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欣蕊怒斥海娜

推开心理咨询室房门的刹那，薰衣草混着雪松香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寒意驱散。王欣蕊身着墨色真丝睡袍，正伏在檀木画案前勾勒玫瑰，狼毫笔尖悬在宣纸上方，一滴墨汁悬而未落，像即将坠落的泪。“耶加雪菲，柑橘调。”  张韦垠将咖啡轻轻搁在镇纸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垂落的袖口吸引  ——  那里露出半截蜿蜒的疤痕，如同盘踞的蜈蚣，在暖黄台灯下泛着淡粉色的光。

王欣蕊握笔的手腕猛地绷紧，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她缓缓转头时，锁骨处的朱砂痣随呼吸轻颤：“你连咖啡豆烘焙度都记得。”  她放下毛笔，指甲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的金边，“其实我更爱手冲时，看着咖啡豆在热水里翻滚的样子，多像……”  她突然轻笑出声，尾音带着一丝嘲讽，“多像我们在这职场里，被滚烫的现实反复煎熬。”

张韦垠喉结滚动，空调出风口的风卷起画案边缘的诗集  ——  正是他上周送的《沙与沫》，扉页还夹着他亲手压的矢车菊标本。他的思绪突然回到上个月那个令人作呕的夜晚：公寓门缝里钻出香奈儿香水的味道，前女友周海娜的红裙缠在部门总监的腰上，两人的喘息声像无数根细针扎进他的耳膜。而此刻眼前的王欣蕊，说话时微扬的下颌带着洞悉世事的从容，与记忆中那个为了名牌包哭闹、诬陷他  “不关心自己”  的女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纪伯伦在《沙与沫》里写，‘一个人的意义不在于他的成就，而在于他所企求成就的东西’。”  张韦垠突然开口，指尖划过书脊烫金的花纹，“可现实里，总有人把成就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王欣蕊端起咖啡轻抿，杯沿留下淡淡的口红印：“加缪会说，真正的救赎，并不是厮杀后的胜利，而是能在苦难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  她转动着青铜书签，刻痕里还沾着玫瑰墨汁，“不过林徽因写得更妙  ——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可惜总有人把温柔当软弱。”

此后的日子里，两人的对话如同交织的藤蔓，在哲学与现实的缝隙中生长。张韦垠说起纪伯伦笔下对人性的洞察，那些关于爱与孤独的箴言；王欣蕊则指着画案上未完成的玫瑰图，笑言《沙与沫》里的哲思就像这带刺的花朵，看似柔软却暗藏锋芒。张韦垠想起前女友的无理取闹，再对比眼前这个既能探讨哲学，又能洞察世事的女人，心中泛起复杂的涟漪。

某个暴雨夜，当他们聊到  “超人如何在庸众中保持清醒”  时，王欣蕊突然将青瓷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湿了她腕间的疤痕：“清醒？不过是独自舔舐伤口罢了。”

张韦垠的手指不自觉蜷缩。他想起前女友为了升职，故意在他的方案里掺假数据，又哭着栽赃给他；而此刻眼前的女人，却愿意将自己最脆弱的伤疤坦露给他看。这种反差让他既心动又惶恐  ——  像王欣蕊这样神秘又强大的女人，或许早有富豪相伴，开这间心理咨询室不过是闲情逸致。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小辛踹开茶水间玻璃门的瞬间，不锈钢保温杯如流星般砸在张韦垠工位隔板上，褐色液体顺着  “优秀员工”  奖状蜿蜒而下，仿佛在嘲笑他的努力。“以为傍上心理医生就能高枕无忧？”  小辛染着烟渍的手指戳向他胸口，指甲缝里还沾着烟灰，“城西产业园二期项目，你以为能过得了周海娜那关？她在床上使的手段，可比  PPT  漂亮多了！”

