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宫闱秘事，何为红铅？
当朱厚熜那番充满了血泪控诉的“自白”在乾清宫内缓缓落下，大殿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御座之上的朱棣，那张本是布满了暴怒的脸上，神情已是无比复杂。
他心中的那股邪火，在听完这番话后，竟是不知不觉地消散了大半。
他稍稍理解了。
他理解了朱厚熜当时所面临的危局，也明白了那所谓的“大礼仪之争”，其背后，所隐藏的，是何等凶险的权力博弈！
身为帝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群看似忠君爱国的文官，其骨子里，究竟是何等的傲慢与自私！
将皇权架空，行“君臣共治”之实，这不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吗？！
从这一点上来看，朱厚熜这个后辈，倒也算得上是……有几分魄力。
朱厚熜乃是察言观色的顶尖高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朱棣与朱元璋脸上那细微的神情变化，那颗本已是悬到嗓子眼的心，瞬间，便稍稍落下去了几分。
他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他从两位老祖宗的表情来看，便知道他将太宗改成成祖这件事儿，在“文官集团欺人太甚”这个更大的矛盾面前，应该可以被暂时揭过去了。
而另一边，跪在地上的朱由检，则是一脸的懵逼。
他先前只知道，这位嘉靖皇帝在位期间，曾搞出过一场旷日持久的“大礼仪之争”，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竟还隐藏着如此之多的门道！
听到朱厚熜这番解释，以他的聪慧，自然也很快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只不过，他以前从未有过心思，去深究这些罢了。
但在朱由检看来，朱厚熜此举，固然是在当时，打破了文官集团对皇权的制约，确立了自身的绝对权威，更是以“孝道”凌驾于传统宗法之上，重构了宗法礼制，可谓是一举多得。
但同样的，朱由检也能看得出来，朱厚熜此举，其中也蕴含着极大的私心！
那便是，通过追尊生父，将自己这一脉升格为皇室大宗，来强化其“天命所归”的合法性！
而这一点，也恰恰附和了这位嘉靖皇帝，痴迷于修道，追求那虚无缥缈之天命的本性！
就在朱元璋与朱棣二人，皆是若有所思，大殿之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之时，一道冰冷，却又带着不容置喙之力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骤然响起！
“礼议虽巩固了嘉靖皇权，但却也因此激化了君臣矛盾，导致严嵩专权、党争加剧，为我大明中后期的衰败，埋下了伏笔。”
开口的，正是那个自始至终，都只是在一旁含笑不语的神秘青年——元武皇帝朱高爔！
他这话说得风轻云淡，却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朱厚熜的心脏！
话音落地，朱元璋与朱棣那刚刚才有所缓和的眼神，瞬间，便再次变得锐利了起来！
他们齐刷刷地，将那充满了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朱厚熜的身上！
那目光耐人寻味，让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朱厚熜，瞬间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他猛地转过头，将那充满了无尽惊骇与愤懑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朱高爔的身上！
他想不明白！
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元武皇帝”，为何总是要与他作对？！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一次，他竟是连最基本的君臣礼仪，都给抛之脑后了！
“大明衰弱，跟朕有何关系？！”
他这话，说得是理直气壮！
可其中，那股对朱高爔毫不掩饰的怨毒与不敬，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按理来讲，朱高爔乃是永乐大帝之子，是他的先祖！
他朱厚熜，在其面前，也应该自称一声“孙辈”才是！
可现在，他竟是以“朕”自居？！
然而面对他这充满了无尽挑衅的话语，朱高爔的脸上，却不见半分的怒意。
他只是，将那充满了讥讽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朱厚熜的身上，淡淡地说道：
“没关系？”
“几十年不上朝，大肆修道，用宫女的红铅，来炼制那所谓的长生丹药！？”
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冻结！
朱厚熜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仿佛被一道无形的九天神雷，给狠狠地劈开了！
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嘉靖朝，所做下的这些，最为隐秘，也最为不堪的宫闱秘事？！
一股极致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惧，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上了他的心头！
按理来讲，这个名为“元武皇帝”的先祖，其时代，应该是在永乐之后，自己之前。
这些事情，应该只有那个朱由检，才有可能知晓！
可他……他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认知，让他彻底地，陷入了恐慌！
而另一边，那本还对朱厚熜心存一丝“理解”的朱棣，在听完朱高爔这番话后，亦是彻底地，傻眼了！
他是个务实派，一生戎马，南征北战，对于那所谓的修道之事，向来是嗤之以鼻。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后辈，竟会荒唐到，为了修道，而几十年不上朝？！
他下意识地，便对着朱高爔，诧异地问道：
“何为红铅？”
朱棣不修道，自然也不晓得，这听起来颇具玄妙意味的词，究竟是何等……污秽不堪的玩意儿。
可他这话一问出口，那本就已是惊惧万分的朱厚熜，那张清瘦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霎时间，豆大的冷汗，便从他的额角，疯狂渗出！整个人，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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