兵和四位徒弟合力将棺材推进去。
地面湿滑泥泞，棺木沉重异常，移动起来极为艰难。
“加把劲！往前推！”
四位弟子在前方拉绳，几名士兵则在后方奋力推动。
“轰——！”
突然间，天地变色，一道闪电撕裂长空，直劈帐篷顶部，帐篷瞬间炸裂，余势未减，击中棺身。
滋滋滋！
铜角金棺导电极强，电流瞬间蔓延。几名触碰棺木的士兵当场焦黑倒地，气息全无。
雷光乍现，击中棺木的刹那，千鹤门下的四名弟子因位于前方牵绳，本能松手闪避，侥幸逃过一劫。
“出什么事了？外面怎么了！”
帐内乌侍郎被异响惊动，匆忙掀帘而出，正撞见两只有着锐利指甲的手自棺中撑起，缓缓推开了棺盖。
“天呐！吓煞我也！”
他惊叫一声，转身奔回帐篷，只留下小阿哥的几名护卫死守帐口。
“快！拿绳子过来！”
千鹤道长神色凝重，身形腾空而起，跃上棺盖，施展“千斤坠”之术，硬生生将欲开启的棺木再度压回。
“师父，接着！”
一根手臂粗细的绳索迅速抛来，众人合力将其缠绕在棺身。
可惜千鹤低估了棺中之物的力量，一股巨力自内爆发，绳索应声崩断，棺盖连同千鹤一起被掀飞数丈之外。
千鹤跌落在地，沉重的棺盖压住双腿，一时难以挣脱。
那皇族僵尸缓缓从棺中直立而起，一名弟子咬牙上前，拔出桃木剑直刺其胸。
勇气可敬，却实力悬殊。
未及近身，已被对方长爪穿心，脖颈随之被利齿撕开。
惨叫声划破夜空。
僵尸饮罢人血，将尸体丢入棺中，翻转棺木，隐于其下。
千鹤终于抽出腿来，与其余三人扑向棺材，欲救同伴。
然而棺身沉重如山，四人合力亦难撼动分毫。
片刻后，皇族僵尸再度现身，目光冰冷，直扑千鹤。千鹤猛踹一脚，将其击退数步。
“捆尸索——！”
僵尸落地即起，千鹤不及多想，厉声下令。
三名弟子立即解下腰间符索，从三方围拢，锁链交错，将僵尸困于中央。
符索触体瞬间泛起微光，铃声急震，震荡着僵尸神志，令其头颅左右摇晃，眼神迷乱。
千鹤咬破指尖，精血涂满桃木剑身。刹那间，剑锋流转青芒，化作一柄荧光熠熠的法器。他纵身而上，疾冲至僵尸近前，一剑贯胸。
桃木剑顺利没入，黑气自伤口喷涌而出，可那僵尸лишь微微一顿，并无大碍。
“糟了，此尸已通灵成精！”
千鹤心头剧震——浸染自身精血的法器竟无法重创此物。
僵尸反手扣住千鹤双臂，獠牙森然，直取咽喉。千鹤奋力屈膝，以双脚抵住其额，将其重重压制在地。
“啊！”
皇族僵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千鹤道长被狠狠抛向空中，重重摔落在地。
他的手臂上赫然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鲜血渗出，尸毒蔓延。他咬牙从布袋中抓出一把糯米，迅速按在伤口处，黑烟立刻升腾而起，伴随着刺鼻的腐气。
夜色如墨，张玄始终未曾合眼，凝视着千鹤道长离去的方向。
雷声划破天际，乌云翻涌，他察觉到那方天地煞气弥漫，心头一沉——皇族僵尸果然已现世。
“我的话终究未能改变结局。”他低声自语，随即推门而出，身形如风，穿梭于林木之间，脚尖轻点枝叶，似凌空疾行。
“或许还能救下几人。”
远处传来凄厉惨叫。
皇族僵尸怒吼一声，双手猛然发力，捆尸索应声崩断，千鹤道长的弟子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撞上树干，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倒地后一动不动。
僵尸目光一转，锁定前方帐篷，血脉相连的气息令它躁动不已，脚步急促地朝那里逼近。
小阿哥身旁的三名侍卫挺身迎战，刀剑齐出，却只在僵尸身上溅起火星，无法破其铜皮铁骨。几个回合未到，三人皆被掐住咽喉，精血顷刻吸尽，瘫软在地。
乌侍郎听见异响掀帘而出，正见此景，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大事不妙！快逃！”
“嗤啦！”
帐篷布幕被利爪撕开，碎片纷飞。皇族僵尸目光死死盯住小阿哥，眼中燃起贪婪火焰。只需一口鲜血，便可让它的力量突飞猛进。
“王叔，恕我无礼了！”小阿哥拔出贴身匕首，奋力刺去，金属撞击之声清脆响起，却连一道白痕都未留下。
僵尸狞笑着将他高高举起，獠牙逼近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乌侍郎猛然冲出，拼死夺回小阿哥，自己却被利爪划过肩头，鲜血喷涌。
僵尸正欲扑杀，千鹤道长踉跄奔至，手中糯米精准撒向僵尸双目。
“滋滋”声响中，黑气蒸腾，僵尸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快走！别回头！”千鹤道长嘶声大喊，心中清楚，这阻碍撑不了多久。
