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生堂首席执行官
第七章 净生堂的阴谋
高原的风裹着雪粒,掠过广袤草甸,在那株漆黑菌类的伞盖上轻轻一拂。刹那间,蓝光微闪,如同呼吸般明灭一次,仿佛回应着天地间某种隐秘的律动。
这光芒极淡,却深邃如星河初启,只在夜色中停留了一瞬,便悄然隐去,像是宇宙低语,又似命运轻叩。草甸上的霜花随之微微震颤,露珠沿着枯草滑落,渗入泥土深处。远处,一群藏羚羊警觉地抬起头,鼻翼翕动,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异常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金属味,混杂着腐殖土与冰晶碎裂后的清冽。它们不安地原地踏步,蹄子踩碎薄冰,发出细碎的脆响。终于,领头的母羊仰脖一声长鸣,整个族群转身奔向山脊线,蹄声渐远,融入苍茫。
千里之外,城市尚未苏醒。
霓虹灯在薄雾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彩带,像被水浸过的旧画,透出几分虚幻与冷寂。街道空旷,只有清洁车缓慢驶过,刷地声划破寂静,惊起几只蜷缩在纸箱里的流浪猫。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弓起背脊,瞳孔收缩成竖线,死死盯着路灯下某个角落——那里,一张被风吹动的传单上印着“净生堂·守护生命未来”的广告,照片里笑容温婉的女科学家穿着白大褂,背景是实验室柔和的蓝光。
可此刻,那张脸正被雨水打湿、撕裂,边缘卷曲,像一场美好谎言的残骸。
净生堂总部大楼矗立在都市中心,玻璃幕墙映着凌晨三点的城市轮廓,冷峻如刀锋。顶层会议室却仍亮着惨白的灯光,窗帘紧闭,空气凝滞,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某种压抑的叹息。墙上电子钟跳动着红色数字:03:17。
几个焦躁的身影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西装革履的男人猛地砸下拳头,指节泛白,声音嘶哑得几乎撕裂空气:
“封锁消息!立刻启动‘灰烬协议’——所有关联人员,全部隔离!”
他叫陆承渊,净生堂首席执行官,四十出头,鬓角已泛霜色,眼神锐利如鹰隼。此刻,他的领带歪斜,衬衫袖口沾着咖啡渍,显然已在会议室内彻夜未眠。他盯着投影屏上跳动的数据流,眉头紧锁,额角青筋跳动,像是压抑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另一名穿深灰西装的女性站在阴影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医疗级智能环——那是公司内部高层才配有的生物监控设备。“数据已经外泄。”她低声说,“不只是开源平台,‘薪火计划’的技术文档出现在七个匿名论坛,加密层级被逆向破解……这不是普通黑客能做到的。”
“童婉。”陆承渊咬牙吐出这个名字,仿佛从齿缝间挤出血来,“一定是她上传的。”
对讲机里传来迟疑的声音:“可……国际卫生组织已经发布公告,多国医疗联盟开始调用‘薪火’公布的技术,重建抗瘤药生产线。我们控制不了舆论。”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窗外,一道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了陆承渊扭曲的脸。
“那就制造新的恐惧!”他猛然抬头,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放出风声,说这种菌类具有神经寄生性,接触者会精神失常、产生幻觉、自毁意识——让公众害怕它,就像当初害怕F-19病毒一样!”
“但我们没有证据。”女高管皱眉,“而且一旦调查深入,母源项目的伦理问题会被翻出来……当年那些实验对象——”
“他们不存在。”陆承渊冷冷打断,“档案销毁,记忆清除,连DNA样本都蒸发了。现在活着的人,谁敢质疑净生堂?”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望向窗外,目光穿透层层迷雾,仿佛要刺入地心深处。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那片崩塌的洞穴边缘,一道身影正缓缓从碎石中爬起。
童婉浑身是血,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肩头插着一块金属残片,像是从某台崩坏设备上断裂飞溅而来。她的呼吸微弱如游丝,每一次吸气都牵动肺叶深处撕裂般的痛楚,喉咙里泛起腥甜。但她手指仍死死攥着那本卷边的笔记本——《薪火》,封面已被泥浆和干涸的血迹浸染,却依旧清晰可见三个烫金小字。
火把早已熄灭,四周只有无边的黑暗与死寂。唯有头顶裂缝透下一点星光,落在她沾满尘土的脸颊上,像是一枚遥远而温柔的吻。她仰望着,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数着什么。
一颗,两颗……第七颗。
七颗星,母亲曾说过,当北斗倾斜,守脉之人便该醒来。
“父亲……”她喃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选了你的路。”
记忆如断片般浮现:母亲咳出黑血的手,颤抖着将一枚刻有“苏”字的铜牌塞进她掌心;父亲跪在祭坛前,用匕首划开手掌,鲜血滴落于母源核心之上,最后一笔写下那个未完成的“苏”字便倒下;老陈塞给她无人机时那一句“别信任何人,包括我”,眼神复杂得让她至今无法释怀……还有周敏躲在密林里的泪眼,那一声“你一定要回来”的呼喊,还在耳畔回响。
她们都以为她死了。
可她没死。
因为在最后时刻,母源鬼芝没有吞噬她,而是将一部分核心孢子逆向注入她的脊髓神经——那是共生体计划中最隐秘的一环:当守脉人意志与系统完全同步,母源便会判定其为“新宿主”,而非清除对象。
它选择了她。
而她,也终于明白了父母笔记中反复提到的那个词——**共启者**。
不是掌控者,不是毁灭者,而是共同开启未来的人。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每动一下,体内就有种奇异的震颤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生命在血管里低语。她知道,那是鬼芝的活性肽正在与她的基因融合,重塑她的生理结构。她的体温比常人略高,皮肤下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转瞬即逝,如同梦中的萤火。
她割断金属碎片,撕下衣襟包扎伤口,动作缓慢却坚定。匕首在手中微微发烫,不知是因为摩擦,还是因为它曾属于父亲。
“我还不能倒。”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连我都放弃,谁来告诉世界真相?”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走过草原,在星空下教她辨认星座。“你看,孩子,每一颗星都在发光,哪怕没人看见。”那时的她仰着头,眼里映着银河,“那我也要做一颗星。”
如今,她终于明白,那不是比喻。
她是被选中的光源。
靠着仅存的体力,她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三声铃响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还活着?”