张韦垠抓住对方手腕的刹那，瞥见茶水间玻璃倒影里，周海娜正倚在门框，酒红色美甲慢条斯理地转着钢笔，嘴角勾起熟悉的嘲讽弧度。她故意挺了挺胸膛，深  V  领口闪过一抹寒光，这让他想起前女友同款的轻蔑笑容  ——  她们同样用美貌做武器，在男人间周旋，将真心踩在脚下。

“放开！”  小辛猛地挣脱，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的纹身，狰狞的虎头随着他的喘息起伏，“等着吧，明天你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操盘手。”

深夜的办公室寂静得可怕，张韦垠盯着屏幕上突然消失的项目数据，耳麦里传来客户的怒吼：“张韦垠！你们提供的方案和上周完全不一样！”  他疯狂敲击键盘，备份文件却全是乱码。

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突然浮现王欣蕊的脸，她倚在画案前说：“职场没有真相，只有立场。”

正当张韦垠在办公室加班时，落地窗外的雨幕被闪电照亮。王欣蕊一袭洁白连衣裙突然出现在门口，珍珠耳钉在灯光下轻轻摇晃，宛如她眼中闪烁的神秘光芒。她的裙摆还在滴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看来加班的不止你一个。”  她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浓郁的咖啡香顿时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双倍浓缩，帮你醒醒神。”

张韦垠刚要开口，王欣蕊已径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她将  U  盘重重拍在散落的文件上，金属与木质桌面碰撞出闷响：“周海娜联合外部公司篡改数据的证据，都在这里。”  她俯身时，雪松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药味扑面而来，张韦垠这才注意到她耳后贴着块创可贴，边缘还沾着血迹，“不过要扳倒她，你得比她更狠。”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玻璃门突然被撞开。周海娜踩着十厘米高跟鞋闯进来，酒红色美甲紧紧攥着文件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晚的红色指甲油碎屑。“张韦垠，你果然和这个女人搞在一起！”  她的目光扫过王欣蕊落在桌上的  U  盘，瞳孔猛地收缩，口红晕染的唇角扯出冷笑，“你们以为随便弄个假证据就能诬陷我？”

王欣蕊直起身子，指尖划过  U  盘表面，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发出细微的声响：“上个月十五号凌晨三点，你穿着黑色蕾丝吊带，喷着限量版的‘午夜妖姬’香水，”  她突然逼近，玫瑰香水味混着威胁扑面而来，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雨水，“在保安室对着张哥咬着嘴唇说‘张哥，帮帮人家嘛，那个张韦垠太坏了’，裙子都撩到了大腿根吧？”

周海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到文件柜，里面的资料哗啦啦散落：“你……  你胡说！”

“胡说？”  王欣蕊冷笑一声，从手提包抽出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画面里，周海娜倚在保安张哥怀里，涂着蔻丹的手指正把玩着对方的工牌，而张哥的手正按在她裸露的腰上。“张哥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傻，”  王欣蕊捡起照片，用指尖弹了弹，“他偷偷录下了你索要机房门禁密码的全过程。当然，他的目的也不单纯  ——  想要拿捏你，甚至睡了你。”

张韦垠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上个月保安室突然换了新监控，原来周海娜为了销毁证据，竟用美色腐蚀了憨厚的张哥。此刻王欣蕊抓起他的手，钢笔尖刺破指尖，鲜血滴落在空白合同上：“就像这朵用血浇灌的花，真相总会绽放。”

“不可能！他明明说过替我保密，说过爱我……”  周海娜突然捂住嘴，美甲在嘴唇上留下一抹猩红。

“爱你？”  王欣蕊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混着窗外的雷鸣震得人耳膜生疼，她抓起另一叠文件狠狠摔在桌上，监控截图里张哥正将一叠现金塞进信封，“张哥都交代了，还有你的行为，保安队长早就暗自调查半年了，只有你蒙在鼓里  ——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周海娜的高跟鞋在地毯上打滑，她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精心打理的卷发散落下来遮住半张脸：“你……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手段太小儿科，还有，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的承诺。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爱张韦垠，现在不也是背叛了他，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周海娜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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