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儒圣祭酒

桃花剑神邓太阿于吴家剑冢问剑落败，被上阴学宫祭酒陈儒一拳击退千里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江湖！

起初，几乎无人敢信。

邓太阿是何等人物？

那是新晋的桃花剑神，剑术通玄，十二飞剑鬼神莫测，是公认的天下最顶尖的剑道巨擘！

他亲上吴家剑冢问剑，本就是震动武林的大事，无数人翘首以盼，想看一场龙争虎斗。

可谁能想到，结果竟是如此？

一拳！

仅仅一拳！

那位上阴学宫祭酒陈儒，竟只用了一拳，便将这位桃花剑神连人带剑轰飞数千里，生死不知！

甚至连邓太阿仗之成名的十二柄本命飞剑，都被对方随手收走！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陈祭酒根本没用剑，就靠一身浩然正气，化出一朵白莲，便挡住了邓剑神的十二飞剑齐出！”

“何止是挡住！邓剑神划出的那道剑气鸿沟，被陈祭酒一拳就轰碎了！”

“那一拳……太可怕了！我仿佛看到了圣贤印章的虚影！邓剑神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眨眼就没了踪影！”

“儒圣！绝对是儒圣之境！除了儒圣，谁能有这般手段？”

一时间，江湖哗然。

那位坐镇在上阴学宫的张扶摇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因为按照寻常道理来说，儒家十分气运，他张扶摇一人便独占了八分。

剩下的两分气运，被他儒家的其他后进所占，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其实还是那位引起了春秋动荡，号称黄三甲的黄龙士。

可陈儒却一直都在无声无息给他惊喜。

明明前往太安城前还只是大天象境，可就只是出去转悠了一圈，怎么就成为了陆地神仙境?

“这狗日的，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张扶摇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打算等陈儒突破陆地天人后便将气运给他，可现在看来，似乎陈儒是用不上所谓儒家气运的东西。

………

陈儒的的确确已经踏入了那陆地神仙境。

这个突破，并非发生在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恰恰是在他第二次悄然离开上阴学宫、看似云淡风轻的游历途中，便已水到渠成。

他并未刻意宣扬，但境界的蜕变，却让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当今上阴学宫明面上、也是唯一一位行走于人间的儒家圣人。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陈儒身负一个不为人知的“外挂”——他自身的存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超脱于此方天地的气运规则束缚。

这意味着，他成就儒圣的道路，并非完全依赖于汇聚、吸纳此界固有的儒家气运。

因此，即便有那位独占儒家气运鳌头、活了八百年的张家圣人张扶摇坐镇于世，如同定海神针般牢牢掌控着天下文脉大势，却也难以对陈儒的成圣之路形成根本性的压制或干扰。

他走的是另一条路，一条更侧重于自身对“道理”的领悟与践行的独特圣道。

正因如此，当他在吴家剑冢外，面对桃花剑神邓太阿那倾尽全力的十二飞剑杀阵时，才能如此从容不迫。

他并未动用任何取巧之术，仅仅是凭借自身精纯浩瀚、已臻圣境的浩然正气，便一举击溃了邓太阿的攻势，并将其本人一拳轰飞千里。

经此一役，陈儒“儒圣”之名，才算真正在天下顶尖强者圈层中坐实，再无争议。

陈儒从吴见手中接过那柄已然修补完好、甚至因融入吴家秘传养剑术而光华更胜从前的浩然剑，随手挽了个剑花，感受着其中愈发圆融通透的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并未在吴家剑冢多做停留，谢过吴见之后，便骑上那匹神骏的白马，打算径直返回上阴学宫。

马蹄嘚嘚，踏着剑山下的碎石小路，渐行渐远。

就在陈儒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道路尽头之时，剑冢入口处那片阴影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悄然浮现。

此人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若非主动现身，几乎无人能察觉。他望着陈儒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虚空，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他几不可闻的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感：

“上阴学宫祭酒……年纪轻轻，便已是儒圣之尊，确是不世出的奇才。”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语气中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似感慨，又似警惕：

“可是……”

“这方天地的气运，自有其定数与格局。一个不依常理、不受束缚的‘异数’……又该如何容纳呢？”

话音落下，那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在空寂的山风中缓缓飘散。

广陵王府，此刻一片缟素，哀乐低回。

王府正厅已被布置成灵堂，白幡垂落，正中摆放着一具硕大的金丝楠木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死不瞑目的世子赵骠。广陵王赵毅身穿丧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坐在主位之上，眼神中交织着丧子之痛与滔天怒火。前来吊唁的宾客皆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整个灵堂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一名王府管事脚步匆匆地来到赵毅身边，低声禀报道：“王爷，府外有一老者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赵毅此刻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如何为儿子报仇雪恨，哪有心思见什么来路不明的老者？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想让管事将人轰走。

然而，就在话要出口的瞬间，赵毅心中莫名一动。他想起儿子死得蹊跷，凶手至今成谜，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这突然上门的老者……会不会与此事有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赵毅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与悲痛，对管事沉声道：“让他进来！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上门！”

“是！”管事应声退下。

不多时，一位身形佝偻、穿着普通灰色布衣、面容枯槁的老者，在管事的引领下，步履蹒跚地走入了这片肃杀压抑的灵堂。

老者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个随处可见的乡下老农，但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深处，却偶尔闪过一丝与外貌极不相符的精芒。

他的出现，与这王府丧礼的奢华氛围格格不入，顿时吸引了所有宾客的目光。

众人心中皆感诧异，不明白广陵王为何会在这种时候接见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老人。

赵毅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落在老者身上，试图看穿他的底细，却只觉得对方气息内敛，如同深潭，看不出丝毫深浅。他心中警惕之意更浓，冷声开口道：

“你是何人？见本王何事？”

那灰衣老者微微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扫过灵堂中央的棺椁，最后落在面色阴沉的广陵王赵毅身上，用只有附近几人能听清的沙哑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低语道：

“老夫……黄龙士。”

“黄龙士？！”

这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赵毅耳边炸响！

他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黄龙士！那个在春秋国战中翻云覆雨、一手策划了多次王朝更迭、与“人屠”徐骁、“人猫”韩生宣并称为三大魔头的黄龙士？！

他不是早已销声匿迹多年，传闻中或是死了，或是隐世不出了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广陵王府？！

就在赵毅心神剧震、思绪纷乱之际，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站在他身侧护卫的柴青山，却是脸色骤变！

作为曾经的东越剑池高手，他对黄龙士的可怕远比赵毅了解得更深！

此人的出现，绝对意味着天大的麻烦！

几乎是本能反应，柴青山的右手瞬间按在了腰间剑柄之上，全身剑气蓄势待发！

然而——

就在柴青山手指触碰到剑柄的刹那，他眼前一花！

原本站在数丈之外的黄龙士，其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消失，下一瞬间，竟已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柴青山的面前！两人几乎是面贴着面！

黄龙士依旧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笑意，但他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却清澈得可怕，仿佛能洞穿人心。

柴青山浑身汗毛倒竖，他甚至连拔剑的动作都来不及完成，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便已将他彻底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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