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平息
沈意提起的心迟迟未落，瞳孔里填满了恐惧，就算听了许序章的解释和控诉，她的心仍是惊恐。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从未遇到这样的事，就算在电视剧里，那也是知道人家演的，哪里会像现在一样在她面前上演。
老头儿子还未过神，他泪痕交错纵横，失神抱着老头呢喃，这是从小到大就疼他的父亲，他没想到就一个举动害了他没命。
衍舟双手抱臂尤有趣味瞧着，自从饥荒和伤寒之后山寨里许久没见血了，今天这事，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杀戮。
别看现在的寨民平平无奇，朴实无华。以前的山寨，每个寨民无一不沾血，每人手里都带着抢夺的钱财或是欺人夺来的民女，他们不觉得有什么错，只觉得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可以说这是流传下来的传统。
衍舟嗤了声，放下双手随后拿起佩剑，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干净。
他瞥了眼老头儿子，只觉得无趣。
他看着寒剑泛光，挑了挑眉，好整以暇道:“你爹死了不就更好?这样不就没人阻止你在这山寨生存了？”
说着，他忍不住嘲笑，与他往日那副少年意气风发阳光明媚的模样泾渭分明。
“嗤，什么不与山匪狼狈为奸，还什么见一个杀一个的祖训，我看那你爹是不懂得享受。”
话落，他放下佩剑合上剑柄挂在腰间，接着他拍了拍老头儿子的肩膀。
“你可比你那爹聪明多了，放心吧，我们这是不会亏待你的。”
老头儿子已经平静下来，他慢慢放下老头，眼底闪过悲痛，随后缓缓合上他带着不可置信和不甘心的眼眸。
衍舟瞧着，很是赞同他的行为。
“这样就对了嘛。”
说着，老头儿子缓慢站起来，他迅速释然笑了笑，朝衍舟作揖。
“多亏了大人救小人一命，不然在外面那乱世，小的尸体恐怕都不知在哪了。”
衍舟欣赏再次拍了拍他肩膀。
“很好，有我们寨里人的潜质。”
老头儿子笑了笑，掩去眼底那抹阴鸷。
衍舟派人让山匪将老头尸体带走。
山匪迅速将老头抬到抬床上，要路过衍舟身边时，他默了默叫停。
随后人都看着他，等候他的命令。
“听说后山那头老狼最近深夜又在嗷叫了，估计真的是许久没吃肉了，这老头刚闷了气，尸体还火热着，就把他丢去那吧，也免得还要给他建个墓地。”
衍舟垂下眼帘，他比老头儿子高不少，静静看着他麻木的面孔，直到他的话音刚落，他的脸终于有了些动容，随后又笑起来迎上衍舟的审视。
“大人明智。”
他恭敬着，扬起的唇迅速抿成一条直线。
老头被抬走，路过沈意时，她一动不动的。
她反应过来，视线追随着逐渐走远的几人，接着她扭过头看向里边垂着脑袋的老头儿子。
她的第六感告诉他，老头儿子绝不简单，这只是他隐藏起来而已，是笑虎藏刀。
戏看完，大部分人都散了，一早上都杵在殿里，除了老头一人引起的动乱，其余就是像蚂蚱一样垂死挣扎，明明已知结局是什么样，却还是想看戏。
许序章和沈意走出去，沈意落后于许序章几步，她还在想着，动作有些僵硬。
许序章余光里瞥不见人，她回头看了眼，发现沈意仍在发呆，她走过去就挽住她的手臂。
“想什么呢？还没回过神来?”
沈意颔首，接受也是要一个过程的。
“别想了，只可惜了那老头，太倔，既然被抓了回来，就应该服从山寨里的安排，如果不是一意孤行，现在他们也有个安身之处，幸福美满下午。”
沈意听着，却不太赞同。
“你觉得那老头很倔，而衍舟他们没有问题吗？”
许序章一眼看过她纠结的眉眼，竟有些不太明白她想什么。
她还是解释:“衍舟这次做的确实过了些，寨里人都知道他就是个表面温和，实际内心阴险的人，平日里和他嬉笑可以，但一旦触碰到他逆鳞，他可会让你生不如死。”
“今天这件事，估计也就是他玩心四起。”
说完，她瞥了眼沈意，安抚摸了摸她脑袋。
“今天是你第一次遇到，往日习惯就好了。”
许序章坦然走在前面，而沈意却回头瞧了眼太极殿，接着回过头将那视线停在许序章的背影。
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平日里温柔对待她的许序章，也会视人命如蝼蚁。
说起生命来，微不足道。
……
大殿内，等所有人都散了，还剩下若瑾四人站在里面。
他们没了往日在外人面前，矜持克礼的模样，直接瘫坐在下方席坐。
若瑾叫人拿来了近日刚寻得的桃花酒，白瓷酒壶里的酒香幽幽传出，瞬间侵入没人的口鼻。
他拿起酒壶得意看了他们几人一眼。
“怎么样?不错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呢。”
说罢，若瑾让山匪给每人一一倒了一小杯，他端起酒杯轻轻酌了一小口，发出轻叹。
许星却转着酒杯来回看，她散漫笑了，不留情打破:“说的好听是自己找的，不会是从哪里抢来的吧？”
被小妹说破，若瑾讪讪笑了下，他抿了几口，慢慢享受唇齿间留的酒香。
“这么说就不好玩了，明眼人都知道我可不会花银子去买这些东西。”
话音一转，他将视线落到衍舟身上。
“我倒是想知道，今天到底是谁将你惹火了?这可不像你平常的手段啊。”
衍舟不留形象，一般将那桃花酒灌入口中，重重放下酒杯。
听到若瑾这么问，还有刚刚发生的事，他忍不住嗤笑“不过是日子太无聊了，想寻些乐趣玩乐，不过他那么不知死活，磨磨蹭蹭的，我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剑爽快。”
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继续畅饮。
坐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能惹到衍舟了，肯定是那个人来找他了，偏偏那老头运气那么不好，撞到衍舟心情不好的时候。
不过这也不能单怪衍舟，他们的沉默也是默许了这件事。
这样的人在这里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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