乌侍郎抱着小阿哥仓皇逃离。
僵尸暴怒，转身扼住千鹤道长双臂，腥臭之口直扑其咽喉。
就在此时，一道洪亮佛音自林间炸响——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金刚显法，伏魔！”
一根黝黑禅杖破空而来，重重击中僵尸头颅，将其砸得倒飞数丈。
禅杖旋即回返，稳稳落入一人掌中。
那人立于月光之下，衣袍猎猎。
“法海大师！”
千鹤道长原以为性命难保，见法海现身，心头顿时浮起一丝生机。
“竟是铜甲尸！”
张玄一杖击中皇族僵尸，对方却轻晃，未受重创，这让张玄略感意外。
“法海大师，此尸已生灵智，非同寻常，需万分谨慎。”千鹤喘息着提醒。
“你且疗伤，这东西交给我。”张玄语气沉稳，哪怕眼前是变异铜甲尸，他也毫无惧意。
“吼——”
那僵尸怒吼一声，缓缓站起，双目赤红，直扑张玄而来。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怒目金刚，杀！”
咒语出口，金刚禅杖骤然发亮，如同熔铁灼烧，散发炽烈佛光。
横扫而出，杖身砸在僵尸躯体上，火星四溅，轰然作响。那庞然之物竟被硬生生击飞，重重摔落于地。
张玄步步紧逼，权杖高举，再度猛击而下。
僵尸猛然跃起，险险避过致命一击。
“这位法海大师如此年轻，竟有这般修为！”千鹤包扎伤口时目睹战况，内心震撼难平。
毕竟那是铜甲尸，还发生了异变，寻常道士近身便死，可张玄却压着它打。
张玄双臂微颤，每一次击打都带来强烈反震。幸亏他罗汉拳已至第五层，筋骨强健，否则早已受伤。
“大威天龙，罗汉降龙，诛邪伏魔，杀！”
又是一声梵音炸响，天地似有金光涌动，佛音缭绕中，张玄宛如金刚临凡。
恰在此刻，僵尸腾空扑来。
张玄挥杖迎击，劲风呼啸，正中目标。那尸体如断线纸鸢般倒飞，狠狠撞上古树，树干应声断裂。
落地后，僵尸不作停留，转身疾逃。
张玄并未追赶。百里之内荒寂无人，只要小阿哥还在，它必会归来。他只需静待时机。
“竟让它逃了……”千鹤望着远去黑影，面露忧虑。
“速度太快，追未必能斩。但小阿哥在此，它定会回来。”张玄淡然道。
“救命之恩，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驱策，千鹤绝不推辞。”道长深深一拜。
张玄坦然受礼，未曾推辞。
“嗡——”
突然，地上几具尸首微微抽动，接着缓缓立起，正是先前被咬死之人。
“糟了，他们已经尸变！”千鹤脸色骤变。
“你体内仍有尸毒，不宜动用真气。这些，由我来处理。”张玄抬手拦住欲上前的千鹤。这种积攒功德的机会，怎会轻易让出？
“好。”千鹤点头退后。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风火雷电，杀！”
咒语再起，金色法力凝成雷霆，自天而降，劈向那几具行尸。
惨白身影在电光中扭曲、崩解，终化焦黑残骸，躺回尘土。
“叮咚！宿主斩杀行尸，功德+100！”
“叮咚！宿主斩杀行尸，功德+100！”
“叮咚！宿主斩杀行尸，功德+100！”
……
小阿哥身边的三名护卫，加上千鹤道长门下的弟子，四具行尸尽数伏诛，张玄因此收获四百点功德。
正暗自欣喜时，四目与一休大师已赶到现场。
“师弟，可有受伤？”四目环顾四周血迹斑斑的战场，神色凝重地问千鹤。
“幸得法海大师及时现身，我才得以脱险。体内尚存些许尸毒，待逼出便无大碍。”千鹤低声回应。
他虽保住性命，但四位弟子皆亡于尸祸，皇族僵尸仍未剿灭，心头沉重如压巨石。
“这些尸体必须焚毁，否则野兽误食，恐引发更大灾祸。”四目沉声道。每一具尸身都浸染尸毒，一旦扩散，后果难料。
“阿弥陀佛，贫僧愿助一臂之力。”一休合掌说道。
目睹满地残骸，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悲悯。
两人迅速将尸体堆叠，四目扯下破损帐篷作为引火之物，再贴上符咒，火光腾起，尸骸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僵尸未除，千鹤道长还需疗伤，我们不宜久留，应速归道场。”张玄开口提醒。
若那皇族僵尸趁虚而入，袭击道场，后果不堪设想。
“正是。”四目点头附和，心中同样挂念家乐安危。
他扶着千鹤，众人加快脚步返回。
刚抵达道场，便听见屋内传来激烈打斗之声，张玄立刻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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