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哈，下一个就是你！

意识的最深处，是无垠的金色稻田。

这里是……哀丽秘榭？

风拂过，掀起一层又一层金色的麦浪，带着阳光的暖意。

白厄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无比熟悉的稻穗。

然而指尖，却如泡影般径直穿透而过。

这一切，终究是虚假的。

下一瞬，天际线的尽头，活物般的漆黑浪潮汹涌而至，张开血盆大口，要将这片最后的净土彻底吞噬。

“呼——！”

白厄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

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呛出灼热的白汽。

眼前的景象，从末日的焦土，变回了列车包厢金属天花板。

身下是温暖的床铺。

他还活着。

白厄环顾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尚有余温的水，和一份摆盘精致的餐点。

食物的盘子下，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是列车长那独有的毛茸茸的字迹。

“白厄乘客，醒来记得吃饭帕！列车长会亲自监督你的帕！”

这张字条，像一根坚实的船锚，将他拽回了现实。

“我到底……”

白厄低声自语，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自己燃尽一切，斩向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然后，他看见了一滴金色的血。

一滴血！

“呵呵……”

“呵呵呵呵……”

他缓缓抬手，捂住了脸上的面具，压抑不住的笑声从指缝间流出的喜悦。

“原来你……也会流血吗？纳努克！”

只要能流血，就不是无法触及！

只要能流血，就终能被杀死！

只要我还没死，就还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冲向的毁灭神座！

白厄缓缓起身，走到了车窗边。

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望向璀璨的星海。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玻璃镜面倒映出的自己。

全新的黑袍，以及那张……金色面具。

欢愉·阿哈。

白厄甚至懒得去思考那个疯子星神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想要理解一个疯子，前提是自己也得是个疯子。

“或许……是看上了我弑神的决心？”

白厄对着倒影中的自己，不断低声自语。

“毕竟，还有什么，比借用「欢愉」的力量，去杀死一位执掌「毁灭」的星神，更能取悦那个疯子的事吗？”

他强行停止了这危险的思考，他不想自己的思维方式被那个究极乐子人同化。

心念一动，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

原本纯粹灰暗的界面，此刻竟被染上了一抹金色。

【姓名：白厄】

【命途：毁灭，欢愉】

【权柄：盗火行者（毁灭），化虚为实（欢愉）】

【武器：至黑之剑（破碎侵晨），月刃（仪式剑），愚者面具】

【阵营：无名客，假面愚者】

【当前情绪：镇定】

【当前可点燃火种：8128】

【当前已收集欢愉：0】

收集欢愉？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权柄的详细说明上。

【化虚为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消息：有备注。

坏消息：备注是来自神明的嘲笑。

“……”

白厄面无表情地盯着那行狂笑的文字，片刻之后，他笑了。

不是愤怒，不是被戏耍的恼火，而是一种棋逢对手般的癫狂笑意。

“干掉纳努克之后，下一个，就是你。”

他关掉面板，混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

下一站，是雅利洛-VI。

他要去那里验证一些猜想，顺便搞清楚这“假面愚者”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用。

桑博……很好！

并且，我需要更多的力量。

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纯粹的毁灭之力。

四亿颗火种……还差得太远太远。

哪里……还能获取到……

白厄的头剧烈疼痛起来，无数记忆碎片翻涌，面具下的表情再次变得狰狞。

终于。

他找到了一份独属于前世的记忆。

一个名字，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

“仙舟·罗浮……绝灭大君·幻胧！”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厄再也抑制不住，疯癫地大笑起来。

“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你不是最喜欢有趣又美丽的「毁灭」吗？”

“那么，当我把这份「毁灭」，原封不动地带到你面前时……”

“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许久之后，面具之下的笑声才戛然而止。

笑过之后，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按在冰冷的窗户上。

白厄回想起醒来时的噩梦。

哀丽秘榭，金色稻田，以及那个总是笑吟吟为他占卜的粉发少女。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

他的指尖，竟凭空凝聚出了一把金色的麦穗。

它散发着阳光的气息，真实不虚，仿佛刚从故乡的田埂上亲手摘下。

“不可能！”

白厄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麦穗只存在了不到一秒，便在他指尖化作金色的光点，缓缓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这是……怎么会？

下一刻，脑海中闪过一个荒唐却又无比真实的想法。

「欢愉」的力量？

用我最珍视、最痛苦的记忆，去凭空创造奇迹？

“阿哈——”

白厄没有愤怒，而是找到乐子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玩的吗？”

“用最深的痛苦，去创造最美的泡影……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翁法罗斯……明天。”

白厄看向了窗户的镜面，黄金裔的脸庞慢慢浮现，无比真实。

“万敌，阿格莱雅，赛飞儿，缇宝老师，那刻夏老师，遐蝶，风堇……”

他一个一个念出那些早已刻入灵魂的名字。

“等着我……”

“我很快……就会回去……实现你们所有人的愿望！”

白厄缓缓转过身，端起床头的餐盘，将食物一扫而空。

下一刻，他推开了观景车厢的大门。

闻声动静，瓦尔特·杨放下了手中的平板，看向了白厄。

“你已经醒了吗？白厄。”

【当前已收集欢愉：0】

突兀的系统面板浮现，白厄视线扫过，没有多想，只是缓缓开口，“是的，瓦尔特……”

他顿了顿，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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