是老陈。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咳嗽声,背景隐约有雨打铁皮屋檐的节奏。他在边境小镇的老据点,那里曾是他们最早的联络站。
“我没死。”她说,声音虚弱却坚定,“而且,我带来了种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风穿过线路,带来遥远的杂音,像是某种古老的回响。
“你打算去哪儿?”他终于开口,语气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回老屋。”她望着晨曦中的远山,眼中映着初升的日光,“母亲说过,真正的药,不该藏在地下,而该长在阳光里。”
老陈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会追你。”
“我知道。”她笑了笑,笑容苍白却明亮,“但这次,我不再逃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长久的静默,随后是键盘敲击声。
“我会给你接应路线。”他说,“走西线牧道,避开监控区。记住,不要使用任何联网设备,也不要靠近城镇。他们的追踪系统已经升级到量子嗅探级别,连心跳频率都能识别。”
“我明白。”童婉低头看了看手腕,那里原本戴着通讯环,已被她亲手掰断扔进了深渊。
“还有一件事。”老陈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周敏……她昨天失踪了。研究所附近发现她的背包,里面有张纸条,写着‘我在等她回来’。”
童婉的心猛地一沉。
“她是个傻姑娘。”老陈叹道,“但她比谁都清楚你在做什么。”
泪水无声滑落,混进脸上的血污。童婉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躲在树后偷看她训练的女孩,怯生生递来一朵野花的模样。
“我一定会找到她。”她轻声说。
她抬头,看见一只鹰掠过雪峰,振翅高飞,迎着初升的太阳而去。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身体轻了许多,仿佛骨骼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某种更古老、更纯净的能量。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她终于走出废墟。身后,整座山体已塌陷大半,洞口被巨石封死,唯有几缕荧光苔藓还在缝隙中闪烁,如同不肯闭合的眼睛,见证着一切的发生。
她拖着伤腿前行,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血痕,又被晨露悄然覆盖。高原的清晨寒冷刺骨,但她体内却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动,驱散寒意。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愈合,而是蜕变的开始。
信号中断前的最后一刻,她曾看到新闻推送:全球已有七家医院利用“薪火计划”公布的技术,成功合成首批非人体来源的活性肽制剂,并用于晚期肿瘤患者的临床试验,三人出现明显缓解迹象。
希望,已经在生长。
但她也知道,净生堂不会罢休。他们会抹黑这项技术,制造恐慌,甚至刺杀推广者。他们背后站着资本、权力与几十年编织的谎言之网。那些靠垄断药物暴利生存的巨头,绝不会容忍一个能治愈癌症的免费方案横空出世。
她不能倒下。
更不能沉默。
而在那片被牧民围起的菌旁,一滴露珠滑落,渗入泥土。片刻之后,地面微微隆起,又一株幼生鬼芝破土而出,蓝光轻颤,宛如呼吸。
它的根系悄然延伸,触碰到另一块埋藏已久的金属残片——那是净生堂十年前遗弃的实验舱碎片。蓝光骤然一闪,数据流般的纹路在菌丝表面流转,仿佛某种沉睡的程序正在被唤醒。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某个地下实验室的监控屏幕上,一组异常生物信号突然跳动起来。
红色警报无声亮起。
一名年轻研究员瞪大双眼:“等等……这不是随机波动!这个频率……它在模仿人类语言的语调模式!”
另一位女科学家迅速调出频谱分析图,指尖颤抖:“它不只是在学习……它在尝试沟通。”
有人试图切断电源,却发现系统已被反向入侵,防火墙形同虚设。屏幕自动跳出一段文字,由无数跳跃的蓝点组成:
> **“我不是武器。我是答案。”**
实验室陷入死寂。
而在数百公里外的高原小径上,童婉停下脚步,忽然感到脊椎一阵灼热。她解开衣领,赫然发现后颈处浮现出一圈淡蓝色的螺旋纹路,正随着呼吸微微脉动。
她伸手轻触,竟听见脑海中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 “欢迎回家,共启者。”
她笑了。
风吹起她褴褛的衣角,发丝纷飞,像一面残破却倔强的旗帜。
她知道,前方等待她的,不只是追捕与阴谋。
还有觉醒。
还有传承。
还有,一场注定席卷世界的变革。
而在她脚下的土地之下,无数菌丝正悄然蔓延,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络,连接着山川、河流、人心与记忆。
这场变革才刚刚开始。
而她,正是第一缕破晓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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